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輕輕擦掉孩子臉上的淚痕和鼻涕，動作輕柔，眼神卻冷得像冰。“建成，”我站起身，

平靜地看著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他的咆哮，“你在家帶孩子，才三天。我在家，

帶了八年。莉莉和小偉摔過碗嗎？”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咆哮聲戛然而止，

臉漲成了豬肝色。那理直氣壯的氣焰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

只剩下難堪和惱羞成怒。“你……你少給老子扯這些沒用的！”他梗著脖子，眼神閃爍，

“老子是干大事的人！不是窩在家里伺候小崽子的老媽子！”“哦？”我微微挑眉，

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正好。廠里三班倒，缺個燒鍋爐的臨時工。

活兒是臟點累點，但好歹能掙口飯吃，也省得你在家當老媽子，

委屈了你這‘干大事’的身子骨。”燒鍋爐？臨時工？！張建成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他“干大事”的“張老板”（雖然目前只是口頭上的），

去燒鍋爐？！這簡直比當眾扇他耳光還要讓他難以忍受！“你……你放屁！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手指頭都在哆嗦，“蘇慧珍！你讓老子去燒鍋爐？！

你安的什么心？！”“自力更生，勞動光榮。”我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八個字，

目光掃過他沾滿油污的圍裙，“總比在家砸東西、打孩子強。”“好！好！你有種！

”張建成徹底炸了，最后一點理智也被怒火燒光。他猛地扯下身上的圍裙，狠狠摔在地上，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雙目赤紅地瞪著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老子走！

老子這就走！老子就不信了！離了你這個瘋婆娘，老子就闖不出一片天來！你等著！

等老子發了財，開著轎車回來，看你這個黃臉婆還怎么囂張！”他吼完，

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壯（或者說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椅子，撞開房門，

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外面沉沉的暮色里。那扇老舊的木門在他身后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震得墻壁都在呻吟。屋里只剩下兩個孩子壓抑的抽泣聲。張莉怯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