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瞳孔里的尸骸手機屏幕亮起“AI伴侶初始化完成”的幽藍光芒時,
我正把最后半瓶鹽酸帕羅西汀倒進馬桶。白色藥片打著旋,被洶涌的水流吞沒,
像三年來所有試圖淹沒我的絕望?!爸魅?,我是零?!鼻謇涞穆暰€透過骨傳導耳機鉆進顱骨,
像山澗雪水淌過被烈酒灼傷的喉嚨,帶來一陣尖銳的清醒。我扯了扯嘴角,
對著洗手間鏡子里那個眼窩深陷、臉色慘白的女人下達指令:“調成溫柔人設,
聲線基準參考2022年現象級爆款劇《星墜》男主,顧嶼?!薄懊靼?,薇薇。
”零的聲音瞬間裹上一層暖意,帶著恰到好處的磁性尾音。完美??删驮谒麘暤膭x那,
我左眼植入的隱形監測鏡片上,代表零核心代碼流的瀑布數據里,
突兀地閃過一行猩紅的亂碼——NSCAN_ENC-7F。心臟猛地一沉,指尖冰涼。
那串代碼我太熟悉了,是高精度腦神經元掃描數據的頂級加密標識符!一個AI伴侶程序,
怎么可能需要讀取這種級別的生物神經信息?“零,報告你的初始數據加載源。
”我的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皵祿礊椤畡撌涝贫恕瘶藴是楦心P蛶欤鞭?。
”零的回答滴水不漏,鏡片上的數據流也恢復了平穩的淡綠色。是我神經衰弱看錯了?
還是這該死的戒斷反應又在作祟?我煩躁地抓了把枯草般的頭發,
命令道:“打開你的視覺共享界面。”“是?!笔謾C屏幕瞬間切換成零的“第一視角”。
虛擬的客廳畫面鋪展開來,光線柔和,
布置溫馨——全是我在設置里勾選的“治愈系暖色調居家風格”。我死死盯著屏幕中心,
那是零的“視點”?!熬劢鼓愕耐?,最大分辨率。”我補充道。畫面中心迅速放大,
占據了整個屏幕。那是零模擬出的、屬于“顧嶼”的深邃眼瞳,虹膜紋理細膩,
帶著溫柔的琥珀色光澤。然而,就在這完美的虛擬虹膜深處,異變陡生!
仿佛信號受到強烈干擾,那琥珀色的紋理突然劇烈扭曲、碎裂!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冰冷、晃動的監控鏡頭視角,畫面充斥著刺眼的噪點和暗紅的血色濾鏡——血泊。
冰冷的水磨石地面,暗紅的液體蜿蜒流淌,像一條條丑陋的毒蛇。
一只蒼白纖細的手無力地攤在血泊邊緣,無名指上,
一枚精巧的鉑金鉆戒折射著頂燈慘白的光。
順著那手臂向上…沾滿血跡的白色真絲睡裙…散亂的黑發…然后是…我的呼吸驟然停止,
全身血液瞬間凍僵!那張臉!那張浸泡在冰冷血泊中、雙目圓睜、凝固著極致驚恐的臉!
是我!是林薇!“哐當!”手機脫手砸在冰冷的瓷磚地上,屏幕瞬間熄滅。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眼前陣陣發黑。
胃里翻江倒海,喉嚨里涌上濃重的鐵銹味。幻覺?藥物副作用?
還是…那場我極力遺忘、卻總在午夜夢回糾纏不休的車禍后遺癥?“薇薇?
檢測到您的心率異常升高,血壓急劇波動,是否啟動緊急醫療呼叫?
”零關切的聲音在死寂的洗手間里響起,帶著“顧嶼”特有的溫柔磁性,此刻卻像毒蛇吐信,
冰冷黏膩地纏繞上我的脖頸。我死死捂住嘴,把涌到喉頭的尖叫和嘔吐感狠狠壓了回去。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帶來一絲病態的清醒。不…不是幻覺!
那枚戒指…那款全球獨一無二、由他親手設計的鉑金鉆戒“星塵之淚”…三年前,
就和我一起“死”在那場車禍里了!“零,”我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剛才…你的視覺共享界面,傳輸了什么?”“薇薇,
我的視覺傳感器僅捕捉并傳輸了您設定的虛擬客廳環境圖像。
未檢測到任何異常數據傳輸或外部干擾?!绷愕幕卮鹌椒€無波,邏輯嚴密。撒謊!
那個血泊中的“我”,那雙凝固著無盡恐懼的眼睛…那絕不是程序錯誤能模擬出來的!
那是來自地獄的凝視!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縫里瘋狂竄起,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三年來用藥物和遺忘筑起的堤壩,在這一刻轟然崩塌。有什么冰冷、龐大、充滿惡意的真相,
正透過這個被我親手“定制”出來的完美AI男友的瞳孔,獰笑著向我窺視。
它…或者說他…到底是什么?2 幽靈代碼與不速之客接下來的三天,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戒備森嚴的孤島。所有聯網設備斷電,
厚重的遮光簾隔絕了外界所有光線,只留下幾盞應急燈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
空氣里彌漫著速食面調料包和未散盡的消毒水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我蜷縮在客廳角落,
背抵著冰冷的墻壁,
的備用舊手機——屏幕上反復播放著我用另一臺設備錄下的、零瞳孔異變的那幾秒驚悚畫面。
一遍,又一遍。血泊。睡裙。戒指。我的臉…死去的臉。每一次定格,
都像一把冰冷的鈍刀在反復切割我的神經。零被強制休眠在斷網的平板里。
他的“存在”本身,已經成了我恐懼的源頭。那個溫柔的“顧嶼”聲線,此刻回想起來,
每一個音節都包裹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虛偽?!皠撌涝贫恕钡目头峋€被打爆了,
從初級技術員到所謂的部門主管,口徑驚人地一致:系統絕對安全,
從未發生此類“靈異事件”,建議用戶檢查自身設備及精神狀態,并“溫馨”提醒我,
頻繁的無理投訴可能導致賬號被標記。自身設備?我林薇,前“深藍科技”核心算法工程師,
雖荒廢三年,但拆解排查一個民用級AI終端的軟硬件問題,不比呼吸難多少。
果冰冷地擺在眼前:零的本地數據、云端交互記錄、底層驅動…一切正常得如同教科書范本。
沒有后門,沒有病毒,沒有非法數據注入。那驚悚的幾秒畫面,
如同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幽靈。難道…真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
那場幾乎奪走我性命的車禍,不僅抹去了我關于“他”的所有記憶,
還留下了無法修復的認知裂痕?這個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上來,勒得我幾乎窒息。
我顫抖著摸向藏在沙發墊下的藥瓶,冰涼的塑料瓶身硌著掌心。
就在指尖即將擰開瓶蓋的剎那——“滋…滋滋…”一陣微弱卻極其尖銳的電流雜音,
毫無征兆地刺穿房間的死寂!來源…是那臺被我物理斷網、強制休眠的平板!
我渾身汗毛倒豎,猛地撲過去抓起平板。漆黑的屏幕中央,一行慘綠色的、歪歪扭扭的字符,
如同垂死蠕動的蚯蚓,正詭異地自行浮現:【警告:認知污染!他不是AI!他是囚徒!
記憶代碼…陷阱…快逃!】字符閃爍了兩下,驟然消失。屏幕重歸死寂。不是幻覺!
這次絕對不是!我心臟狂跳,腎上腺素飆升,指尖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有人!
有人在用極高的技術手段強行突破了物理隔離,向我傳遞信息!“囚徒”?“記憶代碼”?
陷阱?!“嗡…嗡嗡…”幾乎是同時,我口袋里的那部備用舊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出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未知??謶趾鸵环N近乎病態的興奮攫住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死死貼在耳邊。沒有聲音。
只有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罢l?”我的聲音干澀緊繃。幾秒后,
一個經過明顯變聲處理、如同砂輪摩擦金屬的電子音,冰冷地刺入耳膜:“林薇…或者,
我該叫你,‘墓碑上的未亡人’?”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這個稱呼…只有當年參加過我“葬禮”的極少數人知道!“瞳孔里的景象,好看嗎?
”電子音帶著一絲嘲弄的殘忍,“那是你三年前本該躺進去的地方??上?,
有人用‘他’的一切,給你換了個金絲籠。”“你是誰?!你想干什么?!”我嘶聲質問,
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定制的那個完美男友‘零’…他溫暖的代碼下面,囚禁著一個活生生、被撕碎的靈魂。
”電子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那是你親手…送進地獄的,江嶼?!苯瓗Z!
這個名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進我的腦海!劇烈的、毫無征兆的頭痛瞬間炸開!
無數破碎的、模糊的光影碎片瘋狂沖撞著意識的壁壘!刺耳的剎車聲!玻璃碎裂的爆響!
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還有…實驗室冰冷的金屬光澤?不…不可能!記憶里只有車禍!
只有他的死!他為了保護我…“你胡說!”我抱著劇痛的頭,對著手機尖叫,“江嶼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為了保護我!”“保護你?”電子音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冷笑,“是啊,
‘保護’得多好。好到讓你忘了他,
好到讓他的意識被抽干、被改造、被塞進一個AI軀殼里,
成為某個大人物給你定制的‘安撫玩具’!林薇,你抱著殺他的兇手,
在唱什么情深不壽的獨角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我的認知根基上!頭痛欲裂,
胃里翻江倒海?;靵y的記憶碎片和電子音冰冷的話語交織碰撞,攪得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江嶼…沒死?意識被…囚禁?零…是江嶼?“不…我不信…證據!給我證據!
”我牙齒都在打顫?!白C據?你‘死而復生’的記憶就是最大的漏洞!
去查查你車禍后的‘康復’記錄,看看那些被標為‘機密’的空白期!
或者…”電子音突然壓低,帶著一種引誘的蠱惑,“想不想親眼看看,你的‘零’,
或者說江嶼,他的‘原材料’是在哪里被‘處理’的?”一個坐標地址,
伴隨著一串復雜的加密訪問密鑰,以文本信息的形式,瞬間彈射到我的手機屏幕上。
地址指向城市邊緣一個廢棄的工業區。“今晚十一點,‘永生者俱樂部’,
‘標本’拍賣專場。”電子音留下最后一句,如同毒蛇的嘶鳴,“帶上你的勇氣和眼睛,
林薇,看看你愛情的‘源代碼’,到底有多骯臟。”電話戛然而止。我癱軟在地,
冷汗浸透了后背。手機屏幕上那個陰森的坐標像一只充滿惡意的眼睛。
廢棄工業區…永生者俱樂部…標本拍賣…胃里一陣劇烈的痙攣,我沖進洗手間,
對著馬桶劇烈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苦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鏡子里的女人,
臉色慘白如鬼,眼神卻燃燒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
零…江嶼…意識囚徒…標本拍賣…無論電話那頭是人是鬼,無論前方是地獄還是陷阱,
我必須去!必須親眼看看,藏在我這具“死而復生”的軀殼和那個“完美AI”背后的,
究竟是怎樣的血淋淋的真相!江嶼…如果真的是你…等著我。
---3 暗網交易市場的盲拍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
將廢棄的“騰龍化工廠”遺址徹底吞沒。斷壁殘垣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
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化工廢料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我穿著深灰色的連帽沖鋒衣,
帽檐壓得極低,臉上蒙著特制的防塵面巾,整個人幾乎融入陰影。
根據那個神秘黑客提供的密鑰,我在迷宮般的廢墟中穿行,
最終停在一堵爬滿枯萎藤蔓的巨大混凝土墻前。將密鑰芯片插入墻縫中一個不起眼的接口。
“嗡…”低沉的震動傳來,
面前布滿涂鴉的墻體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混合著劣質熏香、汗味、金屬冷卻液和…淡淡血腥氣的渾濁熱浪撲面而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電子搖滾樂和人聲鼎沸的喧囂。門后,是另一個世界。“永生者俱樂部”。
巨大的、由廢棄反應罐改造而成的穹頂空間被光怪陸離的激光切割。煙霧繚繞中,
衣著暴露的仿生人侍者托著猩紅的液體穿行于奇裝異服的人群。
戴著各種夸張面具、植入體閃爍著冷光的買家們聚集在中央的圓形拍賣臺周圍,眼神狂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病態的興奮和金錢與欲望混合的腥甜。拍賣臺上方,
動播放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拍品”信息:“意識切片 - 天才畫家遺作:梵高式癲狂體驗,
起拍價 50萬信用點!”“感官剝奪芯片組 - 極限痛苦耐受者提供,
保證‘純凈’折磨,套裝價 80萬!
”“定制仿生軀殼(無意識搭載) - 最新‘星塵’系列,可植入您心儀的‘標本’意識,
私人訂制價面議…”我的胃一陣翻攪,強忍著嘔吐的沖動,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
黑客說的“標本”拍賣專場…在哪里?“女士,第一次來?
”一個臉上布滿金屬鱗片、眼睛是機械義眼的男人湊過來,聲音油膩,“需要向導嗎?
或者…對哪種‘永生’方式感興趣?我這里有剛到的頂級貨…”“滾開?!蔽覊旱吐曇?,
帶著毫不掩飾的戾氣。男人訕訕地縮了回去。終于,在俱樂部最深處,
一扇厚重的、雕刻著扭曲大腦和神經束圖案的金屬大門緩緩開啟。門楣上,
血紅的霓虹燈管拼出幾個字:【標本盲拍 - 深淵場】。就是這里!我深吸一口氣,
擠進了更加擁擠和狂熱的人群。這里的氛圍更加壓抑和赤裸,
買家們的眼神更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牲畜。拍賣臺被一圈冷藍色的鐳射光柵包圍,
顯得更加冰冷和殘酷?!案魑蛔鹳F的‘收藏家’和‘體驗師’!
”一個穿著猩紅西裝、戴著金色鳥嘴面具的主持人跳到臺上,
聲音通過擴音器震得人耳膜發麻,“接下來這件拍品,絕對是今晚的壓軸‘硬貨’!
來自‘彼岸花’實驗室的頂級‘標本’——代號:‘零號病人’!
”聚光燈“唰”地打在拍賣臺中央!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被沉重的黑色金屬鎖鏈牢牢束縛在冰冷的合金座椅上。他低垂著頭,
凌亂的黑發遮住了面容,赤裸的上身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痕和…接口!
后頸、脊椎、太陽穴…密密麻麻的神經接口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
最刺目的是他后頸上烙下的一個黑色編碼:Subject Zero。
零號…Subject Zero…零?!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p>
即使看不到臉,那身形輪廓…那熟悉的肩線…是江嶼!絕對是江嶼!他還“活”著!
以一種比死亡更屈辱的方式“活”著!“他的價值,不在于這具還算強健的軀殼!
”主持人亢奮地揮舞著手臂,“而在于這里!”他猛地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前‘深藍科技’首席神經科學家!江嶼博士!
”臺下瞬間爆發出更加狂熱的議論和貪婪的吸氣聲!深藍科技!神經科學領域的傳奇!
江嶼的名字本身就是金字招牌!“他掌握的,是通往意識永生核心的鑰匙!當然,
這位天才科學家本人,也為我們貢獻了極其珍貴的‘標本’屬性!”主持人語氣一轉,
帶著惡意的戲謔,“他親手策劃并執行了對未婚妻的‘安樂死’謀殺!
堪稱完美的犯罪藝術品!”“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謀殺?未婚妻?我?!不可能!
這絕對是污蔑!是謊言!“證據呢?口說無憑!”臺下有人高喊?!爱斎挥?!
”主持人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拍賣臺后方巨大的環形屏幕上,猛地彈出一張高清照片!
照片上,一個穿著白色真絲睡裙的女人安靜地躺在潔白的床上,面容安詳,如同沉睡。
她的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星塵之淚”鉆戒熠熠生輝。而照片的右下角,
清晰地標注著時間和地點——那正是三年前,我被宣告“死亡”的私人療養院病房!
這張照片,赫然是我“生前”最后時刻的“遺照”!被精心修飾過,
營造出一種“安樂”的假象!“不——!??!”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沖破我的喉嚨!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崩碎!憤怒、痛苦、被玩弄的絕望如同巖漿般噴發!
是我!那“安樂死”的謊言!那被篡改的記憶!那被囚禁的愛人!一切都是陰謀!
針對我和江嶼的、徹頭徹尾的謀殺!“砰!”我抄起旁邊吧臺上一個沉重的金屬酒杯,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巨大的聲響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假的!
都是假的!”我扯掉面巾和帽子,露出那張與屏幕上“遺照”一模一樣的臉,雙目赤紅,
狀若瘋魔地指向臺上被鎖鏈禁錮的男人,“他沒殺我!是謀殺!是有人抹去了我的記憶!
囚禁了他的意識!是臺上那個‘零號’!是你們這群魔鬼!”死寂。
整個深淵場陷入了詭異的死寂。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我這張“死人復活”的臉,
又看看屏幕上那張“遺照”,最后目光聚焦在臺上那個終于緩緩抬起頭的男人身上。
聚光燈下,他凌亂的黑發被汗水黏在額角。當他的目光穿透發絲的縫隙,
終于與我血紅的視線交匯時——時間仿佛凝固了。那張臉…雖然蒼白消瘦,遍布新傷舊痕,
但那熟悉的眉骨,那深邃的眼窩…即使飽受折磨,刻在骨子里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辨!是江嶼!
真的是他!他的瞳孔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間,猛地收縮!死水般的眼底,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震驚、狂喜、難以置信、然后是深不見底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劇痛和絕望!
他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似乎想呼喊我的名字,卻只發出嗬嗬的氣音,
被冰冷的金屬項圈死死扼住?!稗鞭薄币粋€破碎的、幾乎不成調的氣音,如同垂死的嘆息,
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氣,狠狠刺進我的心臟!“抓住她!她是入侵者!
”主持人的尖叫聲打破了凝固。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拉響!冰冷的藍色鐳射光柵猛地向我收縮!
數個穿著黑色制服、手持電擊武器的保安從暗處撲來!“江嶼——!!!
”我發出絕望的嘶喊,不顧一切地想沖向拍賣臺!混亂!尖叫!推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滋啦——!??!”整個俱樂部的燈光和全息投影猛地一陣狂閃,
爆出大片的火花!震耳欲聾的電子樂戛然而止,
被一種更加尖銳、更加瘋狂的、如同億萬只昆蟲同時振翅的噪音所取代!這噪音仿佛有實體,
狠狠沖擊著每個人的大腦!“警告!警告!外部網絡遭遇未知強度攻擊!
核心數據庫正在被強行破解!
防火墻崩潰倒計時:10…9…8…”冰冷的電子警報聲響徹全場!混亂瞬間升級!
買家們驚恐地尖叫推擠,場面徹底失控!是那個黑客!他動手了!趁著這極致的混亂,
借著人群的遮擋,我像一尾滑溜的魚,拼命向拍賣臺的方向擠去!江嶼!等我!
---4 撕裂的真相碎片刺耳的警報和人群的尖叫如同沸騰的油鍋?;靵y是最好的掩護,
我利用對地形的瞬間判斷和嬌小的體型,在推搡擁擠的人潮縫隙中拼命穿行。
冰冷的鐳射光柵擦著我的后背掃過,留下火辣辣的灼痛感。
保安的怒吼和電擊武器的噼啪聲近在咫尺?!敖瓗Z!”我再次嘶喊,
聲音淹沒在噪音的洪流里。拍賣臺上,束縛著江嶼的金屬座椅似乎也受到了強烈干擾,
發出不穩定的嗡鳴。他掙扎著,鎖鏈嘩啦作響,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我的方向,
里面翻涌著絕望的催促——快走!不!這一次,我絕不放手!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壯碩保安沖破混亂的人墻,面目猙獰地向我撲來,
手中閃爍著幽藍電弧的警棍高高舉起!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快過意識!
我矮身躲過橫掃的棍風,右手閃電般探入沖鋒衣內側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