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的道路并不寬敞,路面也凹凸不平。
記憶里,這好像是很多年前修建的了,具體什么時候,她記不清楚了。
兩邊的夜景在倒退,車頭照射的微光撕破黑暗,照亮前方。
暢談中,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俞常樂快速接起。
“喂,麻麻,我已經(jīng)坐上弟弟來接我的車了,我們現(xiàn)在在回去的路上,剛剛在跟弟弟講話,一時忘記給您打電話了?!?/p>
“好的樂寶,坐上車就好,媽媽在家呀,做好你們愛吃的飯了,你跟弟弟說,路上慢點開,別著急哈,天黑注意安全?!?/p>
“好噠麻麻”電話掛斷,俞常樂開心不已。
看著正在駕駛的弟弟,她急切說道:“弟弟弟弟,你慢點開,天太黑了,安全第一?!?/p>
“沒事,姐,你放心吧,開的不快,你弟弟的技術(shù)你還不相信嗎,保證安全到家。”還在開車的俞常安,聽到姐姐的叮囑,信誓旦旦的回復(fù)。
昏暗的夜色下,一車載著兩人不急不慢的行駛在馬路上。
不一會,前方路的一邊出現(xiàn)了一座熟悉的平房子,大門上的燈光照亮了門前的過路。
看見這座熟悉的房屋,俞常樂心中估摸著,她們大概走了快一半路程了。
不超過五分鐘的時間,她們的車從遠(yuǎn)處靠近,駛達(dá),再到遠(yuǎn)離。
在車離那座房子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的時候。
三輪車突然熄火了。
俞常樂的身體猛然撞到車斗前的鐵杠上。
面對這種突發(fā)狀況,兩人皆是不明所以。
“弟弟,這怎么了,是不是車沒油了”俞常樂疑惑。
“想什么呢姐姐,我來的時候可是特意加過的。”主駕上的俞常安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
隨后他拔下鑰匙,插入啟動,失敗,啟動,失敗,再次啟動,再次失敗。
三五次的嘗試之后,依舊不能重新運行。
“車不會是壞了吧”一臉擔(dān)憂的俞常樂從車子上跳了下來,開始檢查車子四周。
一圈轉(zhuǎn)下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外觀上的損壞。
那只能是車子內(nèi)部出毛病了。
俞常安也從座上下來,掀起車座,看了看油箱,確定有油,于是查看別的地方。
周圍寂靜無聲,俞常樂再看她們已經(jīng)開遠(yuǎn)的那座房子,現(xiàn)在只能看到微弱的燈光。
轉(zhuǎn)頭看著老家的方向,距離還是有些遠(yuǎn)。
這條路屬于鄉(xiāng)到村的直行路,因路窄顛簸,傍晚幾乎沒有人開車從這里走,今天她們之所以選擇這條路,也是因她到站太晚了。
通往老家的路也并不是只有這一條,還有一條寬敞平緩的大路,只是,路很繞,又,太遠(yuǎn)了。
不經(jīng)意瞥向路側(cè)的黑夜,俞常樂有些不確定。
“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
大概一米五左右,全身通黑,久久佇立。
俞常樂挪步向前,她想看的再清楚一些。
“好像真的是一個人,一個女人?!毕胍俅紊锨?,熟悉的聲音進(jìn)入耳中。
“姐,應(yīng)該是車子里邊壞了,我看不出來,不修估計開不成了,現(xiàn)在路上沒有能修的地方,我給爸媽打電話吧,讓他們找車來接我們?!庇岢0蔡ь^看向姐姐,發(fā)現(xiàn)她正往路邊走。
“姐,你去哪呀”他大喊一聲。
腳步頓住,俞常樂回過神來,折返弟弟身旁,一手拉起他胳膊,一手指著方才看的方向。
她問:“弟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個人?!?/p>
俞常安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姐,在哪兒,我看不到。”
“那,就那,看到了嗎,就那個地方”俞常樂著急的拽著他往前走兩步,指著剛才的地方說著。
“好像是……是……是一個人吧,不過怎么一動不動的,可能是棵斷樹根,是我們看錯了吧姐姐,不要管那么多了,太晚了,我先給爸媽打個電話吧?!庇岢0矌е祷剀囘?,撥打電話。
“喂,媽媽”電話接通,聲音外放。
“喂~,常安,你們到哪了呀,怎么這么久了還沒看到你們回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焦急的聲音問。
“媽媽,我們的車壞在直行路上了,現(xiàn)在不能打火了”弟弟回。
“車壞了嗎,別擔(dān)心,常安,你和姐姐在那等一會,我讓你爸爸找車去接你們,不要亂跑知道嗎”媽媽再三囑咐道。
……
后面的對話俞常樂沒有聽進(jìn)腦子里,她扭回頭,看著剛才的方向,越想越覺得是個人站在那,不像是樹根。
俞常安跟媽媽還在聊著,并沒有注意姐姐的方向。
懷有疑心的俞常樂越來越好奇,止不住的抬起腳,打開手機(jī)燈光,向那個黑影走。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dāng)真實的看到那個背影,俞常樂終于萬分確定,那是一個一米五左右的小姑娘。
姑娘的前面似是一個高陡的坡,坡下,好像是河,俞常樂從來不知道怎么會有這么陡的坡,稍后,又釋然。
她回老家走過那條路,看的大多是樹,田,但又沒有真正的走來這里認(rèn)真探查過,離路更遠(yuǎn)處是什么,還真不知道。
望著前方的姑娘她開口說:
“你好呀,小妹妹,天很黑了,你為什么一個人站在那呀,你前面看起來有點危險哦,你過來來姐姐這里好不好呀,你,”站在女孩身后幾步之遙的她話未說完,就看到女孩朝著前面的陡坡沖去。
“不要,”嘶聲呼喊,手機(jī)掉落,俞常樂加速沖去大力拽她。
在陡坡邊緣,女孩被拽停。
“都別管我”不帶絲毫生存意念的,猶如被控的人偶,毫無靈魂的聲音從女孩口中說出,頃刻間,劇烈掙扎著向前跳去。
俞常樂瞬間生出一絲悲傷,她不知為什么,她只想救她,不顧女孩的掙扎,使出全身的力氣調(diào)轉(zhuǎn)方向,用力推動,將女孩推回她來的方向。
力氣過大,反作用力很強,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后的俞常樂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處在陡坡的邊緣,一時失足,掉落下去。
“??!”掉下去的瞬間,俞常樂本能尖叫。
“劇烈的滾動,撞擊,水,冰冷,胸腔撕碎的疼,窒息,掙扎,下沉,昏迷……”
“疼,聲音,人的聲音,內(nèi)臟……破碎,什么破碎,疼”
“聲音,還是聲音,哭聲,誰的哭聲,不要,救人,救誰,聲音,誰的聲音,媽媽,是媽媽,常樂,常樂,誰是常樂,不要救人,救誰,好,好”
“疼,好疼,混亂,昏迷……”
“靜,很安靜,疼,血液翻涌,窒息,滴,滴滴,滴滴滴,滴——”
這邊,沈安鳴大口喘氣,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