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末世前,我發現自己是小說里的炮灰女配。前世為救前男友楚逍,
我割肉喂鷹般耗盡空間異能。他卻在基地慶功宴上宣布:“她只是我的移動倉庫。
”這次我提前覺醒精神異能,聽見了陽光的尖叫和金屬的哀鳴。當楚逍的基地被尸潮圍困,
他跪在我避難所外嘶吼:“阿夜,救救我們的家!”我站在精神屏障后,
撫摸他送我的定情項鏈。“家?你倉庫炸了。”---鋼筋刺穿胸腔的那一刻,
整個世界驟然失聲。沒有預想中撕心裂肺的劇痛,只有一種冰冷而粘稠的東西,
順著破開的豁口汩汩涌出,迅速帶走體內殘存的熱量。視野被濃稠的黑暗侵蝕,邊緣處,
楚逍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卻像被聚光燈打亮般突兀地顯現出來。他站在人群簇擁的中心,
嘴角噙著那抹我無比熟悉的、帶著掌控一切的從容笑意,對著歡呼的基地眾人,
聲音清晰地穿透喧囂,也穿透了我逐漸渙散的意識:“岑夜?她只是我的移動倉庫罷了。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瀕死的神經。原來如此。
原來那些在尸山血海里為他擋下的利爪,
那些在物資斷絕時偷偷割下自己血肉塞進他嘴里的夜晚,
那些支撐他一次次絕處逢生的空間轉移……所有燃燒生命換來的付出,
最終只熔鑄成一個冰冷而輕賤的標簽——“移動倉庫”。意識徹底沉入深淵前,
一股奇異的感覺攫住了我。不是解脫,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被剝離的失重感。
仿佛靈魂正從這具殘破的軀殼中被強行抽離,墜向一個更深的未知。“呃——!
”一聲短促的抽氣,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喉嚨里還殘留著鐵銹般的腥甜氣味,可眼前,
卻是末世降臨前那個無比熟悉、此刻卻顯得荒謬而虛幻的房間。米色的窗簾半拉著,
窗外是盛夏午后過分燦爛到刺眼的陽光。書桌上,攤開的專業書旁邊,
還靜靜躺著一盒沒吃完的巧克力,包裝鮮艷得晃眼。床頭柜上,
電子鬧鐘猩紅的數字清晰地跳動著2137年7月3日,14:28。
距離那場徹底改寫人類命運的“赤雨”災難降臨,還有整整四十八小時。我回來了?
手指死死摳進柔軟的床單,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不是幻覺。掌心下是棉質布料真實的觸感,
鼻尖縈繞著房間里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氣,甚至還能聽到樓下小區里孩童嬉鬧的隱約聲音。
一切都和平安寧得令人窒息。前世被鋼筋貫穿的冰冷痛楚,
楚逍那句誅心之言帶來的靈魂撕裂感,如同附骨之蛆,瞬間爬滿了每一寸神經。
巨大的荒謬感和滔天的恨意交織翻涌,幾乎要將我再次吞噬。就在這時,
一股尖銳到無法忍受的“聲音”猛地刺入腦海!“滋啦——!!!
”像億萬根鋼針同時刮擦著玻璃,又像是某種瀕死巨獸發出的、直擊靈魂的尖嘯。
這聲音并非來自耳朵,而是直接在大腦皮層深處炸開。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黑,
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捂住太陽穴,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聲音的來源……是窗外!我艱難地抬起頭,視線透過半開的窗簾縫隙,
投向那片正肆意潑灑著光和熱的天空。那輪高懸的、理應帶來溫暖和生機的太陽,
此刻在我扭曲的感知里,正源源不斷地輻射出這種令人瘋狂的無形尖嘯!
那光芒不再是單純的光,它攜帶著一種龐大、混亂、飽含著毀滅意志的“聲音”,
蠻橫地灌入我的意識。“啊……”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從齒縫里擠出。
這聲音……這聲音是……“嗡——!”又是一陣沉悶的、帶著絕望情緒的震顫從左手腕傳來。
我低頭,視線落在腕間那只楚逍送的、鑲著碎鉆的精致女式腕表上。那冰冷的金屬表殼,
此刻正發出一種低沉、哀戚、如同瀕死嗚咽般的共鳴!它在回應太陽的尖嘯,
自身也在發出絕望的呻吟!金屬……也在“說話”?不,不是說話!
是它們內部某種“存在”被太陽那恐怖的“聲音”喚醒、扭曲、撕裂時發出的……哀鳴!
世界在我眼前徹底打敗了。陽光不再溫暖,金屬不再沉默。它們都在尖叫,在哀嚎,
在瘋狂地傳遞著某種信息——關于毀滅,關于即將到來的徹底崩壞。我踉蹌著沖進衛生間,
擰開冷水龍頭,將整張臉狠狠埋進冰冷刺骨的水流里。刺骨的寒意激得我渾身一顫,
混亂的大腦似乎清醒了一瞬。抬起頭,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
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角,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
楚逍……移動倉庫……前世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蛛絲馬跡,此刻清晰地串聯起來。
他對我空間異能的過度依賴和索取,他看向我時偶爾閃過的、評估貨物般的眼神,
他身邊那些逐漸取代我地位的“助手”們……原來一切早有預兆,
只是我愚蠢地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
心甘情愿做了他登頂路上最稱職、也最可悲的墊腳石。冷水順著下巴滴落,砸在瓷磚上,
發出細微的聲響。這細微的聲音,在此刻我異常敏銳的精神感知里,
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清晰地蕩開一圈漣漪。我猛地閉上眼,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
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那片被尖叫和哀鳴充斥的混亂世界。精神……異能?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破意識中的迷霧。前世,直到“赤雨”降臨后很久,
我才在生死關頭覺醒了空間異能。而現在,距離末世還有兩天,
我卻提前感知到了陽光和金屬的“聲音”?這不是空間的力量!我嘗試著,
笨拙地、像控制肢體一樣,去“觸碰”手腕上那塊仍在發出絕望嗚咽的金屬腕表。
意識艱難地延伸,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承受,而是主動地、帶著強烈意志地去“聆聽”。
那絕望的嗚咽聲驟然變得清晰、尖銳。
古死寂;熔爐中火焰舔舐、分子結構劇烈重組的劇痛;流水線上被切割、塑形的麻木;最終,
是楚逍將它遞給我時,指腹殘留的溫度和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冰冷的算計……“啪嗒!
”一聲脆響,腕表表帶的金屬搭扣毫無征兆地自行崩斷!斷裂處平滑如鏡,
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瞬間斬開。我猛地睜開眼,
看著地上那塊失去束縛、表盤上碎鉆依舊閃耀的腕表,心臟狂跳不止。
精神異能……是精神異能!而且……似乎帶著某種作用于物質的、破壞性的力量!
前世作為移動倉庫的屈辱和死亡時的冰冷,
與此刻腕表崩斷的脆響、腦海中那洶涌而至的物質“記憶”碎片,激烈地碰撞著。
一股冰冷而決絕的力量從靈魂深處升騰而起,壓過了重生帶來的茫然與恐懼。四十八小時!
我沖到書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機和鑰匙。動作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粗暴。
目光掃過桌角那盒精美的巧克力,那是楚逍昨天送來的“小驚喜”。前世,
我曾為這點廉價的甜蜜感動不已。現在,那鮮艷的包裝紙在我眼中,
只泛著虛偽和算計的油膩光澤。沒有絲毫猶豫,我抓起巧克力,連同那只斷裂的腕表一起,
狠狠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哐當”一聲,金屬撞擊桶壁的聲音格外刺耳。移動倉庫?
去他媽的!現在,我是岑夜。一個提前聽到了世界哀鳴,并握住了未知力量的……復仇者。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城市黃昏虛假的寧靜。
改裝過的越野車如同一頭傷痕累累卻兇性不減的鋼鐵巨獸,在空曠街道上瘋狂沖刺。
車身上遍布著猙獰的刮痕和尚未干涸的暗褐色污跡,那是變異獸爪牙和腐臭血肉留下的勛章。
我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視線透過布滿灰塵和干涸血點的前擋風玻璃,
死死鎖定前方——那棟灰撲撲的、毫不起眼的五層老式居民樓。它像一個沉默的巨人,
矗立在城市邊緣被遺忘的角落,周圍是被廢棄車輛和倒塌廣告牌堵塞得水泄不通的馬路。
這里是“赤雨”降臨前我最后確認的秘密倉庫點之一,也是距離最近的物資點。前世,
為了幫楚逍建立最初的據點,這里的物資幾乎被搬空,支撐了他早期最關鍵的擴張。
“嗚——嗷!”側后方,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夾雜著沉重的奔跑聲迅速逼近!后視鏡里,
一頭體型堪比小牛犢、皮毛腐爛脫落、露出暗紅色肌肉和森白骨骼的變異犬,
正瞪著猩紅的眼珠,涎水橫流地瘋狂追來!它的速度極快,
每一次蹬地都在柏油路上留下淺淺的凹痕。精神感知如同無形的雷達瞬間鋪開。
變異犬那混亂、暴虐、只剩下饑餓本能的“意識”像一團污濁的泥沼,清晰地撞入我的腦海。
它奔跑時肌肉纖維撕裂又強行粘合的“聲音”,骨骼摩擦發出的“咯吱”呻吟,
以及那鎖定獵物后純粹嗜血的瘋狂……遠比視覺沖擊更令人作嘔。“砰!”一聲巨響,
車身猛地一震!變異犬龐大的身軀狠狠撞在了越野車后保險杠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車尾瞬間甩出一個危險的弧度!方向盤在掌心劇烈跳動,幾乎要脫手飛出!
不能停!絕對不能停在這里!我猛踩油門,引擎發出瀕臨極限的嘶吼。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
橡膠焦糊的氣味彌漫開來。同時,我凝聚起全部精神,不再是被動“聆聽”,
而是帶著冰冷的殺意,狠狠“刺”向那頭變異犬混亂意識的核心!沒有技巧,
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意志沖擊——碾碎它!“嗷——嗚!!”后視鏡里,
那頭兇悍的變異犬前沖的勢頭驟然一滯!它發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嚎,
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了頭顱。整個身體失去平衡,
翻滾著撞向路邊一輛側翻的公交車殘骸,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塵土飛揚。它掙扎了幾下,
猩紅的眼珠里只剩下茫然和痛苦,暫時失去了威脅。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方向盤上。
太陽穴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大腦一陣眩暈。剛才那一下粗暴的精神沖擊,消耗遠超預期。
沒時間喘息!越野車一個近乎漂移的急剎,帶著刺耳的摩擦聲,
橫停在那棟目標居民樓的單元門前。我抓起副駕駛座上沉重的登山包,撞開車門跳了下去。
濃重的血腥和腐爛氣味混合著硝煙味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單元門早已被暴力破壞,
扭曲的防盜鐵門半掛在門框上。樓道里一片狼藉,
散落著破碎的家具、干涸的血跡和一些難以名狀的污物。光線昏暗,
只有應急燈發出慘綠的光芒。精神感知如同無形的潮水,謹慎地向樓道深處蔓延。
墻壁在“低語”,訴說著不久前這里發生的激烈戰斗和絕望的逃亡。
腳下的水泥階梯發出沉悶的呻吟,承載過太多的踐踏和重壓。空氣里彌漫著細微的塵埃顆粒,
它們混亂無序的“聲音”像背景噪音。突然,一種異樣的“寂靜”從樓上傳來。
并非真正的無聲,而是某種活物刻意收斂氣息、壓抑自身“聲音”時形成的空洞感。
我腳步一頓,無聲地抽出別在腰間的戰術匕首,冰冷的金屬觸感讓精神稍稍一振。
匕首在我感知中發出細微、鋒銳的嗡鳴,渴望著切割。一步,
兩步……踏上四樓轉角平臺的瞬間!“嗬——!”一聲非人的嘶吼從頭頂炸響!
一道黑影裹挾著腥風,如同炮彈般從五樓樓梯口猛撲下來!
那是一個“東西”——勉強還保留著人形,但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
布滿鼓脹的、如同蚯蚓般蠕動的血管。它的雙臂異化成兩把骨質彎刀,閃爍著慘白的光澤,
速度快得驚人!是“刃鬼”!初期最難纏的變異體之一!
它的“意識”如同沸騰的、充滿惡意的沼澤,瞬間將我的精神感知淹沒!
混亂的殺意、對血肉的貪婪渴求,如同實質的沖擊波!來不及思考!
身體在本能驅使下向后急退,同時將凝聚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盾牌,
狠狠頂向撲面而來的精神污染!“嗡!”空氣仿佛震蕩了一下。
那狂暴混亂的意志沖擊被強行阻滯了一瞬!刃鬼撲擊的動作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
它那雙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迷惑。就是現在!我矮身向前猛沖,
不再試圖用精神力攻擊它混亂的核心——那太費力。精神感知瞬間凝聚成一條極細的“線”,
精準地刺向刃鬼異化右臂肩關節處,一個極其細微、結構脆弱的連接點!
那是它奔跑時骨骼摩擦發出最尖銳“哀鳴”的地方!“咔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枯枝折斷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刃鬼那柄揮砍到一半的骨刃右臂,竟從肩關節處齊根斷裂!斷口光滑無比,
仿佛被無形的激光瞬間切割!斷臂連同骨刃“哐當”一聲掉落在水泥地上。“嗷——!
”刃鬼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劇痛讓它剩下的左臂骨刃瘋狂地胡亂劈砍,
在墻壁和樓梯扶手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一時間失去了準頭。我沒有絲毫停留,
甚至沒有去看那斷臂的刃鬼。精神力消耗帶來的眩暈感更加強烈,太陽穴突突直跳。
趁著對方陷入混亂和劇痛的瞬間,我爆發出最快的速度,身影如一道輕煙,
掠過那狂亂揮舞的骨刃,猛地撞開了通往四樓走廊的那扇虛掩的鐵門!目標,401室!
沉重的防盜門在我面前緊閉著,冰冷的金屬門板在精神感知中發出沉悶、堅固的“低吼”。
前世,
轉數月的寶貴物資——壓縮餅干、罐頭、藥品、凈水片……還有楚逍初期最急需的武器彈藥!
這些,都是我利用空間異能,如同螞蟻搬家般一點點秘密轉移進來的。
鑰匙早已遺失在混亂中。時間緊迫,樓下那刃鬼的嘶嚎和撞擊聲越來越近!我深吸一口氣,
將手掌按在冰冷的鎖芯位置。精神異能再次凝聚,不再是之前粗暴的沖擊或破壞,
而是變得極其精細、銳利,如同最靈巧的探針,無聲地滲入鎖芯內部復雜的結構之中。
金屬簧片微弱的“心跳”被瞬間捕捉。齒輪咬合的細微“摩擦”聲被清晰放大。
鎖芯內部每一個微小的構件,都在我的精神視野里纖毫畢現,它們組合運轉的“邏輯”,
如同清晰的藍圖在腦海中展開。
“咔噠…噠噠…噠…”幾聲極其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機械轉動聲響起。厚重的防盜門,
應聲而開!一股混合著灰塵、霉菌和密封包裝袋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房間里光線昏暗,
只有窗外透進的慘淡天光。但在我眼中,那些堆疊整齊的紙箱、碼放有序的物資,
卻如同黑暗中閃耀的金礦!沒有狂喜,只有一種冰冷的、近乎掠奪的急切。我反手關上房門,
迅速落鎖。樓下刃鬼的撞擊聲和嘶吼被暫時隔絕。我沖到房間中央,
目光掃過堆積如山的物資,最終定格在角落里幾個印著特殊標識的沉重木箱上——武器!
撬棍撬開箱蓋。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昏暗中流淌。
雷……它們冰冷的金屬身軀在我的精神感知中發出一種內斂、卻蘊含著致命力量的“嗡鳴”。
就是這些!前世,我用命換來的空間轉移,
就是為了讓楚逍和他的核心小隊第一時間武裝到牙齒,在混亂中建立起絕對優勢!
他用這些武器,打下了最初的江山,也奠定了他將我視為“移動倉庫”的絕對權力!
我伸出手,指尖拂過冰冷的槍管。沒有眷戀,只有刺骨的恨意。這一次,它們屬于我!
就在我準備開始瘋狂裝填登山包時,精神感知的邊緣,
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截然不同的“聲音”波動,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小石子,
引起了我的注意。不是金屬的冰冷,不是物資的沉寂,也不是變異體的混亂瘋狂。
那是一種……細微、脆弱、帶著生命特有的溫熱氣息和極度恐懼的顫抖。
像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我猛地扭頭,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
瞬間穿透房間角落堆積的雜物陰影。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那里,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那是一個小女孩,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臟兮兮的、印著褪色卡通圖案的睡衣。
她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兔子玩偶,小小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
像一片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的枯葉。她死死咬著下唇,牙齒深深陷入蒼白的皮肉里,
顯然是想阻止自己發出任何可能引來怪物的聲音,但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里,
盛滿了幾乎要溢出來的、瀕臨崩潰的驚恐,
正直勾勾地盯著我——這個突然闖入、渾身浴血、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陌生人。
她身上散發出的精神“聲音”,微弱卻純粹,是這片死亡之地中唯一格格不入的“活物”。
“轟隆——!”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建筑物不堪重負的呻吟,從腳下傳來,
震得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緊接著,是樓下那頭“刃鬼”愈發狂暴的撞擊聲和嘶嚎,
夾雜著墻體被破壞的碎裂聲。時間不多了!
我只看了一眼那個蜷縮在陰影里、如同受驚小獸般的女孩。那雙盛滿驚恐的大眼睛,
像針一樣刺了我一下。前世,我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睛,在絕望中熄滅,
或者在變成怪物前被楚逍他們“清理”掉。但此刻,這雙眼睛里的恐懼,
與物資箱冰冷的金屬光澤、空氣中彌漫的血腥腐臭,
形成了一種尖銳的、令人無法忽視的沖突。“想活命,就別出聲,跟上!
”我的聲音沙啞而冰冷,沒有任何安撫的意味,純粹是命令。沒有時間猶豫,沒有精力解釋。
我猛地撕開一個壓縮餅干的外包裝,粗暴地塞進她冰冷的小手里,然后轉身,動作快如閃電,
將登山包甩到地上,拉開拉鏈。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以前所未有的強度蔓延開來!
不再是精細地探測鎖芯,而是帶著一種蠻橫的、近乎掠奪的意志,
覆蓋向房間里堆積如山的物資!尤其是角落那幾個沉重的武器箱!
壓縮餅干、罐頭、藥品……這些物資的“存在感”相對微弱。
但當我的精神力掃過那些冰冷的槍械和彈藥時,
一股強烈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金屬“嗡鳴”瞬間沖擊著我的意識!它們仿佛在抗拒,
在發出沉重而鋒銳的吶喊!“呃!”太陽穴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鼻腔一熱,
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
強行用精神力大規模“鎖定”和“移動”這些蘊含強大物理能量的金屬造物,負擔遠超想象!
但必須做到!我咬緊牙關,牙齦幾乎滲出血來。意識如同被撕裂,
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一個核心指令——帶走它們!全部!
“嗡……”空氣中似乎響起一陣低沉、幾乎聽不見的共鳴。
堆積的壓縮餅干箱、成箱的罐頭、碼放整齊的藥品盒……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拂過,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地只留下淺淺的印痕。輪到武器箱!我的身體微微搖晃,
視線開始模糊。精神力的消耗如同開閘的洪水。集中!再集中!目標鎖定!移動!“唰——!
”沉重的木箱,連同里面冰冷的鋼鐵殺器,瞬間消失!幾乎在同一秒,“轟隆”一聲巨響!
401室的防盜門連同門框周圍的墻體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徹底轟開!碎石磚塊四濺!
那頭失去一臂的“刃鬼”撞破煙塵,帶著滔天的兇戾之氣,
猩紅的獨眼死死鎖定房間里的我們!它斷裂的右肩處,暗紅的肌肉和慘白的骨茬暴露在外,
劇烈的痛苦讓它剩下的左臂骨刃揮舞得更加瘋狂,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腥臭的氣浪撲面而來!巨大的骨刃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朝著我和我身后那個嚇得連尖叫都發不出、只能死死閉上眼睛的小女孩當頭劈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千鈞一發!
山包(里面已經塞滿了最后來不及用異能轉移的少量高能食物和藥品)砸向刃鬼猙獰的面門!
同時,身體爆發出極限的力量,向后飛撲,一把將那個僵硬的小女孩死死攬入懷中,
用后背迎向可能的攻擊!“砰!”登山包被骨刃輕易劈碎!里面的物品四散飛濺。
但這一阻隔爭取到了極其寶貴的零點幾秒!就是現在!我的精神,在死亡的巨大壓力下,
如同被擠壓到極限的彈簧,猛地彈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再是物質轉移,
而是全力溝通、引導、激發——引爆!目標:被刃鬼撞破的門外,
些我在沖上來時就隱約感知到的、屬于前世楚逍小隊成員遺棄的幾枚高爆手雷的拉環保險銷!
它們冰冷的金屬結構里,封存著毀滅性的化學能量!它們在精神感知中,
如同幾顆沉寂的、散發著致命甜香的危險果實!精神力的尖刺,
精準、迅猛地“撥動”了那幾根維系著毀滅與平靜的脆弱金屬絲!“錚!
”一聲微不可聞、如同琴弦崩斷的輕響,在混亂的咆哮和骨刃破風聲中,只有我能“聽”見。
下一秒——“轟!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環炸響!
狂暴的火焰和氣浪如同怒濤般從破碎的門口狂涌而入!
灼熱的氣流瞬間將我和懷中的小女孩狠狠掀飛出去!視野被刺眼的火光和濃煙充斥!
巨大的沖擊波撞在后背上,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頭一甜,血腥味彌漫開來。
懷中傳來小女孩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幼獸般的嗚咽。爆炸的火光如同巨獸的舌頭,
貪婪地舔舐著門口的空間。那頭兇悍的刃鬼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龐大的身軀瞬間被狂暴的火焰吞噬、撕裂,化為燃燒的焦炭碎片四散飛濺!
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硝煙和皮肉焦糊的惡臭撲面而來,將我狠狠掀飛。
后背重重撞在401室內部的墻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喉頭一甜,一股鐵銹味的腥甜涌入口腔,又被我強行咽下。
懷中傳來劇烈的顫抖和壓抑到極致的嗚咽。那個被我死死護在懷里的小女孩,
像一只受到極度驚嚇的雛鳥,小小的身體蜷縮著,牙齒死死咬著破舊的兔子玩偶,
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浸濕了我的衣襟。
她身上微弱卻純粹的生命“聲音”,此刻只剩下恐懼的震顫。煙塵彌漫,視線模糊。
樓道里熊熊燃燒的火焰發出噼啪的爆響,暫時阻擋了其他可能被爆炸吸引來的東西。
沒有時間安撫。我掙扎著撐起身體,強忍著后背的劇痛和腦中的眩暈,一把將小女孩拉起來。
她的腿軟得如同面條,幾乎站不住。“走!”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半拖半抱著她,
踉蹌著沖向房間另一側——一扇被厚重窗簾遮擋的窗戶。精神感知如同疲憊的觸手,
勉強探出窗外。下方是狹窄的后巷,堆滿了垃圾和廢棄物,
但暫時沒有感知到大型變異體的強烈“聲音”。“嘩啦!”我用盡最后一點力氣,
用槍托砸碎了布滿灰塵的玻璃窗!冷冽而污濁的空氣瞬間涌入。“跳下去!往右跑!別回頭!
”我將她推到窗邊,指著下方一個堆滿廢棄紙箱和編織袋的角落,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她的身高跳下去應該摔不壞。小女孩驚恐地看著我,又看看下面,小小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但她似乎從我的眼神里讀懂了什么,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雙盛滿淚水的大眼睛里,除了恐懼,似乎還多了一點點難以言喻的東西。她猛地閉上眼,
抱著她的兔子玩偶,笨拙地翻過窗臺,小小的身影墜向下方那堆廢棄物。“噗”的一聲悶響,
接著是壓抑的痛呼和窸窣的跑動聲傳來,迅速遠去。我松了一口氣,身體晃了晃,
幾乎要栽倒。精神力嚴重透支,肉體創傷疊加,視線邊緣已經開始發黑。不能倒在這里!
我咬破舌尖,尖銳的刺痛帶來一絲清明。轉身,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房間。
剛才的爆炸沖擊波將一些未來得及轉移的散落物資掀得到處都是。
一個金屬小盒子滾落在墻角,蓋子被震開,露出里面一枚孤零零的、造型古樸的銀色指環。
它在一堆垃圾中并不起眼,但我的精神感知掃過它時,卻微微一滯。
這枚指環……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是金屬的哀鳴,不是物質的低語,
也不是能量的嗡鳴。它就像精神感知海洋里一個絕對靜止、光滑無比的“點”,
一個純粹的“無”。這種反常的“寂靜”,在喧囂混亂的世界里,反而顯得無比突兀。前世,
絕無此物!一絲異樣的感覺掠過心頭。但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我迅速將它抓起,
冰冷的觸感奇異地帶走了一絲腦海中的灼痛,塞進口袋。然后,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
艱難地翻出窗外,躍入下方污濁的后巷。腳踝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痛,應該是落地時扭傷了。
但我顧不上這些,辨明方向,一頭扎進城市廢墟更深處、污染輻射值更高的陰影地帶。身后,
401室燃燒的火焰,在漸漸降臨的暮色中,像一座孤寂的燈塔,也像一座燃燒的墓碑,
埋葬了前世那個愚蠢的“移動倉庫”。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肺葉的刺痛。灰綠色的霧氣不再是薄紗,
而是翻滾的、濃得化不開的毒瘴,將本就支離破碎的城市輪廓徹底吞噬。
殘破的摩天大樓如同巨獸腐朽的肋骨,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沉默地指向污濁的天空。腳下,
是混合著不明粘液和黑色菌斑的泥濘,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嘰”聲。
這里曾是城市的工業心臟,高聳的冷卻塔和密集的管道網絡如同鋼鐵叢林。如今,
在“赤雨”和后續的核冬天塵埃洗禮下,早已淪為生命的禁區。
無處不在的高強度輻射如同無形的億萬根毒針,穿透衣物,刺入骨髓。
即便是最兇悍的變異獸,若非必要,也極少踏足這片被詛咒的土地。而這,
正是我需要的“安全”。我佝僂著身體,靠在一根銹蝕得如同朽木的巨大管道旁。
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后背爆炸留下的傷痛,腳踝的扭傷也在持續地發出抗議。
精神力的嚴重透支如同附骨之蛆,帶來持續的眩暈和針扎般的頭痛。
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隔絕一切“聲音”的銀色指環,
成了此刻唯一能帶來一絲詭異清涼的慰藉。“家……”一個微弱如蚊蚋的聲音,
帶著抑制不住的哽咽,在我身側響起。我低下頭。
1室救下的小女孩——她告訴我她叫“芽芽”——正蜷縮在管道底部一個相對干燥的凹陷處,
小臉臟污得看不出原本的膚色,只有那雙依舊盛滿驚恐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她緊緊抱著那個同樣臟兮兮的兔子玩偶,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抖。
她正看著地上攤開的一張皺巴巴、邊緣燒焦的紙片,那是從廢墟里撿來的兒童畫冊殘頁,
上面用稚嫩的筆觸畫著一棟房子,房頂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家”。
芽芽伸出凍得發紅、沾滿泥污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一遍遍描摹著那個“家”字,
眼淚無聲地滑落,在臟污的小臉上沖出兩道白痕。“家……”她又喃喃地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