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鳴屈服了。
他不再捶打,也不再拍打,只是兩只手緊緊的抓住男人小腿處的衣衫。
“求你,放過我。”臉上淚流不止,沈安鳴抬起濕潤的雙眼,仰頭乞求。
男人神色冰冷,不為所動。
干什么,今天非要廢了自己的一條腿嗎。
內(nèi)心的恐懼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好怕,怕男人把他腿真踩折了,那他一輩子就成了瘸子了。
他不要,他不要成為瘸子。
當機立斷,沈安鳴改變策略,豁出老臉。
那緊抓男人小腿的雙手松開,改為上半個身子牢牢的貼附在上面,使勁的環(huán)抱著那踩著他的小腿。
早已哭花了的小臉下巴靠在男人大腿上,眼淚流的更加洶涌,聲音哭的更加凄慘,眼睛直直的看向男人,向男人示弱。
“哥哥哥哥,求您了哥哥,放過我,放過我吧哥哥,我聽話,我很乖的,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放過我吧,我好疼,好疼,求您,求您了。”臉上因疼表現(xiàn)的痛苦不已,那聲音聽著像是死了爹娘。
就是路邊的狗聽了,瞧了,都得停下四條狗腿可憐他,心疼他。
狗男人要是再無動于衷,那就太鐵石心腸了,沈安鳴就再也無轍了。
直接等死得了,還費什么勁。
可喜可賀,男人神情不再冰冷,眼中似有不忍,腳下的力度終于松了。
太好了,沈安鳴抓到漏洞,看來有機會攻破,自己的小腿有救了。
“莫哥,算了吧,這等小事何必放在心上,以往你也不會如此。”叫桑的男孩聽著他的哭聲走了過來,拍了拍男人,臉上好像有些憐憫的樣子 。
“阿莫,阿桑說的沒錯,你今天確實失控了。”踢他一腳的男人也走了過來,算是為他說話。
“失控了嗎?”男人似無察覺,低如蚊蠅的吐出一聲疑問。
“桑哥哥,桑哥哥,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今日不該瞪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沈安鳴忽視男人的話,向那個叫桑的男孩道歉。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自己先瞪了人家,趕緊向人道歉消火,好滾蛋走人,再也不想見到他們。
幾個熊孩子,一點小事,大費周章的教訓他,真不是當宰相的料子。
那個叫桑的男孩聽著他的道歉,一時憋紅了臉,沒說話,沈安鳴估計是男孩也知道他們今日做的過分。
男人動作了,沈安鳴注意力拉回,怯懦的看著男人眼睛。
男人眼里含著困惑,身子緩緩蹲下,五官在離他滿是淚痕的臉一拳的距離停下。
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他。
男人不動,他不動。
眼神怯生生的盯著男人。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出來個花嗎,趕緊抬腳讓他走啊,沈安鳴內(nèi)心苦叨叨。
男人看了他很久。
“舔干凈。”男人疑惑的目光消失,眼神變得銳利,把那只傷口凝固,干涸血跡遍布整個手掌的手放到他嘴邊。
沈安鳴立即皺眉,滿是嫌棄。
這又是什么惡趣味。
嘴里有細菌的啊,狗男人不怕感染嗎,再說了,他可實在舔不下去,兩輩子做不來這羞恥的事。
“不要,可以不舔嗎?”沈安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試探著問狗男人。
男人當即沉下臉,厭倦的問他:“學不乖?”
小腿傳來劇烈疼痛,沈安鳴哀嚎了一聲,眼疾手快的抓起那令他反胃的手就舔。
舔舔舔,舔不死他,狗男人變化莫測,難以捉摸,說變臉就變臉,讓他頭疼。
他越過干枯的血跡,忍著干嘔的不適,就專門往那閉合的傷口上舔,讓他疼,讓他苦。
最好感染,截肢吧你,沈安鳴在心里惡狠狠的咒罵他。
落日的余暉也快消散。
看著低頭舔他手掌的乞丐,臉色變的柔和。
他好乖,好想把他占為己有。
男人手掌猛的抽出。
沈安鳴的上半個身體被男人帶的往前傾倒,雙手趕忙撐地。
踩他的那只腳也移開了。
“你走吧,以后別讓我看見你。”男人警告的聲音傳來。
走走走,早就巴不得走了,現(xiàn)在能走的機會就在眼前,誰不走誰是狗。
呵,誰想再見狗男人啊,今日碰見也是他倒了八輩子霉。
雙手撐地,沈安鳴一點一點的站起來。
左腿太痛了,他猜應是被狗男人踩腫了,不能用勁,一用力就疼。
沒有他法,他只能一腳蹦噠,一腳點地輕輕微痛借力,帶著搞笑模樣越過他們走回小道,向大街走。
身后不知傳來那三人中誰的聲音,他聽不清楚了,他也不想聽。
“莫哥,你今日怎么了,未曾見過你如此生氣。”桑不理解的問。
“阿莫,你今日不對勁。”一聲音附和道。
叫莫的男人久久佇立,沒有回答,只是凝望著小道上一瘸一拐的身影,看了良久。
初見,源于不同,再見,直擊肺腑,他的哭泣,他的乖巧,令他不可壓抑的心臟跳動,想掌控他,囚禁他,唯他是從。
終是放他走了,美好的東西不適合留在他身邊,他會忍不住摧毀他。
他短暫的活了,又很快的死了。
“走吧。”男人轉(zhuǎn)身,另外兩個男人跟在他后面,沒有說話。
三人重回小路,黑暗之下,朝著與沈安鳴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夜籠罩,冷風肆虐。
逃離三人的沈安鳴走了許久,終于走回了大樹下。
黑暗的夜色下,他疲乏的坐在樹干旁,雙手拉起左腿的衣服,看不清傷勢,伸手摸了摸,被踩的那里高高腫起,一碰就疼。
還好還好,他沒有被男人踩斷,不過應該也不好踩斷,只是想讓他骨折還是很輕松的,男人也算手下留情了。
呵呵了,他不踩一點事都不會有,算他今日踩狗屎,沒事逛什么周邊呀,這下好了,碰見惡人了。
算了算了,哪都有惡人,以后小心避著些他們吧。
以前的時候,他晚上不餓,都是不吃東西的,一般都在早晨容易餓的時候吃。
現(xiàn)在,他依舊不餓,可是他想吃,不管是什么,他想吃到嘴里。
今天的他太悲痛了,為他的遭遇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