大概是在高考結(jié)束沒多久,正在家瘋狂補覺的沈眠接到了王甜甜的電話,要約她出去玩,但沈眠不愿意動彈,王甜甜在電話那頭嘰嘰喳喳的說著什么,臨到掛斷的時候,她突然說道,你聽說了嗎?咱們班有個同學(xué)因為錯過高考自殺了。
沈眠當(dāng)時就驚醒了,馬上回問是誰。
那是沈眠第一次知道原來班里還有個叫蘇遲的少年,然后王甜甜又跟她叭叭了一會,這個叫蘇遲的有多可憐,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從老王那里聽說的,因為再此之前,王甜甜與沈眠一樣,幾乎沒有注意過這個人。
沈眠從回憶中抽出,有些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班級的座位是按照身高排序,她與王甜甜的個子不相上下,都在一米七左右,所以座位比較靠后,又因為靠窗,只要微微一掃,就可以將全班人盡收眼底。
蘇遲的座位在最右下角靠后門的位置,單獨的一張課桌,因為沒有人原意和他同桌,什么樣的原因都有,第一個同桌覺得他身上有味道,總是臭臭的,第二個同桌覺得他不愛衛(wèi)生,還總是跟他借東西,其實只是找他借過一次筆。
即使剛剛開學(xué)沒多久,那個位置那個人在別人的口中就已經(jīng)成了班級里的萬人嫌和怪胎,沒有人原意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甚至在發(fā)現(xiàn)他很好欺負后,誰都想來捉弄兩下。
放學(xué)鈴響起,所有人都在最快的時間沖出教室,沖向食堂或者是回家,沈眠想起自己選擇在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不愿意住校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倔強,而是因為住宿生的晚自習(xí)要上到十點!而走讀生八點半就放學(xué)。再加上沈眠的家離學(xué)校很近,走路十分鐘就到,這還需要選擇嗎?
“走啊,老王讓我叫你去我家吃飯,嘿嘿,我媽晚上蒸的牛肉包子,可香可香了。”王甜甜拉著沈眠就往外走。
出了教學(xué)樓,一股干爽的氣息撲面而來,北方九月的風(fēng),不似南方的黏膩,清清涼涼,干凈利落,輕輕撫過臉頰,讓沈眠舒適的瞇起了眼。
婉拒了王甜甜的邀請,跟她在校門口分開,各種香氣迫不及待的鉆進鼻腔,煎餅果子攤的鐵板滋滋冒著熱氣,金黃的蛋液迅速凝固,老板熟練地撒上蔥花、香菜和薄脆,動作一氣呵成。
烤冷面的攤子也在散發(fā)誘人的味道,讓沈眠糾結(jié)了一下,最終選擇了煎餅,手提著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沈眠心情很好的往家中走去,現(xiàn)在才五點,六點半開始上晚自習(xí),時間綽綽有余。
道路兩旁的樹木,還殘留著夏日的蔥郁,但仔細瞧去,已有幾抹金黃悄悄在枝頭暈染開來,偶爾有一片樹葉經(jīng)不住秋風(fēng)的輕拂,打著旋兒飄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最后安靜的躺在地面上。
回家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街,是這片區(qū)域有名的燒烤一條街,一到晚上就開始拼命散發(fā)出煙火與油脂交織的香氣。
這里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來過,這座北方城市曾經(jīng)作為“共和國長子”承載著無數(shù)人的夢想與希望,但現(xiàn)在已然落幕,大批的人員背井離鄉(xiāng),去尋求更多的就業(yè)崗位與發(fā)展機會,她也是其中一員。
她居住的小區(qū)是名副其實的老破小,大概在五年后就會被拆遷,來到單元樓前,她推開那扇掉了漆的鐵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刺耳。
樓道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混合著潮濕與歲月的味道,她家在二樓,從口袋里翻出一個鑰匙,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智能手機,包裹著粉嫩的手機外殼,很有少女心,原來自己以前這么可愛啊。
沈眠哂笑著打開房門,兩居室的空間不大,但被收拾的很干凈,客廳有個小小的雙人沙發(fā),她以前最喜歡躺在上面玩手機。
隨手將鑰匙放在鞋柜上面,換好拖鞋走進了她的臥室。
少女的臥室,朝向很好,夕陽透過窗肆意的揮灑著余熱,藍色小碎花的床單被鋪的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衣柜里的衣服分類掛放,井然有序,靠窗角落的位置還有一個書桌,墻壁上貼著她最喜歡的一個男明星,長得很帥,可惜后來塌了,被爆出包養(yǎng)三奶四奶。
脫掉校服外套,沈眠頭朝下趴在床上,雙手攤開,任由余暉將她包圍,好溫暖,好舒服,好開心。
寂靜的空間沒一會發(fā)出“咯咯”的笑聲,沈眠翻過身看著天花板又躺了幾分鐘,才坐了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開始翻找了起來。
不一會她從衣柜上面找出一個盒子,上面覆蓋著一層灰塵,沈眠找來一塊抹布將其擦了個干凈才將其打開。
里面放著的是她所有的家當(dāng),一張銀行卡和一千塊的現(xiàn)金。銀行卡是她奶奶的,這些年她那對只管生不管養(yǎng)的父母打來的生活費和撫養(yǎng)費都在這里。
每人每月一千元,年付,她除了上學(xué)基本沒什么花銷,平時奶奶心疼她,會貼補她一些零花,她除了學(xué)習(xí)一般以外,沒有什么讓人操心的事。
由奢入儉太難了,過慣了好日子的沈眠不愿意在過回囊中羞澀的日子,這卡里大概還有個五萬左右,都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但是遠遠不夠。
前世上大學(xué)時,父母以她已經(jīng)滿十八周歲為由拒絕為她再出一分錢,后來上大學(xué)的錢是叔叔借給她的,說是借的,其實根本就沒打算讓她還,她把那份情意牢牢地記在了心里,百倍的還了回去。
那么問題來了,如何盡快實現(xiàn)財富自由?
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滿16周歲,但終究是未成年,年齡的限制讓她許多事情都做不了,她現(xiàn)在的監(jiān)護人是奶奶,但奶奶的身體不好,許多事情跟她也說不通。
有什么來錢快又方便的方法?
沈眠將盒子收好,重新放回原位,一邊吃著煎餅果子,一邊思考。只是吃了半個她就撐得不行,真不是她要浪費糧食,以前為了維持身材,這種東西她是碰都不會碰,現(xiàn)在只能說,真香~她現(xiàn)在年輕,代謝快,吃嘛嘛香。
在家磨蹭了一會,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沈眠拿上校服外套就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又返身回來拉開柜子,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套衣服套在了校服里面。
以前的她寒冬臘月為了美麗抗拒臃腫的衣服。
此時的她,秋衣秋褲現(xiàn)在不穿什么時候穿?
春城的夜晚誰冷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