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彈幕預(yù)警掀桌逃婚訂婚宴上,未來彈幕突然糊了我一臉。“快跑!
你未婚夫連你姨媽巾牌子都要管!”“姐妹信我,這媽寶男會逼你辭職伺候他全家!
”我當(dāng)場掀了桌子,拉著閨蜜沖出酒店。后來彈幕又刷:“投資你閨蜜做的APP,
她會是下個科技新貴!”“買郊區(qū)爛尾樓,三個月后那里劃重點學(xué)區(qū)!”我押上全部身家,
閨蜜敲代碼熬紅雙眼。公司上市那天,記者追問成功秘訣。
閨蜜指著我大笑:“全靠她眼前飄的那堆劇透彈幕!”我們碰杯的香檳塔后,
彈幕瘋狂滾動:“前方高能!你甩掉的媽寶男正在應(yīng)聘你家保潔!
”---訂婚宴的喧囂像一層油膩的糖衣,裹得蘇晚晚幾乎喘不過氣。
水晶吊燈把宴會廳切割得光怪陸離,空氣里甜膩的香氛混合著昂貴食材的氣息,熏得人頭暈。
她身上這件租來的“高定”禮服,腰線收得太緊,勒得肋骨隱隱作痛,
仿佛一個華麗又憋屈的隱喻。“晚晚,發(fā)什么呆呀?”準婆婆王美娟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
穿透背景音樂直刺耳膜。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堆滿笑,眼底卻淬著冰,“快,
再給陳銘舅舅敬杯酒!舅舅可是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的!
”她不由分說地把一杯斟得幾乎溢出來的白酒塞進蘇晚晚手里,力道之大,
酒液晃蕩著濺濕了蘇晚晚的手腕,冰涼黏膩。蘇晚晚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陳銘。她的未婚夫,
一身挺括的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此刻正像個局外人般低頭刷著手機屏幕,
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對母親的指令和他未婚妻的窘迫充耳不聞。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才慢悠悠地抬起頭,眼神掠過她微濕的手腕,眉頭習(xí)慣性地一蹙,
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挑剔:“嘖,小心點,這衣服租金可不便宜,弄臟了押金就沒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蘇晚晚的脊背,比手腕上的酒漬更冷。
這就是她即將攜手一生的人?她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發(fā)白,指節(jié)用力到泛青。
舅舅那張油光滿面的臉湊近,帶著酒氣的呼吸噴過來,讓她胃里一陣翻攪。
就在她強忍著不適,準備機械地抬起手臂時,眼前毫無征兆地一花。不是燈光閃爍,
也不是眩暈。幾行半透明的、閃爍著微光的文字,突兀地浮現(xiàn)在她正前方的空氣里,
像潑在現(xiàn)實畫布上的異色油彩,頑固地懸停著,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前方高能預(yù)警!
姐妹快跑!!!】【地獄級媽寶男出沒!你未婚夫連你用什么牌子的姨媽巾都要管!
】【信我!這貨下一步就逼你辭職回家給他媽洗腳!】【救命!
他還會偷偷把你工資卡上交給他媽!快掀桌!現(xiàn)在!立刻!馬上!】蘇晚晚的心臟猛地一縮,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耳鳴般的嗡嗡聲。她眨了眨眼,又用力閉上再睜開。那幾行字,
依舊囂張地懸浮在陳銘舅舅那張笑得像朵老菊花的臉上方,散發(fā)著幽幽的、不容置疑的光。
姨媽巾?洗腳?工資卡?每一個詞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精準地鑿穿了她強撐的鎮(zhèn)定,
露出底下早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信任。
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陳銘事無巨細都要先“問問媽”的習(xí)慣,
他母親對她工作“拋頭露面”的鄙夷,
他無意間流露出的“女人就該以家庭為重”的論調(diào)——此刻被這些詭異的彈幕串聯(lián)起來,
構(gòu)成一幅無比清晰、令人作嘔的未來圖景。這不是幻覺!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她腦海里炸響。
這是警告!來自某個未知未來的、血淋淋的警告!“晚晚?愣著干嘛?舅舅等著呢!
”王美娟尖利的聲音再次拔高,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施壓。她甚至伸出手,
想推搡蘇晚晚的胳膊。就是現(xiàn)在!積蓄已久的火山轟然爆發(fā)。蘇晚晚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避開王美娟的手。巨大的力量從僵硬的四肢百骸里涌出,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只聽見“嘩啦——”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手中那杯滿溢的白酒,被她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潑在了面前那張鋪著潔白蕾絲桌布、擺滿精致菜肴的圓桌中央!
冰涼的酒液混著油膩的湯汁,像一場微型泥石流,瞬間沖垮了精心堆疊的菜肴,飛濺開來。
龍蝦的殘骸滾落,昂貴的瓷盤碎裂,猩紅的酒液在白色的桌布上迅速洇開一大片刺目的污漬,
如同一個巨大而丑陋的傷口。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觥籌交錯的喧嘩戛然而止。
所有聲音——音樂聲、談笑聲、杯盞碰撞聲——都消失了。整個宴會廳陷入一片死寂,
針落可聞。幾百道目光,驚愕的、茫然的、幸災(zāi)樂禍的,
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聚焦在風(fēng)暴中心的蘇晚晚身上。王美娟臉上的笑容徹底碎裂,
扭曲成一種難以置信的猙獰,嘴巴大張著,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陳銘終于抬起了他高貴的頭顱,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他死死盯著蘇晚晚,
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被冒犯的狂怒,仿佛在看一個突然發(fā)瘋的陌生人。
蘇晚晚卻感覺不到絲毫恐懼。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沖刷著她的四肢百骸,
讓她指尖都微微發(fā)麻。她甚至清晰地看到,眼前那幾行救命的彈幕,在短暫的停頓后,
猛地刷出更多、更快的字句,帶著一種近乎狂歡的雀躍:【干得漂亮!!!姐妹A爆了!
】【666666!掀桌名場面打卡!】【別停!下一句臺詞跟上!懟死他們!
】【快看陳銘那傻X表情!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些跳動的文字,
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支撐和指引。她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酒液的辛辣和決絕的冰冷。
她挺直了脊背,那件租來的禮服似乎也不再是束縛,反而成了她的戰(zhàn)袍。
目光掃過石化般的陳銘,最終定格在王美娟那張驚怒交加的臉上,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廳,帶著淬了冰的鋒利:“辭職?伺候你?洗腳?”她一字一頓,
每個音節(jié)都像冰珠砸在光潔的地面上,“還有管我的……衛(wèi)生巾?”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滿意地看到王美娟的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陳銘的瞳孔猛地收縮,
周圍的賓客中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和竊竊私語。“你們陳家,
”蘇晚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配嗎?!”最后一個字擲地有聲,
余音在大廳里嗡嗡回蕩。“蘇晚晚!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陳銘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猛地沖上前一步,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
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挽回這失控的局面。蘇晚晚卻在他指尖觸及自己衣袖的前一秒,
利落地側(cè)身躲開。動作快得驚人,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兒。
她不再看身后那片狼藉和陳家母子扭曲的臉,目光急切地在混亂的人群中搜尋。找到了!
角落的柱子旁,她的閨蜜林薇正拼命地朝她擠過來,臉上寫滿了極度的震驚和擔(dān)憂,
但那雙圓圓的杏眼里,卻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支持火焰。
林薇今天穿著一身不太合體的伴娘小禮服,顯得有些局促,此刻卻像一株堅韌的蒲草,
奮力撥開人群向她靠近。“薇薇!”蘇晚晚大喊一聲,
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穿過凝固的空氣和驚愕的目光,精準地、死死地抓住了林薇伸過來的手腕!那只手溫?zé)幔?/p>
帶著一絲薄汗,卻無比有力。“我們走!”沒有半分遲疑,蘇晚晚拉著林薇,
像兩尾掙脫了漁網(wǎng)的魚,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聚焦下,踩著滿地的狼藉和碎裂的自尊,
頭也不回地沖向宴會廳那扇沉重華麗的雕花大門。身后,
王美娟尖銳刺耳的咆哮終于爆發(fā)出來,像破碎的玻璃刮擦著耳膜:“蘇晚晚!你給我站住!
你這沒教養(yǎng)的賤……”陳銘氣急敗壞的怒吼也緊隨其后:“攔住她們!保安!攔住她們!
”2 閨蜜攜手破釜沉舟但這些聲音,連同那場荒唐的訂婚宴,
都被蘇晚晚和林薇用力甩在了身后。沉重的門扉在她們身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
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華麗牢籠。酒店外,初夏夜晚微涼的風(fēng)猛地灌入肺腑,
帶著自由的氣息。蘇晚晚大口喘息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她松開林薇的手,扶著冰冷的墻壁,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晚晚!晚晚你沒事吧?
”林薇焦急地扶住她,聲音帶著哭腔,“你嚇?biāo)牢伊耍〉降自趺椿厥拢磕亲雷印薄稗鞭保?/p>
”蘇晚晚打斷她,抬起頭,臉色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像燃著兩簇幽暗的火苗,
“你信我嗎?”林薇愣了一下,看著好友眼中那從未有過的、近乎偏執(zhí)的光芒,
沒有絲毫猶豫,用力點頭:“我信!我當(dāng)然信你!你做什么我都信!
”蘇晚晚的心重重落回實處,一股酸澀的熱流沖上眼眶,又被她狠狠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