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煙霧緩緩升起，在畫室天花板下糾纏成一團灰云。

像她這段婚姻的底部——早已積淀太久的灰。她摁滅煙頭，像按住了一場即將失控的火山口。

唇邊那道線紋極冷，像是刀刻下的沉默。資料一頁頁翻過去。賬單細節精準到小費支付方式，

連酒店服務員的名字都記錄在冊。私家偵探向來專業，不浪費她每一分傭金。

沈詠之卻不再看內容。她盯著那顆祖母綠，久而久之，竟笑出聲來。原來那個夜晚，

親手寫賀卡邀請賓客，她精心挑選禮裙宴賓客，準備的是助他的事業更緊一步，

而他卻忙里偷閑，在總統套房，為別人系上“紀念日”。呵。她將照片整齊收好，

放入黑皮文件袋中。隨后，她撥出幾個號碼，一一聯系。“林秘書嗎，

我明天下午想去你們那邊公司走一趟，江敘年先生在嗎？”“沒關系，

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投資人的背景。”“哦對了，你們財務上次那個季度報告里，

有幾個數據我記得江總說要和我對一下的。”“還有，他的私人助理黃瀟，

能不能發我一下他的聯系方式？”語氣柔和，有禮，有壓迫感。

像一把針扎進氣球里——聲音不大，卻總能放干你體內最后一口空氣。

江敘年公司那幫慣于應酬的下屬都知道她這個“太太”向來不管事，

可誰也沒膽子真把她當裝飾品。畢竟她退居家庭之前，敢在三家大律所開庭對賭，

把對方逼得當庭改和解條款。她開畫室，不代表沒牙。只是這口牙，專挑骨頭咬。“黃瀟？

”她接起最后一通電話，語氣溫婉，“不急，明天十點我約了早茶，我們邊吃邊聊。

”她說完就掛了。手機屏幕的光，照得她眉眼鋒利，像一柄藏了很久的匕首。

5回家時已是深夜。門鎖“咔噠”一聲開了，江敘年一只手還搭在手機上，

西裝外套隨意掛著，嘴角掛著“應酬疲態”。“客戶非要喝第三輪，真沒辦法。

”沈詠之點頭，微笑。“嗯。”她淡淡開口，“衣服別掛我那邊。”他有些錯愕，眼神一閃，

“你不是說那件西裝是我穿得最好看——”“現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