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和沈聿珩結婚的第三年,他們的結婚證不小心被咖啡泡爛了。
南語拿著證件去民政局補辦,工作人員在電腦前敲了幾下鍵盤,忽然抬頭看她:“女士,
您的婚姻狀態顯示是未婚?!彼读艘幌?,以為聽錯了:“不可能,
我和我丈夫三年前就在這里領的證?!惫ぷ魅藛T又查了一遍,
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系統顯示您確實是未婚,
但沈聿珩先生是已婚……”她頓了頓:“他配偶欄登記的是另一位女士,叫喬清意。
您認識她嗎?”南語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耳邊只剩下尖銳的耳鳴。所有人都知道,
南語和沈聿珩青梅竹馬。她是他心頭的白月光,是他年少時小心翼翼護著的人。而喬清意,
是在她出國那兩年間,沈聿珩因為太想她,而找的替身。
……南語攥著那張被咖啡泡爛的假結婚證,渾渾噩噩地上了車。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沈聿珩的消息跳了出來?!笇殞?,我翹了一個百億合作,買了你最愛的薔薇和草莓小蛋糕,
只想早點回來陪你。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她盯著這條消息,突然笑出了聲。笑著笑著,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三年來,他每天都會問她這句話,表達著對她的愛意。
可原來……他早就背地里和別人成為了合法夫妻。她想起小時候,
沈聿珩為了給她摘樹上的風箏,從三米高的樹上摔下來,右臂骨折,卻還笑著把風箏遞給她,
說:“阿語別哭,我不疼?!彼肫鹗鍤q生日那天,他在她家樓下淋了一整夜的雨,
就為了等她睡醒后第一個跟她說“生日快樂”;她想起十八歲成人禮,他包下整個游樂園,
在漫天煙花下單膝跪地,說:“阿語,等我二十二歲,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她想起她出國留學,他紅著眼眶把她抵在機場的墻上,聲音發顫:“兩年,我只給你兩年,
時間一到,我就去綁你回來?!痹趪饽莾赡?,他幾乎每天都要視頻。
有次她忙著趕論文三天沒接電話,再聯系時發現他酗酒進了醫院。
視頻里他眼睛通紅:“寶寶,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彼偸呛逅骸榜R上就回來了,再等等。
”回國那天,她沒告訴沈聿珩,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推開會所包廂的門,
卻看見他抱著一個女孩吻得動情。那女孩側臉和她有七分相似。她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轉身就走。沈聿珩瘋了一樣追出來,她不接電話,他就一直發消息;她不見他,
他就淋雨站在她樓下,一遍遍解釋?!安皇悄阆氲哪菢?!”“這些年你不讓我去看你,
我太想你了,所以才找了個替身……”“我發誓,就只是抱抱親親,別的什么都沒做!
”“阿語,我錯了,可我真的是愛你愛到瘋魔了……”最后,他在雨里站了三天三夜,
高燒成肺炎暈倒,被送進醫院還不肯走,她才心軟原諒了他。后來,他對她還像從前一樣好。
直到結婚后,她發現他身邊的助理換成了喬清意。那個他說已經送走的“替身”。
他再次解釋:“她父母身體不好,在外又水土不服,
哭著求我想回京北……”“她面試我的助理,我毫不知情。”“她工作能力不錯,
又是層層選拔上來的,我不能隨便開除她?!庇谑撬忠淮稳萑塘恕]想到忍著忍著,
把自己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車子開進別墅區時,南語的眼淚已經干了。她深吸一口氣,
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客廳傳來沈聿珩和他兄弟的對話。“我剛去醫院看了,喬清意沒事,
就是一點擦傷,你安心在家陪南語吧?!鄙蝽茬窨吭谏嘲l上,黑襯衫解開兩顆扣子,
長腿交疊。他皺著眉把兄弟手里的煙按滅,聲音低沉冷淡:“我說過多少次,
來我家不準抽煙,阿語不喜歡煙味。”“行行行,寵妻狂魔?!毙值苄χ{侃,
“不過我真搞不懂,你明明那么愛南語,當初為什么非要和喬清意領證?說實話,
你是不是不只把她當替身?”空氣安靜了幾秒。隨后,
沈聿珩低沉的嗓音傳來——“是又如何?”“我以前也覺得她只是個替身,
阿語一回來我就不需要她了?!薄暗凰妥吆?,我幾乎每晚都能夢到她。
”“后來實在受不了她不在我身邊,就接回來放在身邊當助理了?!薄拔也荒軟]有阿語,
但清意……我也離不開了?!薄鞍⒄Z可以享受我光明正大的寵愛,清意只能在暗處,
給個名分做補償,又如何?”兄弟嘆氣:“你就不怕南語知道?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
你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回頭?!鄙蝽茬癯聊?,喉結滾動,“那就永遠不讓她知道。
”南語站在門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原以為自己會崩潰大哭,
卻發現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原來極致的痛是這樣的。心臟像被活生生剜走一塊,
卻還要繼續跳動。她想起沈聿珩今早出門前,還溫柔地吻了她的額頭;想起他每次應酬喝醉,
都會抱著她喃喃“寶寶,我不能沒有你”;想起他把她冰涼的手捂在胸口,
說這里只為你跳動。竟然全是假的。她這一路回來時,還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現在才知道,他不過是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他要的從來不是二選一,而是一人占著白月光,
一人做著朱砂痣。好!沈聿珩不是怕她知道嗎?那她就讓他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永遠不回頭”。她轉身離開,直接做了兩件事……第二章第一件事,
她去申請注銷了所有在國內的身份信息。第二件事,她改了名字。工作人員告訴她,
全部手續會在兩周內辦妥。兩周后,沈聿珩就算上天入地,也再找不到她。南語轉身離開,
手機在包里瘋狂震動,全是沈聿珩的未接來電和消息。她沒看,也沒回?;氐郊視r,
天已經黑了。沈聿珩站在客廳,一見到她就大步走過來,眼底的焦急清晰可見:“寶寶,
你去哪兒了?一回來就發現你不在家,等了好幾個小時,差點把全城翻過來找人了。
”他的擔心不像假的。南語怔怔地望著他,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忽然想起高中時,他去參加數學競賽,她只是遲了一個小時回他消息,
他就直接棄賽跑回來找她,生怕她出事。明明這么愛她的人……原來給的愛,
也不是獨一無二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連呼吸都帶著細密的疼,可最終,
她只是平靜地開口,“去逛街了,忘記跟你說,抱歉。”沈聿珩這才松了口氣,
把她摟進懷里:“你跟我道什么歉?我不是怪你,就是擔心?!彼皖^親了親她的發頂,
語氣溫柔:“好了寶寶,你前天說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鱸魚,我去給你做,好不好?”說完,
他松開她,轉身進了廚房。南語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沈聿珩。他襯衫袖口挽起,
修長的手指熟練地切著菜,側臉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她忽然想起,
三年前她剛回國時,因為長期飲食不規律,胃病嚴重到住院。那時,
沈聿珩一個從未下過廚的千億總裁,硬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跟著頂級廚師學了一手好菜。
有一次,國際視頻會議和給她做飯的時間撞上了,
他直接架著平板在廚房里一邊炒菜一邊聽匯報,嚇得一眾高管目瞪口呆。他曾經那樣愛她。
可此刻,他的手機響了。南語看見他瞥了一眼屏幕,神色微變,隨即放下刀,匆匆擦了擦手。
“寶寶,公司有點急事,我得過去一趟?!彼忾_圍裙,語氣如常,
甚至不忘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菜已經做好了三個,你先吃,不用等我?!蹦险Z沒說話,
只是點了點頭。等他離開后,她走到餐桌前,看著那幾道還冒著熱氣的菜,
忽然心臟疼得有些呼吸不過來。她剛剛看清了,那通電話,是喬清意打來的。
她沒有如他所愿坐著吃飯,而是出門叫了輛車,跟了上去。果然,沈聿珩去的不是公司,
而是醫院。醫院 VIP 病房的走廊上。整層樓都被清空了,
只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站在病房門口,神色緊張。院長正彎著腰,
低聲下氣地對著沈聿珩道歉:“沈總,實在抱歉,是我們照顧不周,才讓喬小姐在浴室摔倒。
我們一定會加派護工,絕不會再出這樣的差錯!”沈聿珩臉色陰沉,
聲音冷得像冰:“如果再有下次,這家醫院就不用開了。”院長連連點頭:“是、是,
我們一定注意!”南語站在拐角處,指尖掐進掌心。明明他兄弟說過,
喬清意只是“一點擦傷”。可現在看來,一點擦傷,他卻包了整棟樓,如今出了點事,
更是緊張得恨不得把整家醫院都掀翻。病房門被推開,喬清意虛弱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
眼眶泛紅。沈聿珩快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怎么樣?還有哪里疼?”喬清意眼眶泛紅,
聲音哽咽:“都怪我不好,被車撞了也就算了,洗個澡還能摔倒,
害得你都沒空陪南小姐了……萬一她多想了怎么辦?我真是個災星……”“胡說什么?
”他低聲斥責,語氣卻溫柔,“你好好養傷,這幾天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
”喬清意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那南小姐呢?”沈聿珩淡淡道:“我會安排,你不用操心。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我們是夫妻,我陪你,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第三章南語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夫妻,好一個夫妻??蛇€沒等她回過神,下一秒,
她竟看到沈聿珩摘下腕上的佛珠,輕輕戴到喬清意手上?!斑€有,以后不準再說自己是災星。
”“這串佛珠開過光,我戴了七年,以后給你戴著,保你平安順遂。”喬清意感動得落淚,
伸手抱住了他。南語站在門外,只覺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人都像要被深海溺斃。
那串佛珠……是她十八歲那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從山腳一路跪到山頂寺廟求來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跪到膝蓋滲血,掌心磨破,才終于求到住持開光。回去后,
沈聿珩看到她滿身狼狽,眼眶瞬間紅了,一把將她抱進懷里,聲音發顫:“阿語,你瘋了嗎?
誰讓你去受這種苦的?”她笑著把佛珠戴到他手上,“住持說,這串佛珠能保你平安順遂,
長命百歲?!彼皖^吻她,說:“我會戴一輩子?!贝撕笃吣?,他果真從未摘下。
哪怕是在最正式的商務場合,哪怕是在最私密的時刻,這串佛珠都一直在他腕間??涩F在,
他親手將它戴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上。心臟像是被鈍刀一點點割開,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原來,他的一輩子,也不過七年。她轉身離開,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回到家時,
天色已晚。她剛進門,手機就震動起來。是沈聿珩的消息:「寶寶,公司臨時有事,
我得去國外出差幾天,別生氣,回來補償你?!鼓险Z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
微微發抖。她打下一行字:「是要出差幾天,還是要陪你的妻子幾天?」但最終,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眼淚砸在屏幕上,模糊了視線。接下來,她一直在收拾行李。
證件、護照、銀行卡……所有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她都收進了行李箱。三天后,
沈聿珩回來了。他推開門時,手里捧著一大束薔薇,另一只手提著草莓蛋糕,
笑容溫柔:“寶寶,我回來了。”南語站在客廳中央,靜靜地看著他。他走過來,
將花和蛋糕放在桌上,伸手想抱她:“這幾天公司的事實在太忙,非去國外不可,
否則我不會離開你那么久。你別生氣,好不好?”她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擁抱,
語氣平靜:“沒生氣,你去忙你的吧?!彼读艘幌?,隨即笑道:“不忙了,
要忙的都忙完了,接下來就是哄你。”他牽起她的手,
眼中帶著期待:“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辈坏人貞屠狭塑嚒0胄r后,
車停在一座音樂廳前。南語走進去,發現整個大廳都被包了下來,四周坐滿了人,
見到他們進來,紛紛低聲議論:“沈總真是大手筆,為了南小姐包下整個音樂廳!
”“聽說專門從國外請了她最愛的演奏樂團,今天一整天都只為她演奏專屬曲目。
”“那個樂團現在身價暴漲,保守估計這一趟花了十億不止。”“這算什么,
沈總寵妻可是出了名的!”南語站在璀璨的燈光下,耳邊是眾人的艷羨,
眼前是沈聿珩溫柔的笑臉??伤男?,卻像是浸在冰水里,冷得發疼。他給她盛大浪漫,
也給別人婚姻名分。他讓她活在眾人羨慕的目光里,卻讓另一個女人活在他的結婚證上。
第四章南語坐在音樂廳的 VIP 席位上,耳邊是悠揚的琴聲,眼前是沈聿珩溫柔的笑臉。
他俯身替她攏了攏披肩,低聲問:“冷嗎?”她搖頭,卻下意識皺了皺眉,
小腹傳來一陣抽痛。沈聿珩立刻察覺到:“是不是生理期來了?”她感到身下的暖流,
點點頭。他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的小腹,輕輕揉著,語氣歉疚:“疼得厲害嗎?要不我們回去?
”南語搖頭。沈聿珩拗不過她,只好打電話讓助理送生理用品和暖寶寶來。而這期間,
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時不時替她揉揉肚子,低聲問她要不要熱水,要不要毯子,
細致得仿佛她還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半小時后,有人匆匆走過來,輕聲喚道:“沈總,
東西送來了?!蹦险Z和沈聿珩同時回頭——是喬清意。她手里拿著一個紙袋,頭發微濕,
臉色還有些蒼白。沈聿珩臉色瞬間變了:“你傷剛好,誰讓你來的?我叫的不是林帆嗎?
”喬清意咬了咬唇,聲音輕軟:“林助理正在洽談項目,我怕南小姐疼得厲害,
又怕您等得急,就自己過來了……”她說著,將紙袋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補充道:“外面下著大雨,我忘記打傘了……不過您放心,
暖寶寶和生理用品我都護得好好的,一點雨都沒沾到?!鄙蝽茬裆裆珟捉涀兓?,
最終還是先接過紙袋,遞給南語:“寶寶,我陪你去換?!蹦险Z沒說話,
拿著東西去了洗手間。等她出來時,說要守在外面的沈聿珩已經不見了。她剛要離開,
卻聽見隔壁洗手間傳來細微的聲響。她走過去一看——沈聿珩將喬清意壓在洗手臺上,
吻得深入。喬清意半推半就:“別……南小姐還在等你……”“先不管她。
”沈聿珩的嗓音低沉暗啞,“你冒這么大雨跑過來,是想心疼死我嗎?
”“我只是怕等久了南小姐會難受……而你看到她難受,
也會難受……”喬清意聲音帶著哭腔,“我只想讓你開開心心的……”沈聿珩似乎更心疼了,
吻得更深,喬清意忍不住哼唧了一聲。他低笑,嗓音溫柔:“有感覺了?
”喬清意臉紅著推他:“你去陪南小姐吧,我……我可以自己解決……”“你怎么解決?
”沈聿珩的聲音帶著寵溺的調侃,“這種事,要男人幫忙才舒服?!彼氖痔搅讼氯ァkS后,
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喬清意壓抑的喘息,和沈聿珩低沉的哄誘:“乖,
放松……”南語站在門外,疼得撕心裂肺。她想起他們的初吻。十八歲那年,
他在漫天煙花下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阿語,我可以吻你嗎?”她紅著臉點頭,
他低頭吻下來,溫柔得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她想起他們的初夜。他克制又隱忍,
一遍遍問她疼不疼,直到她搖頭,他才敢徹底占有她,事后還抱著她哄了很久,
說這輩子都會對她好。可現在,他卻在洗手間里,用手指取悅另一個女人。沈聿珩啊沈聿珩,
你負我負得徹底!心臟像是被活生生撕成兩半,疼得她幾乎站不穩。她踉蹌著后退,
不小心撞到了墻邊的裝飾花瓶?!罢l在外面?”沈聿珩冷厲的聲音傳來。
第五章沈聿珩追出去時,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只橘貓蹲在墻角,警惕地看著他。
“看樣子是貓?!眴糖逡飧^來,輕聲說道,“你快去陪南小姐吧,
我等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就好?!鄙蝽茬癜櫭迹骸斑@么大的雨,你打什么車?就留在我身邊。
”喬清意咬了咬唇,低聲道:“可是南小姐……”“誰才是你男人?
”沈聿珩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喬清意臉頰瞬間泛紅,小聲道:“……你。
”“那就聽我的?!彼麪科鹚氖?,直接帶她回了音樂廳。推門進去時,
南語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安靜地聽著演奏。沈聿珩松了口氣,拉著喬清意坐到她旁邊,
隨口解釋:“寶寶,外面雨太大,她正好也喜歡聽演奏,就讓她留下了。
”南語“嗯”了一聲,沒拆穿他。整場演奏會,沈聿珩依舊對南語關懷備至。問她冷不冷,
替她揉肚子,甚至低聲問她要不要提前離場休息。可南語知道,他的左手,
始終和喬清意十指緊扣。她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牽手的時候。那年她十六歲,冬夜飄雪,
他偷偷翻墻到她家樓下,把凍得通紅的手伸到她面前,笑著說:“阿語,我手好冷,
你給我暖暖?”她紅著臉握住他的手,他立刻收緊手指,再也沒松開。那時候,
他眼里只有她。而現在,他一邊牽著她,一邊牽著別人。一滴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沈聿珩立刻察覺到,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怎么了?”南語笑了笑,
輕聲道:“音樂太感人了。”沈聿珩低笑,嗓音寵溺:“真是個寶寶,這么容易多愁善感,
嗯?”她沒說話,任由他替她擦掉眼淚。演奏會結束后,人群漸漸散去,
沈聿珩卻沒讓南語走。他讓人推上來一堆樂器,
鋼琴、大提琴、小提琴……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澳阋郧罢f過這些樂器好,
我就花高價都買下來了。”他笑著問她,“喜歡嗎?”一旁的工作人員立刻補充:“南小姐,
沈總為了這批樂器,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有些是從私人收藏家手里高價競拍的,
有些是從博物館借調的……”喬清意站在一旁,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南語扯了扯唇,
剛要開口?!斑@是什么?”喬清意突然伸手,好奇地拉了拉旁邊一根裝飾繩?!皠e拉!
”工作人員臉色大變,可已經來不及了。頭頂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隆聲,下一秒,
沉重的燈光架和音響設備猛地砸了下來!電光火石間,沈聿珩一把拽過喬清意,
護在懷里滾到一旁。而南語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黑影朝自己壓來——“砰!”劇痛襲來,
她倒在血泊中,最后的意識里,是沈聿珩驚慌失措的喊聲:“阿語——!”可她知道,
他懷里抱著的,是別人。第六章南語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十四歲的沈聿珩還穿著校服,
嘴角帶著淤青,卻笑得肆意張揚。她一邊給他涂藥,一邊紅著眼睛罵他:“你是不是瘋了?
一個打三十個,你是奧特曼也不能這么打?。 彼麧M不在乎地挑眉:“誰讓那群混混搶你錢?
欺負你就是不行?!鄙倌暄銎鹉槪凵駸霟嵊謭远ǎ骸爸灰形以?,你不準受一點傷。
”夢里的南語淚流滿面,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沈聿珩……”可他卻像聽不見一樣,
牽著同樣十四歲的她,轉身走遠。畫面驟然翻轉——現實中的沈聿珩護著喬清意,
任由她被砸傷,鮮血染紅視線。她猛地睜開眼,淚水浸濕了枕巾。還沒緩過神來,下一秒,
便看見病房里,喬清意正哭著撲進沈聿珩懷里:“怎么辦,都怪我……我不該去拉那個繩子,
要是我不拉,
南小姐也不會出事……你懲罰我吧……”沈聿珩無奈地替她擦眼淚:“真要懲罰?
”喬清意抽噎著點頭:“是,做錯了事就要懲罰,不然我睡不著覺……”沈聿珩低笑,
捏了捏她的臉:“那你叫我一聲老公。”喬清意愣?。骸啊裁矗俊薄敖?。”她紅著臉,
小聲喊:“……老公?!鄙蝽茬袢嗳嗨念^發,嗓音溫柔:“既然你叫我老公,
那就要聽我的。這件事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你不用管了。”喬清意只能乖乖離開。
南語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手指無意識地碰倒了床頭的水杯?!芭尽鄙蝽茬衩偷鼗仡^,
這才發現她醒了。他快步走過來,眼底滿是關切:“阿語,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疼?
”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懊悔:“對不起,當時太亂了,我認錯了人……”南語閉上眼,
沒有拆穿他的謊言。她只是輕聲問:“喬清意呢?”沈聿珩臉色微變,
以為她要找喬清意麻煩,立刻解釋:“她也不是故意的……不過這的確是她不對,
我已經嚴厲懲罰過她了?!蹦险Z想起剛才他讓喬清意喊“老公”的畫面,
心想——是這種懲罰嗎?那確實……挺嚴厲的。她什么也沒說。
沒有憤怒地質問他為什么認錯人,也沒有歇斯底里地控訴他的偏心。
只是平靜地說:“我餓了。”沈聿珩怔住。他盯著她的眼睛,終于察覺到異樣。她太平靜了。
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南語又重復了一遍:“我餓了。
”徹底打亂了他的思緒。他只能壓下不安,溫柔地點頭:“好,寶寶,我馬上去給你買吃的,
你等等。”他拿起車鑰匙匆匆離開。門關上的瞬間,南語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下。
但她立刻抬手擦干。她看向窗外,陽光刺眼,卻照不進心里。愛才會歇斯底里,
恨才會不甘吵鬧??涩F在的她,對沈聿珩……無愛,也無恨了。
第七章沈聿珩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離地在醫院照顧南語。他親自喂她吃飯,替她擦藥,
甚至半夜醒來都要確認她有沒有踢被子。可南語始終平靜。直到出院這天,
沈聿珩覺得她悶壞了,特意為她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她康復。宴會廳金碧輝煌,
香檳塔堆疊成山,賓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所有人都在艷羨。
“沈總對南小姐真是寵到骨子里了……”“聽說這些禮物全是限量款,
有些還是拍賣會上點天燈拍下的……”“南小姐真是好福氣……”南語站在人群中央,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沈聿珩終于忍不住,將她拉到角落,低聲問:“還在生氣?
”他指腹摩挲她手腕內側,語氣討好:“我發誓,我當時真的認錯人了。
”“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寶寶,你說,我都去做,好不好?”南語看著他,
忽然笑了:“好啊,開除喬清意?!鄙蝽茬裆裆⒆?,語氣軟了幾分:“她家境困難,
父母患病,何必做得這么絕?”南語靜靜地看著他。方才還說“什么都愿意做”,
可一涉及喬清意,他立刻就反悔了。她剛要開口,沈聿珩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喬清意。
電話那頭,她哭得撕心裂肺:“沈總……救我!
有人找了一群混混……他們要凌辱我……”沈聿珩臉色驟變:“你說什么?你現在在哪?!
”可電話已經掛斷。沈聿珩臉色變了,立刻回撥,卻再也打不通。他猛地看向南語,
眼神從焦急到懷疑,再到壓抑的怒意。“阿語,喬清意在哪兒?”他聲音發緊,還算克制。
南語心臟狠狠一縮。他不信她。他甚至不需要查證,就已經認定是她做的。
她顫著聲道:“你懷疑我?”“不是懷疑?!彼嗔巳嗝夹模爸皇撬齽偛烹娫捓镎f,
有人要欺負她……”“所以呢?”南語聲音發顫,“你覺得是我做的?”沈聿珩沉默一瞬,
低聲道:“我沒這么說,只是現在情況緊急……”“她一個電話,你就緊張成這樣?
”南語忽然笑了,眼底卻一片冰涼,“沈聿珩,你和她到底什么關系?”他眉頭皺得更緊,
“現在是人命關天,你非要這時候吃醋?”“吃醋?”南語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你覺得這是吃醋?”沈聿珩深吸一口氣,盡量放軟語氣:“阿語,我和她真的沒什么,
但現在她可能出事了,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不是我?!蹦险Z打斷他,
每個字都像刀割,“我再說最后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也沒讓人動她!”沈聿珩盯著她,
眼底的焦躁越來越明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喬清意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終于,
他徹底失了耐心,一把扣住南語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阿語,
我說過我已經懲罰過她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毀掉一個女孩的清白是最下作的手段,
我沒時間跟你胡鬧,告訴我,喬清意到底在哪?!”南語疼得臉色發白,
卻倔強地重復:“我不知道!你問多少遍,我都不知道!”沈聿珩徹底怒了?!澳险Z!
我真像是從沒認識過你!”他猛地甩開她——“砰!”南語踉蹌幾步,后腰狠狠撞上桌角,
額頭磕在鋒利的裝飾棱上,鮮血瞬間涌出。周圍一片尖叫:“沈總,南小姐受傷了!
”可沈聿珩置若罔聞。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邊打電話一邊厲聲吩咐:“立刻調監控!
查清意最后出現的位置!”南語扶著桌角,緩緩站起來。鮮血順著額角滑落,溫熱黏膩,
她卻感覺不到疼。比起心臟被撕碎的痛,這點傷算什么?她怔怔地望著沈聿珩離去的方向,
忽然笑了。他怎么會管她呢?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喬清意。就像從前滿心滿眼都是她一樣。
有人驚慌地圍上來,想扶她去醫院,她卻輕輕搖頭,推開所有攙扶的手,一個人走出宴會廳。
“轟——!”剛走出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南語回頭,
看到那塊寫著“沈聿珩愛南語一生一世”的鎏金牌匾,重重砸落在地,碎成兩半。
她看著那塊牌匾,忽然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沈聿珩,你的一生一世,
原來,這么短啊。第八章南語一個人回了家。她沉默地處理了額頭的傷口,
然后開始收拾東西。沈聿珩送她的項鏈、戒指、手表,他親手寫的卡片,
他們一起拍的相冊……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都被她裝進紙箱,
一趟又一趟地丟進樓下的垃圾桶。最后一箱丟完時,夜風卷著碎雪吹過她的臉頰。
她站在路燈下,忽然覺得可笑。曾經視若珍寶的回憶,如今不過是垃圾堆里的廢品。
轉身的瞬間,一個麻袋猛地套住了她的頭!她還沒來得及掙扎,后頸便傳來劇痛,眼前一黑,
徹底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南語發現自己仍被套在麻袋里,雙手被反綁在身后,
嘴巴被布條死死塞住。透過麻袋的縫隙,她看到沈聿珩抱著喬清意坐在高位的沙發上,
四周站滿了保鏢。保鏢恭敬地匯報:“沈總,人抓到了,
這就是南小姐派去欺負喬小姐的混混頭子?!眴糖逡饪s在沈聿珩懷里,聲音怯怯的:“聿珩,
要不算了吧……你來得及時,我其實也沒真的出事……”沈聿珩冷笑:“不行。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喬清意的臉,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我舍不得動阿語,
但她敢欺負你,我總要給你一個交代。”“既然這是她找來的人,那我就殺雞儆猴,
讓她以后不敢再做這種事?!蹦险Z渾身發冷。她終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喬清意自導自演!
喬清意假裝被混混凌辱后,便買通人綁了她,騙沈聿珩她是欺負自己的頭子,
就是為了讓沈聿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折磨她!她拼命掙扎,想叫沈聿珩的名字,
可嘴巴被塞住,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喬清意“心軟”地嘆氣:“那……下手輕點吧,
畢竟是南小姐的人……”沈聿珩眼神一冷:“輕?不可能?!薄案移圬撃?,
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毕乱幻耄险Z被拖到了高臺上。下面是十幾米深的游泳池,
冰冷的水面映著慘白的燈光。她被套著麻袋,綁著繩子,從高臺邊緣猛地推下去——“砰!
”冰冷的水瞬間灌入麻袋,巨大的沖擊力讓她五臟六腑都像被重錘擊中。
水從鼻腔、口腔瘋狂涌入,嗆得她眼前發黑,肺部像被無數根針扎著,
疼得她本能地蜷縮起來?!熬让取蔽⑷醯暮艟嚷暠凰蜎]。麻袋吸飽了水,
越來越沉,像鉛塊一樣拖著她往下墜。她拼命掙扎,可繩子越纏越緊,勒得她幾乎要窒息。
就在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繩子突然收緊,她被硬生生拽出水面。“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著,肺里的水混著血絲噴濺出來,還沒等她喘過氣,身體再次被推了下去。
一次、兩次、三次……每次下落都像被扔進冰窟,每次上拉都像被抽筋剝皮。反反復復,
生不如死。南語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只剩下嗡嗡的轟鳴,肺部火辣辣地疼,
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不知道第幾次被拉上來時,
喬清意終于“不忍心”地叫停:“夠了……聿珩,
別再折磨他了……”沈聿珩卻冷笑:“還沒完。”他接過保鏢遞來的鐵棍,走到南語面前。
“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薄芭椤?!”第一棍重重砸在她背上,
南語整個人猛地弓起,像是被電擊的蝦米。劇痛從脊椎炸開,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條,卻還是漏出一聲悶哼?!芭?!砰!砰!”一棍接一棍,毫不留情。
每一擊都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敲碎,把她的內臟震裂。南語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嘴角溢出,
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九十九棍。他親手打的。打到后來,南語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像是被撕成了碎片,又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
最后一棍落下時,她像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上,身下的血泊不斷擴大,浸濕了她的衣服,
染紅了地面。“咔嚓——”他抬起锃亮的皮鞋,狠狠碾過她露在外面的手指。
指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南語疼得渾身痙攣,卻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沈聿珩這才滿意地收回腳,轉身將喬清意摟進懷里。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長發,
“是不是嚇到了?”“好了,結束了。”他對保鏢揮了揮手,
像是在處理一件垃圾:“把這人丟回去?!闭f完,他抱起喬清意,頭也不回地離開,
皮鞋踩在血泊里,發出黏膩的聲音。南語嘴里的布條終于松了。她用盡最后的力氣,
嘶啞地喊出他的名字。“沈……聿珩……”聲音微弱得像是風中殘燭,
卻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第九章他腳步驟然一頓。可喬清意卻適時地“暈”了過去,
軟軟地靠在他肩上:“聿珩……我頭好疼……”沈聿珩立刻收回視線,
沒再管方才的“錯覺”,焦急地抱緊她:“我馬上帶你去醫院!”他大步離開,再沒回頭。
南語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混著血水滾了下來。
只要他回頭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會知道,此刻被他折磨得半死的,
是他曾經捧在手心里的人??墒撬麤]有。他的眼睛,全被喬清意占滿了。
南語再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丟在別墅的地板上。渾身濕透,骨頭像是被碾碎了一樣疼。
她艱難地爬起來,每動一下,后背的傷口就撕裂般地痛。手指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指骨斷裂的地方泛著可怕的青紫色。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她顫抖著掏出來,
看到兩條消息——第一條是沈聿珩發來的:「寶寶,之前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
我只是不想你做出錯事。這幾天我在醫院照顧喬清意,就不回來了,等她好了再回來陪你?!?/p>
南語盯著屏幕,忽然笑出了眼淚。多可笑啊。他把她折磨得半死,
卻還能若無其事地叫她“寶寶”。他甚至,根本沒發現她失蹤了。第二條,
是身份注銷成功的通知:「南小姐,您提交的身份信息注銷和改名申請和已通過審核,
即日起生效。」南語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發白。她終于可以離開了!她強撐著站起身,
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然后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這個家里,屬于她的東西,
她全都帶走了。除了兩樣——第一條,是沈聿珩十八歲那年送的項鏈。
??項鏈墜子里藏著微型監控,他送她時說:“阿語,我要時時刻刻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時候她覺得甜蜜,現在只覺得諷刺。他大概很久沒看過了吧?但只要他看了,就會知道,
是他親手把她一次次推下高臺泳池!是他親手打了她九十九棍!是他親手踩碎了她的指骨!
第二條,是他追求她時寫的情書。??厚厚一沓,
泛黃的紙張上還殘留著少年時的筆跡——「阿語,今天看到你穿了條白裙子,
我心跳快得像是要死掉?!埂赴⒄Z,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一天都等不了了?!?/p>
「阿語,我會愛你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南語輕輕撫過那些字跡,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
他紅著眼眶把她抵在墻上,說:“阿語,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那些曾經讓她心動到睡不著覺的誓言,如今看來,字字荒唐。
南語將項鏈和情書放在茶幾上,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出門前,她把手機丟進了垃圾桶,
連同所有過往,一起埋葬。從今往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那個會為沈聿珩掉眼淚的南語了。
第十章飛機起飛時,南語望著舷窗外逐漸變小的城市燈火,
恍惚間看見十八歲的沈聿珩站在云層里對她笑。下一秒,劇痛從肋間炸開,幻像消失,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女士?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鄰座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雜志,他敏銳地注意到她額角的冷汗。南語搖搖頭,
把臉更深地埋進圍巾里。那上面還沾著地下室霉味的氣息,
是她在機場衛生間隨便買的廉價貨。“我沒事。”她聲音輕飄飄的,“只是有點暈機。
”許硯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違和感的年輕女人。她穿著明顯大一號的駝色風衣,
左手無名指有長期戴戒指的痕跡,右手卻詭異地扭曲著。最令人不安的是,
即便在26度的機艙里,她仍在不自覺地發抖。“我是一名醫生。”許硯遞過一張紙巾,
“你的臉色很差。”南語接過紙巾時,他注意到她手腕內側的淤青,
那是專業捆綁才會留下的痕跡。許硯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家暴受害者。“謝謝。
”南語把紙巾攥在掌心,卻沒有使用。她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尤其是現在。但只要飛機落地,
沈聿珩就算把地球翻過來也找不到她了。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腹部直竄上來。
南語眼前發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涌出。她下意識去摸,指尖觸到一片黏膩的猩紅。
許硯一把扯開安全帶,“空乘!這里需要緊急醫療援助!”模糊的視線里,
南語看見男人修長的手指快速解開她的衣領。真奇怪,她居然在這時候想起沈聿珩的手,
昨晚那雙手也是這樣解開了喬清意的衣扣。南語感覺自己被無數雙手托起,
像片落葉飄在暴風雨中的海面上。她想起被推下泳池時的感覺,冰水灌入肺部的刺痛,
麻袋纖維摩擦臉頰的灼燒感。最痛的是沈聿珩那句“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每個字都像鈍刀在心上凌遲。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南語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多諷刺啊,
沈聿珩親手打碎的肋骨,此刻正插在她的肺里。他總說要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
最后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人。機艙的照明燈在頭頂晃動,許硯的襯衫被汗水浸透。
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正在他手中一點點流失生命,而某種說不清的直覺讓他無法袖手旁觀。
空乘小聲詢問:"醫生,需要緊急備降嗎?"昏迷中的南語突然劇烈抽搐。許硯按住她,
轉頭對空乘說,“聯系機場準備救護車,患者有多處骨折和內出血,需要……”話音未落,
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那雙渙散的眼睛奇跡般聚焦了一瞬,
許硯看見里面盛滿令人心驚的決絕。
“不要……醫院……”南語每說一個字就有血沫從嘴角溢出,“求你……”許硯愣住了,
他鬼使神差地點頭:“我在郊區有療養院?!钡谑徽滤谝黄舅臍馕吨行褋?。
陽光透過紗簾落在被單上,南語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直到一道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醒了?”她猛地轉頭,對上一雙沉靜的眼睛。
男人手里拿著一份病歷,見她醒來,隨手合上,語氣平靜:“你在飛機上內出血昏迷,
我做了應急處理?,F在感覺怎么樣?”南語下意識摸向腹部,疼痛已經減輕許多,
但皮膚下仍殘留著鈍痛。她張了張嘴,聲音嘶?。骸x謝你。”男人點點頭,
將一杯溫水遞給她:“我叫許硯,是醫生。這里是我的私人療養院,很安全。”水杯溫熱,
南語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她垂眸沉默片刻,輕聲道:“Lin。我叫Lin。
”南語在療養院住了下來。許硯每天會來查房,但除了必要的醫療詢問,
他從不探聽她的隱私。直到某天換藥時,護士不小心碰倒托盤,
金屬器械砸在地上的聲響讓南語猛地一顫,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身體。許硯的手頓在半空。
他看著她下意識護住肋骨的姿勢,視線掃過她手腕上未消的淤青,忽然開口:“這些傷,
不是意外造成的?!蹦险Z呼吸一滯。許硯沒有逼問,只是平靜地替她拉好衣領,
聲音很淡:“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回答。但如果有需要,這里的律師和警察都可以幫你。
”南語攥緊被單,搖了搖頭。許硯沒再說話,轉身離開時,南語忽然叫住他:“謝謝。
”他回頭,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極淡的笑,“不過,真的不用了。
”療養院的日子平靜得近乎虛幻。南語的身體漸漸恢復,她偶爾會去花園里曬太陽。
某天下午,她路過會議室,無意中聽到許硯正在和人爭執?!皩Ψ揭肋@個價格,
我們不可能讓步——”“但市場數據明明顯示他們的估值虛高至少30%。”南語腳步一頓。
她鬼使神差地推開門,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她。許硯皺眉:“Lin?”南語抿了抿唇,
指向投影屏上的財務報表,片刻,她開了口:“第三頁的現金流預測有問題。
他們隱藏了一部分債務,如果按這個方式計算,實際溢價應該上調15%。
”會議室鴉雀無聲。許硯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將文件推過去:“繼續說?!贝稳?,
許硯將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并購案解決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來我的公司做戰略顧問。
”南語怔了怔,忽然笑了:“你不怕我是商業間諜?”許硯靠在桌邊,他看著她,
語氣平靜:“我查過你的背景——當然,我什么都沒有查到。但我的直覺告訴我,
你值得信任。”第十二章醫院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被一旁擺著的百合花香掩蓋。
沈聿珩坐在床邊,手里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雞湯,勺子在碗沿輕碰出清脆的聲響?!扒逡猓?/p>
再喝一口?!彼麑⑸鬃舆f到喬清意唇邊,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熬了四個小時,
把油都撇干凈了?!眴糖逡馍n白的臉上泛起紅暈,就著他的手小口啜飲,
睫毛在燈光下投出一道陰影:“聿珩,你在這里陪我,南小姐會不會……”“她不會介意。
”沈聿珩打斷她,語氣篤定得像在說服自己,“阿語最懂事了。”可當他放下碗時,
瓷勺與玻璃茶幾相撞,發出突兀的"叮"一聲。這聲響像一根刺,突然扎進他的太陽穴。
已經三天了。三天沒有南語的消息了。他摸出手機,鎖屏亮起,是南語恬淡的睡顏。
【17:03,寶寶,我晚點回去】【22:47,還在生氣嗎?】【次日09:15,
阿語,接電話?!孔詈笠粭l消息停留在今早,綠色的氣泡孤零零懸在對話框頂端。
“我去打個電話?!彼鋈徽酒饋?,西裝褲腿帶翻了矮凳。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里,
沈聿珩第三次按下撥號鍵。機械女聲用中英文重復著【暫時無人接聽】的字句,
這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里形成詭異的回聲。他又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小陳,
你現在去別墅一趟,”他沉吟片刻,沒說是要確認南語的位置,
只說是要檢查別墅的門禁情況。大概半小時后,助理回消息來說?!吧蚩?,
別墅安保系統顯示一切正常,就是……”“就是什么?”“廚房垃圾處理器三天沒啟動過,
智能管家記錄顯示最近一次使用是您離家那天?!鄙蝽茬竦暮粑艘凰?。南語有潔癖,
絕不會讓廚余垃圾過夜。指紋鎖發出熟悉的"滴"聲,玄關感應燈應聲而亮。
但面前的一片漆黑,沒有留燈,甚至他開門到現在,別墅里始終是一片死寂?!鞍⒄Z?
”他的聲音在挑高客廳里蕩出回音。無人回應。
空氣里那股若有若無的薔薇香氣已經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空曠感。
沈聿珩站在別墅的主臥門口,他的心臟莫名跳的很快,一股恐慌感彌漫上心頭。
而當他緩緩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衣柜大開,她的衣服一件不剩。
梳妝臺上,她常用的香水、首飾盒全部消失。床頭原本擺著的合照也不見了,
如今那里只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相框。他的心臟猛地一沉,快步走向書房,拉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