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此刻正安靜地注視著我，帶著一種無聲的、勝利者的憐憫。心口的位置，

像是被那目光燙出了一個窟窿，冷風颼颼地灌進來。我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那照片，

也不敢再看顧霆琛眼中倒映出的、屬于林薇薇的影子。喉嚨干澀得發緊，

我努力咽下那點可憐的酸楚，用盡力氣，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微弱的字：“……明白。

”書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嗡嗡作響，打破了死寂。

顧霆琛幾乎是瞬間松開了鉗制我的手，仿佛我是什么骯臟的、避之不及的東西。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抓起手機，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喂？薇薇怎么樣了？

”他接起電話的瞬間，那冰封般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焦急、恐懼，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痛楚，清晰地寫在他驟然緊繃的臉上。方才面對我時的冷酷無情，

此刻蕩然無存。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屬于林薇薇的專屬特權。

“……什么？……植物人？”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

手機“啪”的一聲，從他陡然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堅硬的地板上，屏幕瞬間碎裂成蛛網。

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書柜上，

發出一聲沉悶的鈍響。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瞬間被巨大的、絕望的灰暗吞噬。

他失神地望著虛空，嘴唇無聲地翕動，

反復念著那個名字：“薇薇……薇薇……” 巨大的痛苦如同實質的潮水，

從他身上洶涌而出，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我依舊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

像一個被遺忘的背景板。指尖的冰涼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剛剛簽下的那份契約，

那些冰冷的條款，那些關于眼睛的警告，此刻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原來，

我連一個“暫時”的擺設，都做得如此不合時宜。林薇薇成了植物人，而我，

成了這巨大悲痛中，一個尷尬又多余的存在。一個連被利用，都顯得如此不合時宜的替代品。

三年時光，像一捧捧冰冷的砂礫，從指縫里無聲滑落，磨得人心頭血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