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
江小成愣了很久，才把嘴里嚼著的東西咽下去。
不管他怎么想，都覺得這句話不太像是現在這個情景之下可以說出來的。
就算假設對方是因為自己剛剛救了她，心里所有意動。
那也不可能毫無征兆的這么問。
這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更別說今天這情況，即便是路過一個陌生人，人家大概率也會幫忙。
自己只是因為認識，外加的確是來送自己回家才出的問題。
所以就多做了一點。
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她這么問又是圖什么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突然這樣......莫非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江小成偏頭看了一眼墻邊的那堆書，隱隱猜到了一點。
“咳，當然有了，話說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干嘛還要再問一遍？”
此話一出，陳如月當場心虛。
趕忙低頭假裝扒飯。
“你......喜歡誰，我怎么知道？”
“知道就知道唄，這有什么好裝的？”
如此篤定的語氣，讓陳如月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難道是自己剛剛偷看的時候，被他發現了？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直接坦白，江小成又接著說道：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不就告訴你了嗎？我喜歡你啊！”
“噗！咳咳咳咳~”
一口氣沒順上來，陳如月差點直接被嗆死。
趕忙喝了好幾口果啤才緩過來。
今天早上的事情她當然記得。
但那很明顯就是江小成為了故意惡心人才那么說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啊！
見陳如月居然是這個反應，江小成心里那股勁兒又上來了。
“唉，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可你仔細想一想，誰家好人會閑著沒事用這個開玩笑的？”
陳如月有點被繞進去了。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身邊的人的確沒有拿這個開玩笑的。
即便是那些整天不務正業，到處惹是生非的小混混，也從來不會把“喜歡”兩個字掛在嘴邊。
可，沒道理啊？
江小成總共跟自己也沒見幾面，根本沒啥感情基礎。
而且回想一下聊天內容，里面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歡。
這除了開玩笑，還能有別的解釋？
沉思許久，陳如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那......你喜歡我什么？”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會更加放松。可以無所顧忌，可以肆無忌憚......人一輩子所追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陳如月再一次呆住了。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覺得江小成所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甚至這個道理用在自己身上也同樣適用。
作為一名剛剛結束高考的學生，要說腦子里最多最多的印象是什么。
那毫無疑問，就是高中生活的孤獨與壓抑。
尤其是在本身環境不那么好的學校里。
身邊的人都不怎么在意高考，也不在意學習。
一有機會就開小差，就到處玩。
但自己不行。
學習很痛苦，在那樣的環境里學習，更加痛苦。
可跟江小成在一塊兒的時候。
情況似乎有些不同了。
倒不是說痛苦消失了，而是它們有了發泄的渠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
陳如月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剛剛好像一不小心就得出了一個十分不得了的結論。
江小成說完之后，就一直仔細觀察著陳如月每一處的細微表情。
眼看對方馬上就要自己說服自己了，他又下了一劑猛藥。
“唉，就是可惜，咱們兩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啊？為什么啊？”
陳如月心里一緊。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一緊。
但就是一緊了。
江小成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還用說嗎？一方面是你已經拒絕我了，另一方面則是你家里肯定不同意。”
話說到這份兒上。
陳如月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且不談自己早上拒絕的事兒。
光是家里，那就是實打實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這事兒還無關乎性格什么的。
單純就是物質條件的問題。
江小成高中時期住的地方這么破舊。
不用想也知道，家里條件肯定很一般。
而且他做飯那么熟練，以前應該沒少自己給自己做飯。
搞不好還是個留守兒童。
這種情況，家里面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一時間，陳如月看向江小成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同情。
“也許，你說得對。”
江小成并不知道陳如月腦子里在想什么。
他只覺得對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但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發動攻擊”。
而是裝作沒看見，嘆了口氣，說道：
“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先吃飯吧。”
之后，兩人便很默契地沒再說話。
全程低頭吃飯。
直到盤中一點不剩，陳如月還依舊沉浸在方才由江小成親自為她編織的遺憾當中。
只是遺憾之余，她還感覺到了一絲別扭。
至于是哪里別扭，一下子還說不上來。
誒，對了，一開始我要問什么來著？
......
飯后。
外面的雨勢肉眼可見的小了不少。
等到江小成刷了碗，洗完衣服，雨徹底停了。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看著外面逐漸露出來的太陽，陳如月也知道自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
便主動提出要回去。
江小成自然不會留她。
一點皮外傷，根本不影響騎電動車。
而且繼續讓她在這兒，也只會膈應自己。
干啥都不自在。
還是早點走比較好。
至于衣服什么的，那都是小問題。
最多明天再來一趟就行了。
正好還能再蹭一波順風車。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江小成還是一直把陳如月送到了大馬路上。
等小電驢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江小成立馬跑回屋內，四處翻找起來。
很快，他便在枕頭下面找到了那本被陳如月藏起來的筆記本。
“這個小賤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這玩意兒都被你給翻出來了啊。”
其實這個筆記本，現在的江小成能記得的，也僅僅只有它的存在而已。
至于里面到底寫了什么內容，后來又被放到了哪里，早就忘記了。
這會兒重新翻出來，他也有點好奇。
曾經的自己會寫些什么呢？
“.......他們底下都在偷偷傳，明天下午就會放假，每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興奮不已。可我卻怎么都開心不起來，啊，又要放假了嗎？那樣的話，就見不到你了呀......”
嘖，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