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殊委托雨滴敲擊著落地窗,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輕輕叩門。
蘇雯放下手中的婚禮策劃案,揉了揉太陽穴。辦公室里只有她一個人,
加班的夜晚總是格外安靜。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蘇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是'記憶婚禮'策劃公司的蘇雯小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是的,我是蘇雯。
請問您是...""周遠山。"對方簡短地回答,"我需要你的專業服務。
"蘇雯的筆從指間滑落。周遠山——遠山集團的總裁,城中富豪榜上的常客,
更因為三年前妻子意外身亡的新聞頻頻登上頭條。她清了清嗓子:"周先生,
很榮幸接到您的電話。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樣的婚禮策劃服務?"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蘇雯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不是策劃新婚禮。"周遠山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
幾乎帶著懇求,"是重現一場舊婚禮...我妻子的。"窗外的雨聲似乎變得更大了。
蘇雯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脊背爬上來。"這...是個很特殊的請求。"她謹慎地回答,
"您能告訴我更多細節嗎?""明天上午十點,遠山公館。"周遠山沒有直接回答,
"帶上你的合約和報價單。我不在乎價格,只要完美還原。"電話掛斷了,
留下蘇雯對著雨夜發呆。她打開搜索引擎,輸入"周遠山 妻子 婚禮",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系列新聞鏈接。
最上方是一張婚禮現場的照片——新娘穿著復古款式的魚尾婚紗,站在鮮花拱門下微笑。
照片像素不高,但新娘的輪廓讓蘇雯心頭一震。那種熟悉感來得莫名其妙。蘇雯關上電腦,
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自己右肩胛骨的位置。那里有一個蝴蝶形狀的小胎記,
從她記事起就在那里。剛才照片中新娘的禮服是露背設計,
在某個角度似乎也能看到類似的痕跡。"一定是錯覺。"她自言自語,
卻無法解釋為何心跳得如此劇烈。第二章 遠山公館遠山公館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上,
灰白色的建筑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城堡。蘇雯把車停在大門前,
深吸了一口氣。"蘇小姐?"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中年女性打開大門,"周先生在書房等您。
請跟我來。"公館內部的裝潢出乎意料的溫馨,原木色家具和米色墻壁營造出溫暖的氛圍,
與建筑外部的冷峻形成鮮明對比。管家帶著蘇雯穿過長廊,
墻上掛滿了家庭照片——大多是周遠山和一位女性的合影。蘇雯忍不住放慢腳步。
照片中的女性有著及肩的黑發,笑起來眼角會微微下垂。在最后一張照片前,
蘇雯突然停住了腳步。那是新娘對著鏡子化妝的背影,
右肩胛骨上清晰可見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林沐雨小姐生前最喜歡這張照片。
"管家注意到蘇雯的視線,"她說那只蝴蝶像是要飛走一樣。
""林沐雨..."蘇雯輕聲重復這個名字,舌尖泛起一絲苦澀,
仿佛她應該知道更多關于這個人的事情。書房的門半掩著,管家輕輕敲了敲:"周先生,
蘇小姐到了。""進來。"周遠山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
勾勒出一個挺拔的輪廓。當蘇雯走進房間,他轉過身來,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蘇雯不得不瞇起眼睛。"坐。"周遠山指了指沙發,自己則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近距離看,
周遠山比新聞照片上更加英俊,也更為憔悴。他應該有四十歲左右,眼角已經有了細紋,
但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卻銳利得驚人,像是能看透人心。
"關于我的請求..."周遠山開門見山,"我需要你重現三年前我和沐雨的婚禮,
每一個細節都必須一模一樣。"蘇雯打開筆記本:"我能理解您想紀念妻子的心情,
但為什么要完全復制而不是...""不是紀念。"周遠山打斷她,"是重現。
日期定在下個月十五號,沐雨的生日。"他的語氣中有種執念的狂熱,讓蘇雯背后發涼。
她低頭記下要點,
睛:"我需要原始婚禮的所有資料——賓客名單、場地布置、婚紗設計...""都在這里。
"周遠山推過一個牛皮紙檔案袋,
"包括沐雨當天的每一個細節——她用的香水品牌、頭發的卷度、指甲油的顏色。
"蘇雯接過沉甸甸的檔案袋,指尖不小心碰到周遠山的手。那一瞬間,
她感到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同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混合雪松的氣息。這氣味莫名熟悉,
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聞到過。"還有問題嗎?"周遠山問。
蘇雯回過神來:"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做這件事?"房間突然安靜得可怕。
周遠山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相冊,輕輕撫過封面。
"因為..."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有時候記憶會騙人。我需要確認某些事情。
"他打開相冊,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蘇雯。那是婚禮上新娘的特寫——林沐雨手捧花束,
眼角含淚地笑著。蘇雯的呼吸停滯了。照片里的人,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酒窩。
第三章 既視感回到辦公室,蘇雯將檔案袋里的資料一一攤開在桌上。
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被詳細記錄——從鮮花的品種到蛋糕的層數,
甚至新娘在儀式上流了多少滴眼淚。最下面是一個U盤,里面存著婚禮當天的完整視頻。
蘇雯插上電腦,點擊播放。屏幕亮起,教堂的大門緩緩打開,新娘挽著父親的手臂步入禮堂。
蘇雯的手指懸在空格鍵上,無法按下暫停。
走路的姿勢——那種微微內八的步伐;她緊張時會不自覺地咬下唇的習慣;甚至在誓言環節,
她說"我愿意"前那個短暫的吸氣——都與蘇雯自己如出一轍。視頻播到交換戒指的環節,
新郎俯身為新娘戴上戒指,鏡頭捕捉到新娘頸側一顆小小的紅痣。蘇雯猛地合上電腦,
沖進洗手間。鏡子里的她臉色蒼白。蘇雯顫抖著撥開頭發,露出頸側——那里也有一顆紅痣,
位置分毫不差。七年前的車禍后,蘇雯失去了大部分童年記憶。醫生說是創傷后遺癥,
總會慢慢恢復。但此刻,她第一次懷疑那些"恢復"的記憶是否真實屬于自己。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蘇雯按下接聽鍵,卻沒有說話。"蘇小姐,
希望資料對你有幫助。"是周遠山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細節——沐雨在婚禮前夜喜歡聽肖邦的夜曲,特別是降E大調的那首。
這個習慣持續了很多年。"電話掛斷了。蘇雯的膝蓋一軟,靠在洗手臺上才沒有跌倒。
她的手機鬧鈴,正是肖邦降E大調夜曲的片段。窗外,暮色四合。
蘇雯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恍惚間看到另一個女人的臉與她重疊。
她不知道周遠山究竟想要什么,但有一點已經確定——這場婚禮重現,
遠不止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而她,不知為何,似乎早已是這場游戲的一部分。
第五章 記憶閃回蘇雯站在"記憶婚禮"公司的資料室里,四周堆滿了各種婚禮裝飾的樣本。
周遠山給她的資料攤開在桌上,她正在對照著挑選與當年婚禮相同的花材。
指尖劃過一頁泛黃的婚禮流程表,蘇雯突然僵住了。
紙上的字跡讓她太陽穴一陣刺痛——那種微微向右傾斜的"t"字寫法,
和她自己的筆跡一模一樣。"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的景象扭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陌生的記憶:她——不,是某個女人——站在鏡子前,
用口紅在鏡面上寫下一行字:"永遠愛遠山"。字跡向右傾斜,
那個"t"的寫法與她如出一轍。"蘇雯?你還好嗎?"同事小李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蘇雯這才發現自己滿頭冷汗,雙手死死抓著桌沿。"我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
"她勉強笑了笑,接過小李遞來的水杯,"謝謝。"水杯在她手中顫抖,
水面泛起細小的波紋。蘇雯強迫自己深呼吸,試圖理清思緒。
這些突然出現的記憶片段是什么?為什么她會看到林沐雨的記憶?下班后,
蘇雯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開車去了城郊的圣瑪麗教堂——周遠山和林沐雨當年舉行婚禮的地方。
教堂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安靜,彩繪玻璃在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教堂側門,
意外發現門沒鎖。推門進去,空蕩蕩的教堂里只有幾盞長明燈亮著。蘇雯沿著過道慢慢前行,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第三排長椅的右側扶手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愛心和兩個字母:L&Z。
蘇雯的手指撫過那個刻痕,一陣電流般的觸感從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不該知道這個刻痕的存在,但她就是知道——這是林沐雨在婚禮前偷偷刻下的,
"Z"代表周遠山的中間名"志遠"。"你果然來了。"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蘇雯猛地轉身。周遠山站在圣壇前,月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色彩。
"你怎么會在這里?"蘇雯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顫抖。周遠山緩步走近:"我每晚都來。
這是我和沐雨最后說話的地方。"他在距離蘇雯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而你,為什么來這里?
""我...需要確認場地細節。"蘇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專業,"為了重現婚禮。
"周遠山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溫度:"你知道嗎?沐雨第一次來這個教堂時,
也直接走向了那個刻痕。她說她'感覺'那里有什么。"蘇雯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周遠山又向前一步,現在他們近得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那股檀香混合雪松的氣息包圍了她。"你和她有太多相似之處,蘇雯。
"他的聲音低沉如耳語,"太多太多了。"第六章 心理醫生的警告"你又在看那些資料?
"陳默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蘇雯手中那疊關于林沐雨的剪報上。
這是蘇雯每周四下午的固定行程——自從七年前那場車禍后,她一直定期接受心理治療。
"這是工作需要的調研。"蘇雯將剪報收進包里,避開了醫生的視線。陳默嘆了口氣,
在病歷本上記錄著什么:"最近睡眠怎么樣?還有那些記憶閃回嗎?""偶爾。
"蘇雯猶豫了一下,"醫生,你相信前世記憶或者靈魂轉世這類說法嗎?
"鋼筆在紙上停頓了一秒。陳默抬起頭,四十多歲的臉上浮現出擔憂:"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蘇雯把玩著腕上的手表——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只是好奇。
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陌生人的生活細節了如指掌,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記憶,這有可能嗎?
""更可能是一種被稱為'既視感'的心理現象,或者是記憶混淆。"陳默放下鋼筆,
突然嚴肅起來,"蘇雯,你最近是不是接觸了周遠山?"蘇雯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城里誰不知道那個瘋子?"陳默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他妻子死后,
他至少找過三個長相相似的女人,每個最后都...消失了。
"蘇雯感到一陣寒意:"消失了?""警方沒有足夠證據,但圈內人都知道。
"陳默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照片推到蘇雯面前,"這是我學妹,三年前為周遠山工作,
后來再沒人見過她。"照片中的年輕女子有著與林沐雨相似的輪廓。蘇雯的胃部一陣絞痛。
"離他遠點,蘇雯。"陳默的聲音幾乎是懇求的,"不管他付你多少錢,都不值得冒險。
"離開診所時,蘇雯的手機響了。是周遠山發來的短信:"找到沐雨的婚紗設計師了,
明天上午十點來公館。"她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如何回復。最終,
她只回了一個字:"好。"第七章 書房秘密遠山公館比上次來時更加陰郁。烏云壓頂,
整棟建筑仿佛被籠罩在一層灰色的濾鏡中。管家將蘇雯帶到二樓的一個小會客室,
而不是上次的書房。會客室里,一位六十多歲的女性正在翻閱一本設計圖冊。
"這位是莫妮卡·張,沐雨婚紗的設計師。"周遠山介紹道,"她剛從巴黎回來。
"接下來的兩小時里,莫妮卡詳細講解了婚紗的每一個設計細節。蘇雯認真記錄著,
但她的注意力不斷被周遠山分散——他坐在窗邊的扶手椅上,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最特別的是腰間的這排珍珠,"莫妮卡指著設計圖說,"沐雨堅持要用真正的海水珠,
她說這樣在陽光下會有特殊的光澤。""就像眼淚。"蘇雯脫口而出。房間里突然安靜了。
莫妮卡驚訝地看著她:"這正是沐雨的原話。"蘇雯感到一陣眩暈。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但它就是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嘴唇。
"我需要用一下洗手間。"她匆忙站起來,逃離了房間。走廊里,蘇雯靠在墻上深呼吸。
公館的布局在她眼中莫名熟悉,她不用詢問就準確找到了洗手間的位置。
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洗手時,
蘇雯注意到自己右腕內側有一道細小的疤痕——這是車禍留下的。但奇怪的是,
她突然不確定這道疤原本是在左手還是右手。走出洗手間,蘇雯鬼使神差地沒有返回會客室,
而是走向了走廊盡頭的書房——周遠山上次接待她的地方。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一條縫。
書房里沒有人。蘇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房間比她記憶中的更加整潔,
所有文件都分類擺放。她的目光被書桌最下層一個半開的抽屜吸引——里面露出一角照片。
罪惡感和好奇心在內心交戰,最終后者占了上風。蘇雯拉開抽屜,里面是一疊女性照片,
最上面那張背面寫著日期:2016年8月。那是林沐雨死后三個月。
照片中的女子站在陽光下微笑,輪廓與林沐雨有七分相似。蘇雯翻到下一張,
又是一個不同的女性,但同樣有著相似的特征。她的手指顫抖著繼續翻看,
直到最后一張——那是她自己。照片上的蘇雯站在某個公園里,看起來比現在年輕,
應該是車禍前的樣子。但奇怪的是,照片上的她右肩胛骨位置并沒有那個蝴蝶胎記。
抽屜深處還有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上面用紅筆寫著"醫療記錄"。蘇雯剛想打開,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慌忙將東西塞回抽屜,但已經來不及了。"找什么有趣的東西了嗎?
"周遠山靠在門框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第八章 鏡像迷局"我...走錯房間了。
"蘇雯站起來,心跳如雷。周遠山沒有揭穿她拙劣的謊言,
只是緩步走近:"莫妮卡已經走了,她留下了所有設計圖。婚紗需要重新制作,
但她說能找到相同的珍珠。""好的,我會跟進。"蘇雯努力保持專業口吻,
眼睛卻不敢與他對視。周遠山走到書桌前,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你知道嗎?
沐雨也喜歡翻我的抽屜。她說每個人都有秘密,而她喜歡發掘秘密。"蘇雯沒有回應,
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房間。但周遠山接下來的話讓她僵在原地:"七年前那場車禍,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只記得碎片。"蘇雯謹慎地回答,
"醫生說可能是永久性失憶。"周遠山突然笑了,那笑聲讓蘇雯毛骨悚然:"真有趣,
醫院記錄顯示你的腦部掃描完全正常,沒有任何創傷性損傷的痕跡。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醫療記錄?"蘇雯的聲音陡然提高。"我知道關于你的很多事情,
蘇雯。"周遠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比如你喜歡黑巧克力勝過牛奶巧克力,
洗澡時總是先洗左腿,還有...你害怕雷雨天的真正原因。"他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蝴蝶發夾——與蘇雯夢中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窗外,
第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蘇雯的視線模糊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黑暗的雨夜,刺眼的車燈,一個女人尖叫著"小心!",
然后是劇烈的疼痛和漫無邊際的黑暗..."想起來了,是嗎?
"周遠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晚在青山公路發生的事。"蘇雯抬起頭,
在書房的落地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張臉,在一瞬間,分明是林沐雨的模樣。
"我是誰?"她聽見自己問道,聲音陌生得可怕。周遠山沒有回答,
只是將蝴蝶發夾放在桌上,輕輕推向她:"下周六是沐雨的忌日。
我希望在那之前看到完整的婚禮方案。"雷聲再次炸響,大雨傾盆而下。
蘇雯抓起發夾沖出書房,逃離了遠山公館。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什么是真實的,
但有一點已經確定——周遠山掌握著她過去的鑰匙,而那把鑰匙,
可能同時打開天堂和地獄的大門。第九章 破碎鏡像雨水拍打著公寓的窗戶,
蘇雯蜷縮在浴室的角落,雙手緊握著那枚蝴蝶發夾。回家后她直接沖進浴室,打開所有燈,
仿佛光明能驅散周遠山帶給她的恐懼。鏡子里的女人雙眼通紅,頭發凌亂。蘇雯緩緩站起,
面對鏡中的自己。"你是誰?"她輕聲問道,指尖觸碰冰涼的鏡面。她解開襯衫紐扣,
轉身查看右肩胛骨上的蝴蝶胎記——那個她以為從出生就存在的標記。現在她不確定了。
車禍后的三個月她處于昏迷狀態,醫生說她經歷了多次手術...有沒有可能,
這個胎記是后來添加的?蘇雯顫抖著打開手機,翻找車禍前的照片。
大多數都在那場意外中遺失了,只剩幾張大學時期的合影。
她放大其中一張泳池邊的照片——由于角度關系,右肩被遮住了。"該死!
"她將手機扔到床上。蝴蝶發夾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蘇雯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它,
但當她閉上眼睛,卻能清晰地回憶起它的重量別在發間的感覺,以及從某個角度看去,
陽光在金屬上折射出的七彩光斑。這些是誰的記憶?門鈴突然響起,蘇雯嚇了一跳。
透過貓眼,她看到心理醫生陳默站在門外,神色焦急。"蘇雯?你在家嗎?
我打你電話沒人接。"陳默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蘇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陳默渾身濕透,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兒?"蘇雯警惕地問。她從未邀請過陳默來家里。陳默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遞過文件袋:"看看這個。"里面是一份醫療報告,上面印著"林沐雨"的名字。
蘇雯翻到最后一頁——死亡原因:鈍器擊打導致的顱腦損傷,
死亡時間:2016年5月15日。"這是...謀殺?"蘇雯抬頭看向陳默。
"警方最初是這么認為的,但案子很快被壓下來了。"陳默壓低聲音,"周遠山有高層關系。
官方說法是林沐雨在青山公路遭遇車禍身亡,但尸檢報告顯示她在車禍前就已經死亡。
"蘇雯的手開始顫抖:"為什么給我看這個?
"陳默的眼神變得復雜:"因為你的車禍發生在同一天,同一地點。
"第十章 記憶迷宮雨停了,但蘇雯的腦海里風暴肆虐。陳默走后,
她整晚都在搜索關于林沐雨死亡和周遠山的新聞。大部分報道都被刪除了,但通過網頁快照,
有目擊者聲稱看到周遠山和林沐雨在車禍前激烈爭吵;還有小道消息說林沐雨當時已經懷孕。
凌晨三點,蘇雯精疲力竭地倒在沙發上。半夢半醒間,
她回到了那個雷雨夜:擋風玻璃上的雨刷瘋狂擺動,仍趕不上傾盆大雨。她坐在副駕駛,
緊抓著安全帶。駕駛座上的男人側臉在閃電中忽明忽暗——是周遠山。他們在爭吵什么?
孩子?不,是婚禮...二婚?"小心!"她尖叫著,
前方刺眼的車燈逼近...蘇雯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唯一記得的大學同學電話。"李薇?是我,蘇雯。
有件事想問你...我車禍前,是不是交往過一個叫周遠山的男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你怎么突然問這個?""請告訴我實話。"蘇雯的聲音繃緊。
"你們...確實約會過幾次。"李薇猶豫地說,"但他當時已經結婚了,
你發現后立刻斷了聯系。后來沒多久你就出車禍了...蘇雯,你還好嗎?"蘇雯掛斷電話,
感到世界天旋地轉。她確實認識周遠山,在他喪偶之前。但林沐雨的死因是謀殺,
而她的車禍發生在同一天...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中成形:如果她不只是目擊者呢?
第十一章 危險游戲婚紗定制需要蘇雯的身體數據。周遠山堅持要她親自去莫妮卡的工作室,
而不是發送測量結果。工作室位于城中最昂貴的地段,四周全是高級定制店鋪。
莫妮卡為蘇雯量尺寸時,手指在她右肩胛骨處停頓了一下。"真特別,這個蝴蝶胎記。
"莫妮卡輕聲說,"和沐雨的一模一樣。"蘇雯渾身僵硬:"你見過林沐雨的胎記?
""當然,她的婚紗是露背設計。"莫妮卡繼續測量,似乎沒注意到蘇雯的異常,"說起來,
周先生特意要求這次婚紗做同樣設計,說是為了'完美還原'。"測量結束后,
莫妮卡去里間取面料樣本。蘇雯趁機環顧工作室——墻上掛滿了名流婚禮照片。
其中一張特別引起了她的注意:年輕的周遠山和林沐雨站在圣壇前,
照片角落的日期是2009年。"他們結婚七年。"莫妮卡拿著樣本回來,
看到蘇雯在看照片,"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她突然住口,轉移話題,
"你覺得這款緞面如何?"蘇雯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目光卻被工作臺下一本落滿灰塵的相冊吸引。趁莫妮卡不注意,
她快速翻了一下——里面全是林沐雨的各種生活照。翻到最后一頁,
蘇雯的呼吸停滯了:照片中的林沐雨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站在大學圖書館前。
而這正是蘇雯的母校。"莫妮卡,這張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莫妮卡看了一眼:"哦,
那是沐雨讀研時,好像是...2015年?她在S大學攻讀藝術史。
"S大學——蘇雯的母校,她讀研的時間也是2015年。離開工作室時,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車窗降下,露出周遠山的臉:"上車,我送你回去。
"蘇雯本能地想拒絕,但周遠山的眼神讓她無法移動。她默默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