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匆匆收了攤子,將自己關在了屋里。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許墨來了。
他敲門,抵著門喊道:“晚晚,你今天怎么收攤這么早?快開門,我給你帶了大肘子,整整一個,那貴人就不吃了,可香了,我舍不得吃,帶回來給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挪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他已經換回了龜公穿的那身短打小衣,手上拎著個食盒,跑得滿頭大汗。
如果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我此刻該埋怨他為何這樣急,跑了一身汗出來。
可現在我只覺得可笑。
他將食盒放在桌上,搓了搓手,道:“晚晚,快把豆花拿來,我們吃晚飯了。”
我卻去里屋將壓在床底下的錦盒拿了出來,放在了大肘子旁邊。
“這是……?”他面露疑惑。
我打開錦盒,里面剛好是他給我的八十三兩。
“你拿走吧。”我冷聲道。
許墨站了起來,皺眉道:“林晚,你什么意思?”
我只說道:“沒什么意思,就是這聘禮我不要了,我不會嫁給你了。”
他鉗制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道:“許墨,我不嫁你了。”
“為什么?我為了你連書也不讀了,功名也不考了!為什么?給我一個理由!”他睚眥欲裂,低吼道。
我覺得心寒。
到現在,他還騙我。
許小侯爺享受世代功勛,還用考什么功名?
我的良善被他利用至此,反而成了良心綁架。
“男人當龜公是讓人瞧不起的,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他紅著眼睛質問我。
我面無表情,我連戳破他都懶得。
我雖然只是一個賣豆腐的,但也有尊嚴。
他又軟下聲音:“晚晚,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是誰給你氣受了嗎?你別嚇我。”
我疲憊地搖了搖頭。
將裝著八十三兩的錦盒和大肘子放在了門口,又開門給他下逐客令。
“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用見面了。”
他做他的小侯爺,我賣我的豆腐。
心不疼是假的,但人總不能一錯再錯。
許墨一腳踢在門口的錦盒上,碎銀散落了一地。
我直接關上了門。
他突然又發了瘋,跪在地上一顆一顆地撿碎銀子,滿是泥土的手捧著碎銀遞到窗戶面前。
“晚晚,加上今天的工錢,就快夠一百兩了,別鬧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許小侯爺真的入戲太深了。
青樓里一千兩黃金隨手一揮就送出去,又在我這里演苦情戲。
他知不知道,現下,我看到他這張臉就想吐。
于是,我拉上了簾子。
門外傳來他的怒吼聲:“林晚,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溫順的,沒想到你和……沒想到你這么狠心!你會后悔的!”
沒想到我和什么?
和青樓里其他女人一樣?
還是和他打賭耍過的其他女人一樣?
許墨,我林晚何德何能,讓你陪著我演戲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