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豌豆射手“豆莢”,植物軍團最后的清醒者。昔日戰友向日葵“葵心”的花盤裂開,
噴吐著黑色孢子;堅果“硬殼”的菌絲像腐肉般蠕動。僵尸潮水般涌來,
腐爛手臂撕扯著我們最后的防線。我瘋狂發射豌豆,卻眼睜睜看著防線崩潰。絕望之際,
葵心裂開的花盤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她的孢子竟在我眼前拼出實驗室坐標。
硬殼用最后意識撞倒僵尸為我開路:“走!
真相在……地下……”我帶著僅存能量核心沖向坐標,身后傳來葵心自爆的轟鳴。
實驗室門打開的剎那,我僵在原地:所有感染源都標著我的名字。
---豌豆射手“豆莢”的葉片緊貼著冰冷潮濕的泥土,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腐爛花園特有的甜腥氣,沉重地壓在胸口。
他藏身于一小叢早已枯死的荊棘之后,根莖下的泥土濕冷粘膩,
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發出令人牙酸的、根系摩擦腐殖質的細微聲響。
空氣里彌漫的孢子粉塵濃得化不開,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潮濕的灰塵,
喉嚨深處泛起鐵銹般的腥味。他的視野被前方那片噩夢般的景象塞滿。
向日葵“葵心”曾經溫暖燦爛的金黃色花盤,如今只剩下一個支離破碎的黑色殘骸。
巨大的裂口從中央猙獰地撕開,邊緣卷曲焦黑,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粗暴地扯爛。
濃稠、泛著油亮詭異光澤的黑色孢子,正源源不斷地從那些深不見底的裂縫里噴涌而出,
形成一股股污穢的濃煙,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遮蔽了視野,也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那曾經托舉著花盤、充滿生機的綠色莖稈,如今爬滿了同樣漆黑、濕漉漉的菌絲,
它們像無數條細小的蛆蟲,在葵心殘存的軀干上貪婪地蠕動、攀爬,
留下一道道粘膩閃亮的痕跡??凝嫶蟮纳碥|在孢子的噴發中微微搖晃,每一次晃動,
都伴隨著內部菌絲摩擦擠壓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濕滑聲響,
仿佛一具由腐敗植物和蠕動真菌強行縫合起來的巨大棺槨。更近處,是他曾經的壁壘,
堅果“硬殼”。那曾經堅不可摧、為所有伙伴提供庇護的厚重身軀,此刻徹底淪陷。
原本飽滿、充滿彈性的黃褐色表皮,被瘋狂滋生的慘白色菌絲徹底覆蓋、穿透。
那些菌絲粗壯得如同異變的血管,在硬殼的身體里野蠻地鉆探、膨脹,
將他堅韌的軀體撐得千瘡百孔,無數細小的孔洞里,
黏稠的、散發著惡臭的黃色膿液混合著破碎的菌絲組織,正汩汩地滲出。
整具軀體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形狀,
只剩下一個不斷膨脹、收縮、發出粘稠“咕?!甭暤木薮缶z團塊,
像一塊被丟在陰溝里發酵腐爛的肉塊,在絕望地搏動。每一次搏動,
都有更多的膿液和破碎的組織被擠出那些孔洞,流淌在同樣被菌絲覆蓋的地面上。
豆莢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小小的豆莢槍管在葉片下不易察覺地顫抖。沒有光,沒有壁壘,
只有他自己,和這鋪天蓋地的、曾經戰友軀殼化成的腐敗。視線越過這地獄般的景象,
花園之外,大地在震顫。起初是模糊的、低沉的摩擦聲,
像是無數粗糙的砂紙在同時刮擦著地面。很快,
那聲音就匯聚成一片無邊無際、令人骨髓發冷的渾濁浪潮。腐爛的氣味如同有形的實體,
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濃烈得幾乎能灼傷豆莢的葉片表皮。視野盡頭的地平線,
被一片蠕動的灰綠徹底占據。它們來了。不是零星的游蕩者,而是饑餓的潮汐。無數僵尸,
拖著殘缺、腐爛的肢體,在菌絲覆蓋的焦黑土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留下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泥濘。
空洞的眼窩貪婪地鎖定著花園中心那點微弱的、僅存的綠色屏障。
它們喉嚨里擠壓出意義不明的嘶吼,匯聚成一片震耳欲聾的死亡交響樂。它們的手臂,
那些只剩下森森白骨或者掛著些許爛肉的肢體,像一片片慘白的、扭曲的森林,
在灰綠色的浪潮頂端瘋狂地揮舞、抓撓著空氣,帶著一種要撕碎一切的瘋狂執念。
“防線…還在!”豆莢的葉片猛地繃緊,根須深深扎入冰冷刺骨的泥土,
汲取著那微薄得近乎絕望的力量。他幾乎能聽到自己體內能量導管中,
那些僅存的、滾燙的綠色能量液在血管里奔流沖撞的細微聲響。他猛地從荊棘叢后探出身體,
小小的身軀在這一刻爆發出孤注一擲的決絕?!班?!噗!噗!噗!
”壓縮空氣的爆鳴聲驟然撕裂了孢子彌漫的死寂。綠色的豌豆彈丸如同決堤的洪流,
從豆莢的槍口傾瀉而出。每一顆都凝聚著他最后的力氣和燃燒的意志,帶著尖銳的破空聲,
狠狠砸入那不斷逼近的灰綠色浪潮最前端。一個僵尸的頭顱像熟透的爛西瓜般炸開,
粘稠的暗紅色漿液和灰白色的碎骨四散飛濺。
另一個僵尸的胸膛被接踵而至的幾顆豌豆砸得凹陷下去,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
踉蹌著倒下,瞬間被后面涌上的同類踐踏淹沒。
腐爛的肢體碎片、斷裂的骨茬和粘稠的體液在豌豆密集的轟擊下四處拋灑,
空氣中彌漫開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腥臭。但這點打擊,對于無邊無際的尸潮來說,
不過是投入大海的石子。倒下的空缺瞬間被填滿,后面的僵尸踩著同伴還在抽搐的殘骸,
更加瘋狂地向前涌來。它們空洞的眼窩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同伴的毀滅,只有前方那點綠色,
那點代表著生命和食物的微弱光點,死死地吸引著它們。距離在瘋狂縮短。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腐爛的氣息已經濃烈到讓豆莢的葉片邊緣都開始發卷。
那些揮舞的白骨手臂幾乎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骨頭上粘連的每一絲干枯的筋肉纖維,
聞到上面附著的、混合著泥土和腐敗血液的腥甜氣味。
低矮、布滿荊棘的木質籬笆和早已失去活力、僅靠殘存根系勉強支撐的灌木組成的脆弱屏障,
在僵尸潮水般的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咔嚓——!
”一聲刺耳的斷裂聲如同喪鐘敲響。最外側的一道籬笆,
在十幾只腐爛手臂的瘋狂撕扯和沉重軀體的反復撞擊下,終于徹底崩解。
尖銳的木質碎片混合著被撕裂的藤蔓碎片四處飛濺。幾只僵尸被斷裂的籬笆尖刺貫穿,
掛在上面徒勞地扭動掙扎,更多的卻如同開閘的洪水,踏著倒下的籬笆殘骸,
嚎叫著涌入花園內部!防線,破了!絕望像冰冷的鐵鉗,瞬間攫住了豆莢的根系,
將他死死釘在原地。冰冷的麻痹感從根須一直蔓延到頂端的葉片。
視野里的灰綠色腐潮驟然放大,無數揮舞的腐爛手臂帶著令人窒息的腥風,
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能量導管里奔涌的綠色洪流仿佛瞬間凍結,
豆莢槍管滾燙的溫度似乎也一下子被抽空,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完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意識深處響起,帶著瀕死的回音。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猛地刺穿了他的絕望,
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竄過核心。并非來自前方洶涌的尸潮,而是…側面!豆莢猛地扭過頭,
葉片因為過于用力而發出細微的撕裂聲。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那個方向——是葵心!
那個巨大的、不斷噴吐著死亡孢子的黑色花盤殘骸,正對著他!
那巨大的、如同地獄深淵般的裂口深處,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金色光芒,
正極其艱難地、頑強地閃爍著!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穿透力,
瞬間刺破了彌漫在豆莢意識中的濃重絕望。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葵心龐大軀干上那些瘋狂蠕動的、濕漉漉的黑色菌絲,
驟然間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它們痛苦地扭曲、收縮,
爆發出更加強烈的、令人作嘔的粘稠擠壓聲。與此同時,
從那些猙獰的裂口中噴涌而出的、原本彌漫無序的黑色孢子濃煙,猛地一滯!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意志強行介入了這混沌的死亡之舞。一股凝聚的、比夜色更濃的孢子流,
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猛地從裂口中噴射而出!它沒有散開,
反而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卻精準無比的軌跡,直沖豆莢面前不到半米的虛空!
“嗤——”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摩擦聲響起。那些漆黑的、帶著不祥油光的孢子微粒,
在豆莢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如同被最高明的工匠操控的活物,
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和精確度,瞬間排列組合!
一個清晰的、由純粹黑色孢子構成的坐標圖案,懸浮在豆莢面前幾寸的空氣中,
異的氣息:**Lab Sector-7, Sub-Level Gamma**坐標!
一個明確的地點!豆莢的整個意識核心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個懸浮的、由死亡之息構成的坐標在瘋狂旋轉??模∈强?!
那點金光…那掙扎的菌絲…這坐標…是她!是她用最后殘存的意志,
在被那恐怖真菌徹底吞噬之前,強行奪回了一瞬的控制!她把這信息,
塞進了這致命的孢子流里,精準地送到了他眼前!
巨大的震撼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同時攫住了他。戰友沒有完全死去!
她在那無邊的黑暗和折磨中,掙扎著為他點燃了這微弱的、指向生存的火種!
“嗬——”一聲不似植物能發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和狂暴意志的嘶吼,猛地從旁邊炸響!
那嘶吼帶著粘稠的、仿佛菌絲摩擦的質感,瞬間將豆莢從劇烈的情緒沖擊中震醒。是硬殼!
那個徹底淪為巨大蠕動菌絲團塊的堅果殘軀,此刻正發生著恐怖的變化!
覆蓋他全身的慘白色菌絲如同沸騰般瘋狂翻涌、糾結、膨脹!
那些粗壯的菌絲如同絞緊的鋼纜,爆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硬殼龐大的、早已不成形狀的軀體內部,
似乎正進行著一場驚心動魄的角力——是那正在瘋狂吞噬他的真菌?
還是…他最后殘存的、屬于“硬殼”的意志?!“吼——!
”又一聲更加狂暴、更加決絕的嘶吼從菌絲團深處炸裂開來!就在豆莢前方幾米處,
幾只僵尸正越過最后一道低矮的土坎,腐爛的手臂幾乎要夠到豆莢卷曲的葉片!
它們空洞的眼窩里只有純粹的毀滅欲望。下一秒,
硬殼那由菌絲和腐爛植物組織構成的巨大身軀,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
不再是緩慢的蠕動,而是帶著毀滅性的動能,猛地向前沖撞!地面劇烈震動,
泥土和破碎的菌絲被狂暴的力量掀起!轟??!一聲沉悶到極點的巨響,
如同重錘砸在朽木之上。硬殼龐大的菌絲聚合體,如同失控的攻城錘,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
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撞進了那幾只即將撲到豆莢面前的僵尸群中!力量是毀滅性的。
最前面的兩只僵尸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沙堡,瞬間解體!
腐爛的肢體、斷裂的骨頭、粘稠的內臟碎片混合著硬殼身上爆裂開來的菌絲和黃色膿液,
如同骯臟的暴雨般潑灑開來,濺了豆莢一身。
強烈的腐臭和另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發酵霉菌的濃烈氣味幾乎將他熏暈過去。
剩下的僵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撞擊砸得東倒西歪,沖勢驟減,混亂地擠作一團。
就在這片血肉與菌絲橫飛的混亂中央,豆莢清晰地“聽”到了一個聲音。那不是空氣的振動,
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他意識核心的、微弱到極致、卻又帶著鋼鐵般意志的思維碎片,
如同風中即將徹底熄滅的余燼:“走——?。。 边@聲音碎片里,
豆莢瞬間捕捉到了那屬于“硬殼”的最后一絲熟悉波動,
帶著無盡的痛苦和一種近乎解脫的決然!“真…相…在……地下……!”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無形的剪刀剪斷。豆莢的視線瞬間模糊了,
滾燙的液體——那是植物極度應激下分泌出的、類似淚液的粘稠保護液——不受控制地涌出,
混合著濺在葉片上的僵尸污穢和硬殼破碎的組織,流了下來。走!真相在地下!葵心的坐標!
硬殼用生命撞開的血路!戰友們用最后的存在,為他撕開了地獄的一條縫隙!沒有絲毫猶豫!
豆莢的根須猛地從冰冷的泥土中拔出!他像一顆被強力彈簧彈出的綠色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