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凍鎮】1925年,十一月初。在往年的寒冬鎮中,
這個時候已然是大雪紛飛的時候,但今年似乎晚了一些。
噴吐著炙熱蒸汽的火車緩緩停靠在寒冬鎮的站臺處,沒多久,
一對青年便走出車廂來到站臺上,他們在空曠的站臺上,
孤零零的就像是今年最后一批來到這里的旅客。吐出肉眼可見的潔白氣息,
其中提著手提箱的黑衣青年感受著空氣的寒冷,皺著眉看著站臺上隨處可見的木板修補痕跡。
隨即他轉頭看向與他隨行的另一名青年,語氣帶著疑惑:“埃爾,
這里真的是雇主的要求我們來的地方嗎,這未免太窮酸了吧,連站臺修補都是用劣質木頭?
”被喚作埃爾的青年苦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先生,這里確實是雇主要求我們來的地方,
具體的宅邸位置就在寒凍鎮的東邊。看著破舊的站臺,溫特嘆息一聲,
他感覺這次說不定又是賠本買賣了,不過來都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了。
帶著埃爾離開火車站,來到外面時,溫特心中的惆悵更加濃烈了。
只見寒冬鎮的道路居然只是被馬蹄踩踏嚴實的土路,而路邊甚至還有一些馬糞,
這些在大城市中可見不到一點。
而且這條向不同方向前進的土路上居然沒有任何車輛留下的痕跡,真是可見一斑的貧窮了。
除了這些事情外,溫特還看見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哇,
這里居然連馬車都沒有來接外來的土大戶嗎?”“換作是其他地方,
這個時候外面不說有汽車,那最低也有兩三輛馬車在火車站外蹲守吧。
”看著只有稀少人群走動的火車站門口,溫特的內心充滿了悲憤,要不是委托,
他還真忍不了一點。聽著溫特不間斷的吐槽,埃爾苦笑一聲,
隨即他便走到溫特一側解釋起來:“先生,這種事情在這種落后小鎮是常見的,
畢竟許多落后小鎮并不大,即使是從最東走到最西,那也要不了半小時。
”賭氣似的冷哼一聲,溫特往道路一側的雜貨鋪走去,見狀埃爾臉上的苦笑更明顯了,
但他還是快步跟了上去,免得先生又因為他不在而生氣。來到有一些肥胖的雜貨鋪老板面前,
溫特用余光快速的打量一下店鋪,在溫特的余光中,整個雜貨鋪并不大,
里面的內設也很單調,只是幾個貨架與掛在墻壁上的獵槍,
而貨架上則是擺放著許多不同種類的東西。看清楚布局后,溫特從錢包中取出一美元,
隨即遞給老板:“老板,有鎮子地圖嗎?或者關于東邊的宅邸方向與一些往事?”沉默半響,
老板的嘴角開始無法抑制的高高揚起,
飽含著笑意的聲音從他的嘴中傳出:“地圖和消息一共三美元,謝謝惠顧。”聽到老板的話,
溫特攥住美元的手逐漸發力,而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溫怒與無奈:“靠,黑商,
你這樣我還不如去問小朋友,至少免費。”聞言老板快速抽走溫特手中的一美元,
生怕溫特真的走人去問小孩。將錢放進抽屜中,
老板輕咳兩聲緩解尷尬的氣氛后這才點了點頭:“小店經營不善,請包涵一二,
不過關于那所宅邸的故事我確實比尋常人更了解一些內情。”于是在老板繪聲繪色的講解中,
溫特總算是了解了這里的大概故事。他們的目標,
也就是弗洛斯特宅邸的主人原本是一位男爵,而寒凍鎮也就是那位那位男爵的領地,
但那位男爵的子嗣后代們并沒有什么能力,繼承而來的爵位也在一代代中消失。
而在二十年前,那座宅邸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殺人案與失蹤案,死者是下代家主繼承人,
失蹤者是繼承者的兒子,雖然當時的家主因為這件事憤怒了很久。
但那位家主請來的偵探和警察卻怎么樣都找不到那位兇手的蛛絲馬跡,甚至連孩子都找不到。
所以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位家主在之后便有一些抑郁,家族也因此變得暗流涌動,
卻也因此更加衰敗了。而在昨日,那座宅邸中發生了兩件事情,
其一是那位失蹤的孩子回來了,其二是那位失蹤的繼承者孩子當夜便被暗殺,死狀慘烈。
在了解大概情況后,埃爾幫溫特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與他一同前往宅邸那邊,
畢竟他們就是邀請而來的偵探。走在路上,
噓與感慨這個悲慘的故事:“希望那位老家主不會因為他那一脈后繼無人而當夜郁郁而終吧。
”帽檐下中,聽到這句話的埃爾眼神有一些晦暗不明:“應該不會吧,
畢竟那位老家主在親生兒子死后都沒有說什么,如今只不過是死了一個陌生人而已。
”聽到那特別加重的陌生人三字時,溫特更加唏噓這家人的事情了 :“是啊,
死了一個分別快二十年的陌生人而已,他才不會悲傷,最多感覺有一些惋惜而已 。
”雖然話是這樣,不過溫特卻有一些疑惑埃爾為什么會有一些奇怪,
平常埃爾可不會這樣譏諷委托人一家的。但埃爾卻仿佛沒有感覺到情緒的不對勁,
自顧自的說著,只是他的語氣逐漸變得低沉起來:“是啊…陌生人而已…”但很快,
埃爾的語氣變得與平常一般無二了:“抱歉,我聯想到在三年前將我拋棄的我的父母了。
”點了點頭,溫特并沒有起什么疑心,之前遇見這種拋妻棄子的案子時,溫特也是這樣低落,
但也很快便恢復了。沒多久,他們便來到了這棟名為弗洛斯特的宅邸面前,
在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埃爾便按響了門鈴,而溫特則是在圍欄外觀察起這棟雙層宅邸來。
宅邸的整體并不大,整體是簡單的黑與藍配色,而按照外面的窗戶數量判斷,
每層大約有十二個房間。不過二樓最右邊的房間在此時有光線反射處,
似乎是有人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門口的他們。看著那道閃光點,溫特皺起眉來,
這情況可比他想的壞多了,雖然有可能是小孩貪玩,
但這棟宅邸應該不太可能會有小孩:“埃爾,你一會進去后去二樓最右邊的房間看看,
那里有人在看我們,我感覺來者不善。”順著溫特的目光看去,
埃爾看見那道閃光點時也皺起眉來,但很快便舒展開來:“知道了先生,不過女傭來開門,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委托人了。”掐滅剛萌生出的離開想法,
溫特看向正在打開鐵門的老女傭時,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老女傭看上去是正常的祖傳女傭,
但她的衣服有一些破舊,上面甚至有很多補丁,
這在溫特眼中是極度落魄的前貴族才會出現的情況。
現在他有一些懷疑對方能不能正常支付他報酬了。2 【剖尸】跟隨著女傭的步伐,
溫特與埃爾步入弗洛特特宅邸之中。宅邸大廳的整體格調是橙黃溫和的,
在大廳的中心有著一張圓形茶幾與兩張L形沙發,
此時的沙發上有一對好奇打量著埃爾的年輕男女,而埃爾似乎很是反感他們,
以至于皺眉看著他們。左側有著一個聯通廚房的雙口大壁爐,,透過壁爐中燃燒的火焰,
溫特可以看見廚房中有女傭正在烹飪,除此之外便是標著廚房和衛生間木門。
右側是兩間房間,按照門牌上的標識來看,他們分別是雜物室與餐廳。
而大廳的正前方是靠著墻建成的T形樓梯,
而樓梯的正中央則是一幅黑發英氣青年的大肖像畫,根據畫中人物的細節判斷,
溫特覺得這應該就是第一代弗洛斯特男爵。而且入目的第一眼,
溫特便感覺宅邸的大廳的一切都很正常,但不知為何,他卻有一種怪異的錯覺,
就好像這里應該更大一些,但第二眼看去時,這種錯覺便在悄然間消融了。晃了晃頭,
甩去這些雜念后,溫特這才看向那對打量著埃爾還在竊竊私語的年輕男女,
隨即他便打算以自我介紹來試探一下他們的身份。
“我是當代弗洛斯特家主邀請而來的偵探溫特?華斯,我身旁這位是我的助手埃爾?切斯特,
請問你們是?”聞言男女互相看了一眼,隨即便恢復之前那副懶散態度,
只是他們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失望,聲音也變得隨意起來。
其中的男性點了點頭后回聲:“我是洛特?遜克,她是司蜜斯?吉克,
我們算是老弗洛斯特的舅舅和叔叔的后代。”點頭在心中記下名字后,溫特看向二樓的方向,
思索一會后開口詢問二人:“請問那位繼承者死亡的房間位置,
以及能不能請女傭帶我們熟悉一下宅邸,這樣會對破案有所幫助。”打發似的揮了揮手,
洛特大聲對著女傭喊到:“梅斯,你帶這位偵探和助手去熟悉一下客房和其他房間,
順便帶他參觀一下那位繼承人‘意外’死亡的房間看看。
”洛特在意外這個詞上特別加重了聲調,聽上去有一種譏諷繼承人不自量力的感覺。
皺起眉來,溫特看了一眼有一些不平靜的埃爾后嘆息一聲,隨即輕聲安撫似的開口:“沒事,
我們也就在這里待三天,等三天后,火車來了,我們就會走了。
”“三天嗎…”同樣嘆息一聲,
埃爾點了點頭后便與溫特一同跟著一直為他們帶路的女傭走上二樓。二樓的房間并不多,
從左依次往右數去,一共只有八間房間,按照門牌看去,這些房間分別是主臥室、書房,
六間次臥房,三間客房。其中一間次臥門上被釘上了木板,
看起來是出了什么事情后被封存了的房間。略過那些房間,
女傭拿出鑰匙后徑直帶著溫特和埃爾來到客房處,在確認了客房門依舊可以使用后,
女傭這才將鑰匙遞給二人:“客人們,這就是你們的房間,如果有需求的話,我會努力的。
“接過鑰匙后溫特點了點頭,雖然他想要先去死者那邊看看情況,
但目前看來似乎一時半會是過不去了。推開客房的門,入門所及的便是簡單的陳設,
床擺放在房間的最里面,在床的對面擺放著一張書桌和空書架,
而衣柜則是靜靜的待在靠近走廊的墻壁上邊上。雖然對這副簡陋還缺少東西的內設早有預料,
但溫特還是嘆了一口氣,隨即他看向一旁的埃文,眼中盡是無奈:“埃爾,
要去看看你房間嗎?或者直接去看受害者?又或者是看看其他房間?
”看著墻壁愣神的埃爾在聽見話后這才回過神來,
隨后他點了點頭開口:“那就去看看受害者吧,希望過了半天,他的尸體保存情況還算完好。
”看向女傭,溫特點了點頭后用手比出一個請的手勢,
而女傭在點了點頭后便帶著他們前往其中一間次臥。來到房間前,
溫特發現這間次臥的門上有許多孔洞,似乎在不久前,這間房間與那間被封存的房間一樣,
都是被木板釘上的狀態。推開門,入目所及的內設可就比他們的客房要豪華的多,
不僅書架上有書,墻紙被翻新過,書桌上有提燈和蠟燭,
就連床和房間的大小都比客房大不少。只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
那張冰冷的床上有一具蓋著被子的男性尸體,此時的尸體經過一天的時間有一些發臭,
不過并沒有腐爛。染的血紅的被子中央插著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按照位置判斷,
這把匕首應該是刺入了死者的胸膛,也是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
從手提箱中拿出手套和蠟燭后,溫特和埃爾各自來到尸體的一側,
隨即便開始檢查起不同的部分來。抬起死者的下巴,在燭光的照耀下,
溫特仔細打量著死者的面部與脖頸,雖然他們還沒有問當時的情況,
但如果死者沒有因為匕首而發聲聲音的話,那多半無法發聲了。
雖然大部分人被利器刺入身體確實是難以發出巨大聲音的,但總是有例外。經過仔細觀察,
溫特發現死者的脖頸處和嘴巴周圍并沒有過于明顯的按壓或者其他痕跡,
但死者嘴唇有一些發白,看起來死亡前有一些貧血。
一邊埃爾放下置入一些化學藥劑的血液試管后便開始匯報起他那邊的情況:“排除氣溫因素,
按照死者面部的尸斑和僵硬程度計算,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十二個小時前,
也就是昨日下午8點前后。以及血液中并沒有明顯的毒素。”現在是下午六點?
下意識的拿出懷表,溫特打開翻蓋后發現現在是下午五點半,
似乎他們之間出現了半小時的時差?不過寒冬鎮與他們的事務所很遠,
有半小時時差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說這是埃爾細心的證明。點點頭,
從并無任何指紋的刀背處取出匕首后,溫特和埃爾將被子移開,
但當被子下的景象在映入溫特眼中時,他有一些犯惡心,甚至身體都有一些反胃。
死者的裸露的胸腔連同腹部部分被利器劃開,內臟器官被摘除后胡亂的擺放在胸腔與腹部,
其中最為明顯的是心臟和一半的肺出現在小腹位置。
嘔…一旁的埃爾在看見后這一幕直接嘔了出來。“………”3 【各懷鬼胎】“埃爾,
你去外面緩緩吧,繼續待在這里,你的情況可能會惡化的更加嚴重的樣子。
”看著埃爾那吐了一地的發酸殘留物套餐,溫特終究是不忍直視。聽到溫特的許可后,
埃爾壓抑著內心的躁動與身體的反應,一溜煙便溜出了充斥著血腥味和酸臭味的房間。見狀,
溫特輕嘆一口氣后,這才繼續觀察起尸體的狀態,分析著兇手的想法和性格特征。
雖然死者的狀態十分慘烈,但終歸是可以看出一些兇手的性格特征,
畢竟正常人可不會將死人的內臟變成可拆卸式的玩具。繞著死者看了一圈,
溫特果然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除了軀干部分的大規模血肉移除,
在死者的兩個手腕上都有一道針對動脈的傷口。
只不過手腕處的大片床單血跡卻是更加腐臭發黑一些。
雖然更加腐敗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被子內沒有通風導致細菌繁殖速度加快,
但更可能是因為手腕放血的時間節點要比剖開軀干的時間要早很多。
在確定了沒有其他外部傷口后,溫特接下來就是檢查臟器情況和是否缺失了,
原本這應該是他給埃爾的工作,不過現在埃爾出去休息了,只能他自己檢查了。
但在那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從手提箱中取出小型照相機,溫特將尸體手臂擺回原位,
隨即在確認無誤后便拍了一張照片,以免之后還有遺漏地方需要重新看原狀識別。
確認底片正常彈出和并無損壞后,他這才開始著手檢查翻動起尸體裸露而出的臟器,
并確認著其中是否存在致命傷的痕跡,如果這里沒有的話,
那就可以暫定為手腕流血才是致死原因。“………”只是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難很多。
心臟兩道刺穿傷口,腎臟表面被利刃劃開,另外還缺失一顆腎臟,
兩個肺部上各有數道刺穿口,小腸被切成十四塊,胃袋被切出一個正方形口子…越是深入,
溫特越是感覺兇手是多么兇殘,精神是多么病態,
就連他自己的身體也有一些撐不住這樣的折磨,已經快要罷工了。
將器官位置與傷口記錄在筆記本上后,溫特開始復位起死者的器官,
再次確認著死者臟器是否缺少更多,然而除了一顆腎臟外,這具尸體還缺少兩個東西。
其一是被砸斷的肋骨,其二是軀干正面大塊皮膚和肌肉組織。但地面上并沒有明顯血跡,
雖然可能是因為清理過,
但溫特認為這可能是兇手將那部分血肉組織用什么東西包住后帶走了。
這可以說明兇手殺人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的謀殺。而在帶走那塊血肉前,
這床被子應該就是臨時存放軀干血肉的東西,
而這也剛好可以說明被子上面大量血液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了,
畢竟死者的血液可不會噴射到沒有與臟器接觸到的地方。當然,這個推測是極難成立的,
畢竟在胡亂刺穿胸腔多次后,也有可能會大出血染紅了中心部分。
但至少第一階段的驗尸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打聽一下關于晚上八點后在二樓游走的人應該就可以得到一些線索了,
另外或許還得問問他們早餐和午餐吃了些什么。但當溫特走出房間時,
他便迎面撞上了正急急忙忙找他匯報最新情況的埃爾。埃爾渾身顫抖著指著下方廚房的位置,
十分焦急的開口說明著讓他如此的原因:“先生,樓下的廚房又死了一個人,
他是直接從壁爐中掉下來被烤熟的…”“………”沉默是溫特最深的無奈與痛苦,
即使他絞盡腦汁都不可能想到還有第二位死者,
更何況還是從壁爐里面掉下來的臘肉或者烤肉?再次帶上染血的手套,
溫特的聲音中久違的帶著一些悲涼色彩:“帶我下去看看那塊烤肉吧,剛好快吃晚餐了,
雖然他們大概率沒有胃口就是了。”跟隨著埃爾沉穩的步伐,溫特一步步的走向大廳,
而此時的溫特在樓下眾人的眼中宛如染著血的漆黑救星。樓下的大廳中,
五道人影焦急的徘徊著,除了今天下午見到的兩位女傭與兩位家族成員外,
這里還多出了一位穿著華麗的公子。雖然這位公子看上去很有貴族氣質,
但那在溫特眼中只是貴族紈绔的氣質,或者更像是花花公子的感覺。而除了這五個人外,
地上便只躺著一具外層十成熟,內部七成熟的人形漆黑老臘肉了。輕咳兩聲,
讓場面安靜下來后,溫特那踩踏樓梯木板的腳步聲在此刻是那么的顯眼,
但他只是看了一圈后發問:“弗洛斯特先生呢?發生這種事情,他應該出現主持大局才對吧?
”聞言,下午自我介紹過的洛特立刻出聲解釋著,生怕溫特就此離開,
只留下他們這些瑟瑟發抖的人:“老弗洛斯特在房間里面休養,
自從前天來的那位繼承人死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了。”“真是麻煩的委托,埃爾,
你去打電話報警,我去檢查一下情況。”輕嘆一口氣,安排好具體事情后,
溫特便起身來到老臘肉旁邊檢查起具體情況來。染著污血血漬的手套輕輕抬起死者的下巴,
在撫去死者脖頸上的黑灰后,溫特看見了藏在里面的棕黑色成熟臘肉相,雖然無法肯定,
但這至少是高強度煙熏腌制三天以上的程度了。而且雖然不明顯,
但死者的脖頸處確實有一道淡淡的勒痕,
如果這不是用來固定死者在壁爐中的位置所造成的痕跡的話,那就只能是致死原因之一了。
見狀溫特便繼續檢查起死者四肢與身體上面的痕跡,尋找著其他可能存在的繩子勒痕,
與此同時他也不忘詢問后面的逐漸鎮定起來的人群:“這位死者你們認識嗎,
是什么時候失蹤的?”這時那位公子哥搶答似的快速開口解答:“他叫亞特?弗洛斯特,
是一個畫家,同時也是老弗洛斯特在親生子嗣死后領養的養子。
”“平常他出門取材時會消失一周乃至于兩個月的時間,這次就是他一個月前出門,
沒想到再見是以這種方式。”說著說著公子哥隱隱有著一股哭腔。
“………”在心中估算著公子哥與死者的關系,
溫特分別在手腕與腳踝處以及腹部找到了兩條勒痕,
看上去這些都是用于固定死者位置的繩子痕跡。只是他并沒有在死者身上任何地方找到繩子,
甚至就連死者的衣物都被燒的破破爛爛的,而且死者衣物上面還有許多水。
“你們是不是……”沉默半晌,
原本想要再次開口發問的溫特被埃爾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打斷了了。“先生,
距離寒凍鎮最近的警局告訴我,他們抵達最低都要三日,也就是火車開往這里的時間。
”埃爾說出的消息讓溫特的心臟停拍了一瞬間。“………”原本安靜的場面再次慌亂起來,
雖然兩人不是被連續殺死的,但他們隱約感覺他們再待下去會死。
只是現實偏偏不會讓他們如愿。因為下雪了,是一場十幾年才會出現的,足以凍死人的大雪。
4 【欺騙】“下雪了嗎。”“這么大的雪,恐怕你們連逃離這里都做不到吧。
”站在敞開的大門口,溫特吐出的殘酷真相跟隨著沖進來的寒風,不斷侵蝕著所有人的內心。
“啊!!!”第一個扛不住壓力的是司蜜斯,但除了她,其他人反而都鎮定了下來,
仿佛他們各有謀劃,仿佛他們有信心活下去。啪。清脆的巴掌回蕩在大廳中,
臉上紅腫一片的司蜜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埃爾,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這個外人敢打她。
但埃爾的嘴角勾起的幅度很大,他眼中的冰冷更是讓司蜜斯如墜冰窟:“閉嘴,
現在大部分人都冷靜下來了,等先生抓住兇手,你們就都不會死去了。”癱坐在地面上上,
司蜜斯捂著臉頰,整個人顫抖著,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不斷滴落在毯子上。
“………”奇怪的看了埃爾一眼,溫特愈發覺得這里古怪了,
不僅死的人各個都不是正常死亡,就連跟著他當了三年助手的埃爾都爆發了。
明明任由她出去瘋一下,她就會冷靜下來,而現在雖然冷靜下來了,但她必定會報復回來。
搖了搖頭,溫特來到早已被水潑滅的壁爐中,只是當他抬頭看去時,他看見了烏黑的云朵,
飄落的大雪,以及被釘在內壁高處的八根鐵鉤和斷裂的油麻繩。還有最重要的一個,
那是在墻壁上刻下的一句話。【當年的殺死我的人,無論是兇手還是幫兇,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而壁爐內壁上,除了尸體砸落時蹭到的一角和那八個釘子處,
其他地方的全是多年積累的灰塵,完全沒有厚薄之分,仿佛死者是憑空出現在壁爐中,
然后被懸掛起來的。溫特的十指交叉重疊著,雖然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懸案,
但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自身想象力的極限,他無論怎么聯系,
他都想不到任何可以不接觸墻壁就能懸掛死者的方法。即使是從壁爐頂上的口子下來,
那也會產生對應的痕跡,而且那樣會很明顯,但就算有正式的懸掛裝置,
那將鐵鉤釘入內壁的動靜也會很刺耳,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的。
除非這家所有人都是神經大條的人,或者各自都心懷鬼胎的人。看了一圈后,
溫特離開壁爐來到大廳里,此時的大廳中不再有風雪的冰冷氣息襲來,
但取而代之是人人自危的氣氛。掃視了一眼,他注意到門是埃爾關上的,
司蜜斯與洛特坐在沙發上,互相擁抱著取暖,公子哥依舊在大廳中徘徊,二位女傭不知所蹤。
看著他們的行為和動靜,雖然目前少了兩個人,
還是開口詢問起宅邸中的一些事情來:“你們這一周有沒有聽見過鐵制品被敲入墻壁的聲音,
就在二樓上下的位置。”三人聞言沉思片刻,
最終還是洛特率先開口說起對應時間的怪事:“好像是三周前吧,當時應該是凌晨兩點,
我起夜去廁所一趟的時候聽見過金屬敲擊聲,位置就是在二樓位置,
我當時以為那只是偶爾出現的怪聲。”偶爾的怪聲?迅速抓住其中的重點,
溫特快步走到洛特面前,繼續開口追問:“說說怪聲的事情,或者怪事的事情,
我感覺這對破案很重要。”下意識抱緊的司蜜斯,洛特咽了咽口水,
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說出口來:“那個,其實就是這個宅邸經常鬧鬼,平常的時候,
一樓的人偶爾會聽見來自二樓的腳步聲和其他聲音,但二樓的人完全聽不見。”“還有就是,
女傭和起夜去廁所的人偶爾會在廚房里面看見一個黑影,但只是眨眨眼,那個黑影就消失了,
其他還有更多的奇怪的事情,女傭應該知道。”聽完之后,
溫特腦海中頓時涌出一個獨特但常見的詞語‘隱藏房間’。是的,只要隱藏房間存在,
那這起殺人案的構思和過程就會簡單許多,但此時如果將宅邸砸穿的話,
那當夜的寒風就可以將他們所有人凍的發高燒。想通一切后,溫特還是有一些惆悵,
雖然隱藏房間的出現解釋了他一開始的錯覺,但他偏偏還不能暴力進入,
至少在探明具體位置前,他不能動用暴力。坐在沙發上,他透過壁爐的通口看著廚房,
漸漸的他有一些疲憊了,今天本就奔波一天了,再加上下午的探查,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但他還不能停下,他有預感,如果抓不到兇手,那將會繼續死人。振作起來后,
溫特再次掃視大廳,發現埃爾和公子哥一同不知所蹤,轉頭看向洛特,
再次開口詢問起來:“埃爾和那位公子哥呢?”看著眼中寒光閃爍的溫特,
洛特有一些害怕的再次抱緊司蜜斯,隨后開口回答起問題來:“斯埃克帶著那位助手出去了,
好像是要去柴房那邊拿一些柴火和木炭點燃壁爐。”點了點頭,
洛特再次來到那具被熏入味的死尸面前,開始依次脫掉死者殘存的衣物,
檢查起身體上有沒有其他傷口與其他可能致死的痕跡。經過一番檢查,
溫特發現死者的后心口有一道傷口,看刀口大小,似乎只是一把刀長五厘米左右的短匕,
而且手法精湛,一刀斃命,很顯然不是造成樓上尸體的那位兇手。“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現在人還不齊。”下意識呢喃著煩心之處,溫特起身來到洛特,打算繼續問話。
“你們昨晚七點之后的行蹤說一下吧,以及晚上有沒有什么動靜也可以說一下,
這樣有助于讓你們擺脫嫌疑。”雖然很想說他們不可能會有嫌疑,但看了一眼溫特的眼睛后,
洛特和司蜜斯最終還是低著頭,低聲說著他們昨夜的動作和位置。昨夜七點,除了繼承人外,
所有人都在餐廳中想用晚餐,過程中老弗洛斯特因為擔心弗洛斯特就上樓去看看情況,
之后便沒有動靜了,不過在不久后有一聲摔倒的聲音。而在那聲摔倒聲傳來后,女傭和斯克,
也就是那位公子哥去二樓看一下情況,之后他們便大聲說著繼承人死了,
老弗洛斯特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之類的大喊大叫。七點半,他們在吃完后才離開餐廳,
路上他們看見女傭正在將老弗洛斯特送回房間,但他們并沒有在意,
只是嘲諷調侃幾句后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半夜零點前后,洛特起夜去一樓上廁所,
期間聽見了有人正在廚房走動,但他走過去時,聲音反而不見了,而且廚房里面還沒有人。
之后就是早晨七點起床,吃了一鍋亂燉,尤其是里面的腰子很好吃,味道很好。
“………”溫特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一些憐憫,不過接下來只要問問女仆,
那就可以知道早餐是在什么地方拿了,或者誰做的了。
5 【蘇醒】雖然不能確認他們說的話是否屬實,
但溫特卻也只能在他們回來也只能前往二樓的主臥室中查看老弗洛斯特的情況了。
或者他也可以選擇從外面檢查一下宅邸的大小,從而尋找秘密房間的具體位置。
亦或者是在宅邸,在森林,在鎮子的某塊石板下面尋找通往秘密房間里面的常見暗道之類的。
但在思緒過三后,他最終還是選擇前往二樓主臥室,見一下從未見過的老弗洛斯特,
順便看看能不能讓他醒來,從而詢問一下當晚情況。走過樓梯,
溫特來到主臥室的門口前敲了敲,很快,一個預料之外的聲音便從里面傳來,
那是一個虛弱而又滄桑的聲音。聲音輕咳著:“咳咳,我是老弗洛斯特,請問你是哪位?
”聽見這個聲音時,溫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在繼承人死亡時,
老弗洛斯特已經昏迷了的話,那委托是誰發布的呢?其他人一看就不是會讓人省心的家伙,
藏在秘密房間中的人也不可能有這么好心。但隨著房門被推開,溫特也見到了那位滿頭白發,
臉上遍布皺紋,臉色發虛的老弗洛斯特。但不知為何,雖然這他是第一次看見這位一家之主,
但溫特卻感覺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見到過一個相似的人。不等溫特細想,
老弗洛斯特的似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眼中浮現一抹活力,隨即他顫抖著握住溫特的手,
語氣中帶著激動:“您就是被邀請而來的偵探嗎?”友好的握著手,溫特點了點頭表明身份,
但很快,他率先開口發問起昨天的事情來:“嗯,不過我想要問一下,作為第一目擊者的你,
你看見的繼承人死亡時的畫面是什么,又是為什么而暈厥的?”老弗洛斯特聞言頓時僵住了,
臉上浮現出掙扎與痛苦的用力感,但在輕嘆一聲后,他感慨著:“這都是命數啊,
或許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唉,請跟著我進房吧,我會無所不言的。
”跟著老弗洛斯特進房后,溫特第一眼便注意到掛在床頭上的那幅巨大肖像畫,
但上面的人物卻是一名溫柔的黑發藍瞳女性。除了這個外,房間里面的床和書架上面的書籍,
以及窗簾以及其他東西都比次臥中的要好很多,甚至可以說,
這個占據了兩個房間位置的主客房是其他房間的超級升級版。坐在書桌前的木椅上,
溫特看向坐在床上的老弗洛斯特,靜靜的等待這他作為第一目擊證人的說辭。深呼吸了許久,
老弗洛斯特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雪,似乎是在透過雪注視誰,緩了一會,
他這才輕聲開口訴說起那天的場景。那天徬晚,他進去的時候,
那位遲來十幾年的繼承人就已經是被開膛破肚的狀態了,
而且當時的地面上也殘留了一些已經干涸的血跡。雖然他去尋找過血跡的去向,
但最終一無所獲,因為那零星的血跡在洛特的門口處消失了,
即使他之后在洛特的房間里面找了許久,卻再也沒有找到任何和血相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