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我撞見新郎和伴娘在休息室偷情。林薇薇的裙角還纏在沈修謹的皮帶扣上。
我摘下頭紗蓋住監控,轉身走進酒吧點了最烈的酒。宿醉醒來,
財經頭條炸了:“沈氏集團一夜破產”。手機里躺著陌生短信:“新婚禮物,還滿意嗎?
”沈修謹沖進我公寓時,我正把玩著印有“厲”字的打火機。他紅著眼嘶吼:“蘇晚,
你克夫!現在只有你能救我!”身后突然傳來低沉男聲:“厲太太,這種垃圾也配吵你?
”沈修謹看著來人,瞬間面如死灰。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個刺眼的光斑,晃得人頭暈目眩。
空氣里那股子甜膩的香氛味兒,混合著昂貴香檳的氣泡感和賓客們嘈雜的談笑,
沉沉地壓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點滯澀的沉重。
身上這件耗費數月定制的Vera Wang主紗,綴滿了施華洛世奇水晶,
美得像個易碎的夢,此刻卻重得像一層層冰冷的鎧甲,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新娘子怎么跑這兒來了?”負責流程的司儀助理小跑著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
帶著點焦急,“沈先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儀式馬上開始,該候場了。”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想擠出一個屬于新娘子的、完美無瑕的笑容,臉頰的肌肉卻僵硬得像凍住了一樣。
手心一片黏膩的冷汗,把手里那束嬌艷欲滴的厄瓜多爾玫瑰捧花都浸得有些蔫了。“頭紗,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好像有點歪了,我進去整理一下,很快。
” 我指了指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專門為新人準備的貴賓休息室大門。
助理松了口氣:“那您快點啊,蘇小姐。” 她匆匆轉身,
又投入到外面那片喧騰的海洋里去了。高跟鞋踩在鋪著厚厚絨毯的走廊上,寂靜無聲。
厚重的紅木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像一道沉默的界碑。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
金屬的寒意瞬間刺入皮膚。就在擰動門把的剎那——“嗯…修謹哥,
輕點…”一個嬌媚入骨、帶著劇烈喘息的女聲,像淬了毒的針,猛地刺穿門板,
狠狠扎進我的耳膜。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轟然倒流,又在下一秒徹底凍結。
四肢百骸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只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得肋骨生疼。大腦一片空白,
嗡嗡作響,世界只剩下那扇門背后傳來的、令人作嘔的喘息和黏膩水聲。
手指僵硬地停在門把上,冰涼的觸感仿佛烙鐵。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
自己精心做好的水晶甲片,在巨大的、無意識的握力下,“啪”地一聲脆響,
竟生生從根部斷裂,一小片尖銳的碎片直接嵌進了門把手上微小的縫隙里。
鉆心的疼從指尖傳來,卻奇異地讓我混亂到極點的神經有了一絲尖銳的清醒。
一股無法言喻的蠻力驅使著我,猛地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休息室里奢華的景象瞬間撞入眼簾,然后扭曲變形。昂貴的意大利沙發,精致的香檳塔,
散落在地上的,是我剛剛親手為伴娘林薇薇別上的、那朵嬌艷欲滴的香檳玫瑰胸花。
而沙發上糾纏的人影,讓我的胃部一陣劇烈的翻滾。沈修謹,
我那個十分鐘后就要在上帝和所有賓客面前宣誓“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
永遠忠誠”的新郎。他昂貴的黑色禮服外套被隨意扔在昂貴的地毯上,雪白的襯衫領口大開,
露出汗濕的脖頸。此刻他正埋首在一個女人的頸窩里,動作狂野。而那個女人,林薇薇,
我大學時代就認識、視作閨蜜、親自邀請來做唯一伴娘的女人。
她那身精心挑選的裸粉色伴娘紗裙,此刻被撩到了腰間,裙擺上一圈精致的蕾絲花邊,
竟然……竟然死死地纏繞在沈修謹那條愛馬仕皮帶锃亮的金屬扣上!
像是某種荒誕又骯臟的戰利品標記。她臉上那精心描繪的新娘同款妝容,此刻糊得一塌糊涂,
眼神迷離,卻在看到門口呆立如雕塑的我時,驟然迸射出一種混合著驚愕、慌亂,
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挑釁的得意?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瀝青,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肺葉,帶來沉悶的痛感。
香檳塔細長的高腳杯折射著水晶吊燈冰冷的光,
碎片般的光斑在沈修謹汗濕的額角、在林薇薇因驚愕而微微張開的紅唇上跳躍,
晃得人眼睛生疼。那濃郁的香氛味、未散的酒氣,
還有此刻彌漫開來的、無法言說的情欲氣息,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腥甜,
沉甸甸地壓在喉嚨口,幾乎要嘔出來。沈修謹猛地抬起頭,
那張平日里英俊儒雅、足以迷惑所有人的面孔,此刻寫滿了猝不及防的驚駭。
他眼底的欲念還未完全退潮,瞬間就被冰冷的慌亂凍結。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推開身上的人,
動作卻因為林薇薇裙擺的纏繞而顯得笨拙又狼狽。“晚……晚晚?”他的聲音干澀發緊,
像是砂紙磨過喉嚨,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林薇薇則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雙手慌亂地想要去遮擋自己,卻又徒勞地想去解開那該死的糾纏。
她的目光飛快地在我慘白的臉和沈修謹驚慌失措的表情之間掃過,
那絲慌亂很快被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尖銳所取代,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向我的視線,
里面淬著冰冷的、毫不掩飾的嫉恨和一絲……扭曲的勝利感。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然后狠狠揉碎。那尖銳的痛楚反而讓我混亂的頭腦獲得了一種奇異的清明。
指尖嵌在門把縫隙里的水晶碎片傳來持續的刺痛,像一根錨,
牢牢地定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我沒有尖叫,沒有哭喊,
沒有像任何一個被背叛的新娘該有的反應那樣撲上去撕打。
巨大的悲傷和憤怒像海嘯般在體內奔涌,卻在撞上理智堤壩的瞬間,詭異地凝結成了堅冰。
我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休息室天花板角落里,那個閃爍著微弱紅點的監控攝像頭上。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我甚至沒有再看沙發上那兩個狼狽不堪的人一眼,
仿佛他們只是兩件令人厭惡的垃圾。我抬手,動作有些機械,卻異常穩定。
手指摸索到發髻后,精準地找到了固定頭紗的發卡。“咔噠。”輕微的金屬彈開聲,
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那頂耗費了無數工時、由頂級蕾絲和細密珍珠編織而成的、象征著純潔與誓約的潔白頭紗,
被我毫不猶豫地扯了下來。昂貴的蕾絲拂過我的臉頰,帶來最后一絲虛幻的溫柔觸感。然后,
我抬起手臂,像丟棄一塊骯臟的抹布,將那抹刺目的雪白,
精準地拋向了那個閃爍著紅點的角落。輕薄的頭紗在空中劃過一道慘白的弧線,
無聲無息地落下,正好嚴嚴實實地覆蓋住了整個攝像頭鏡頭。那點微弱的紅光,
徹底消失在柔軟的蕾絲之下。做完這一切,我甚至沒有停頓。
沒有再看那個曾許諾給我一生一世的男人,也沒有再看那個我曾交付真心的所謂閨蜜。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轉身,一步一步,
走出了這間充斥著背叛與惡臭的房間。厚重的紅木門在我身后緩緩合攏,
隔絕了里面可能爆發的所有哭喊、解釋或咒罵。那扇門,
仿佛也徹底隔絕了我過去的整個世界。穿過燈火輝煌、賓客滿座的宴會大廳,
像穿過一片無聲的深海。
的談笑聲、悠揚的弦樂聲、香檳杯碰撞的清脆聲響……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被一層厚厚的玻璃隔絕在外。我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
驚訝的、探尋的、帶著看好戲意味的。那些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刺在我裸露的肩頸皮膚上。
但我只是挺直了背脊,下頜微微揚起,像個走向斷頭臺的女王,
維持著最后的、搖搖欲墜的體面。身上的主紗依舊沉重,
綴滿的水晶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像無數嘲諷的眼睛。我目不斜視,
徑直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走向宴會廳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沉重的金色大門。
推開門的瞬間,初夏夜晚微涼的空氣裹挾著城市的喧囂猛地灌了進來,帶著自由的氣息,
也帶著毀滅的決絕。我沒有回頭。身后那片虛假的繁華與甜蜜,
連同那兩個人令人作嘔的身影,被徹底拋在了門內。酒店門口,
穿著制服的侍者為我拉開了出租車的門,臉上帶著職業化的恭敬和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詫。
“小姐,您要去哪里?”司機透過后視鏡,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后座這個妝容精致、穿著奢華婚紗卻臉色慘白如鬼魂的女人。
“……”去哪里?家?那個精心布置、處處留著沈修謹痕跡的“愛巢”?不,
那地方現在只讓我感到窒息和惡心。一個名字毫無預兆地跳入腦海,帶著灼燒般的渴望。
“暗涌。”我吐出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厲害。司機愣了一下,
顯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本市最高端卻也最隱秘的會員制酒吧,
以昂貴的酒水和絕對的私密性著稱。他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飛速倒退,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魘。城市的燈火倒映在車窗上,
也倒映著我空洞的眼睛。臉頰上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滑下來,無聲地滴落在婚紗繁復的蕾絲上,
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我抬手抹去,指尖冰涼。暗涌酒吧厚重的大門無聲滑開,
一股混合著頂級雪茄、醇厚威士忌和昂貴香水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
帶著一種低調而奢靡的頹廢感。與外面街道的喧囂截然不同,這里的光線幽暗得恰到好處,
深藍色的絲絨沙發卡座如同一個個漂浮在深海中的島嶼,空氣中流淌著低沉的爵士樂,
慵懶又帶著幾分危險的誘惑。我這一身刺眼的、象征著純潔與幸福的白色主紗,
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像一個巨大的諷刺。幾乎在踏入的瞬間,
就吸引了所有角落投來的、或好奇或審視或玩味的目光。那些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
帶著無聲的詢問和評估。但我毫不在意。或者說,
此刻任何外界的目光都無法穿透我內心那片被冰封的荒原。徑直走向吧臺。
高腳凳上零星坐著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看到我,眼神里都掠過一絲驚訝。我視若無睹,
直接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吧臺后的調酒師是個年輕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穿著剪裁合體的馬甲。他顯然也被我這身打扮驚到了,
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迅速收斂了表情,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晚上好,女士。
需要點什么?”他的目光在我婚紗上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酒。”我開口,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最烈的。”調酒師微微挑眉,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動作流暢地轉過身去。很快,一只厚重的方形玻璃杯推到了我面前。里面是琥珀色的液體,
純凈得看不出任何雜質,只在杯底安靜地躺著幾塊剔透的冰塊。
“Ardbeg Uigeadail,”調酒師的聲音平靜無波,“艾雷島單一麥芽,
泥煤怪獸中的怪獸。54.2度。”他頓了頓,補充道,“點燃它,只需要一點火星。
”我甚至沒有問價格。此刻金錢的概念已經模糊。指尖觸碰到冰冷的杯壁,
那寒意似乎能暫時凍結心口的劇痛。我端起杯子,沒有猶豫,沒有品味,仰頭,
將那滾燙的液體狠狠灌了下去!一股狂暴的火焰瞬間從喉嚨一路燒灼到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