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小小的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媽媽腹部劇烈的痙攣和那灼人的溫度。

孩子的眼睛瞬間睜得更大了，里面純粹的恐懼被一種更強烈的、懵懂的驚慌所取代。

“媽媽……不哭……” 樂樂似乎被母親巨大的痛苦嚇到了，忘了自己的委屈和恐懼，

小手笨拙地、帶著遲疑，輕輕碰了碰陳瑜被淚水打濕的臉頰，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像被燙到一樣。她小小的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本能的、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猶豫，

最終，只是伸出另一只小手，學著記憶中媽媽曾經安撫她的樣子，非常輕、非常輕地，

在陳瑜劇烈起伏的脊背上，小心翼翼地拍了兩下。

那兩下極其輕微、帶著巨大不確定性的輕拍，像兩道微弱的電流，

瞬間擊穿了陳瑜堅硬外殼下最柔軟的部分！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劇痛、悔恨、愛憐和一絲微弱救贖感的洪流，徹底沖垮了她！

“樂樂……我的樂樂……” 陳瑜再也無法支撐，身體徹底癱軟下去，額頭抵在冰冷的床沿，

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壓抑到極致的嗚咽。她緊緊攥著女兒那雙小小的、冰涼的手，

仿佛那是她沉溺在無邊痛苦和罪惡感海洋中唯一的浮木。眼淚洶涌地流淌，浸濕了床單，

也浸濕了樂樂小小的手指。樂樂被母親這崩潰般的反應嚇住了，小嘴一癟，

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上來，無聲地滑落。她不再試圖輕拍媽媽，

只是任由自己的小手被媽媽滾燙的手緊緊攥著，

小小的身體因為無措和殘留的恐懼而微微顫抖著。她不明白媽媽為什么突然這么疼，

這么傷心，甚至……這么害怕？

剛才那個大聲吼叫、拍得柜子震天響的、讓她害怕得要命的媽媽，

和眼前這個哭得渾身發抖、蜷縮在地上喊疼的媽媽，哪一個才是真的？

月光無聲地籠罩著這對母女。一個跪伏在地，崩潰痛哭，

承受著身體與靈魂的雙重劇痛和代際詛咒的沉重枷鎖；一個跪坐在小床上，

茫然無措地流著淚，小小的手被母親死死攥住，

承受著她這個年紀無法理解的巨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