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暴撕裂夜空，我肩胛的血噴在機械隼“疾電”的羽翼上，凝成詭異的黑痂。
而那堆蠕動的鋼鐵廢墟里，竟傳來齒輪啃咬自身的聲音——像某種垂死的機械怪獸在自噬。
就在我準備撬開最后一塊艙門時，通風口陰影中，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我。
女孩手持扳手抵住我的頸動脈，冷聲道：“外來者，你踏碎了綠洲的外殼。” 話音未落，
她的機械蟲突然亮起藍光，拼出一行字：“沙蝎幫偵察兵，距離三公里。” 我心跳驟停，
不是因為威脅，而是她脖子上的齒輪吊墜——和我藏了十年的半枚，
竟能拼成一個完整的標志。 十年前鐵骨商隊覆滅的秘密，就在這一刻重新蘇醒。
1 黑沙暴中的機械隼機械隼“疾電”的鈦合金尾翼，在黑沙暴里劃出第7道血痕。
那道血痕是我肩胛噴濺的血，混著機油，在它銀灰色的羽翼上凝成黑痂。
我咬著扳手擰下機甲殘骸的液壓管，沙粒像碎玻璃碴嵌進眼窩，磨得眼球生疼。
疾電突然發(fā)出電流撕裂般的尖嘯。它撲向遠處那團蠕動的鋼鐵廢墟，金屬喙撞在銹鐵板上，
發(fā)出鈴鐺碎裂般的聲響。而那堆廢鐵，正用扭曲的履帶啃食自己脫落的齒輪，
像頭饑餓的機械怪獸。齒輪與沙礫的摩擦聲刺得耳膜發(fā)疼。我踹開半塊艙門，
銹鐵屑嘩啦啦掉在臉上，混著汗水流進嘴角，嘗到咸腥的鐵銹味。
疾電爪子里掉出半塊金屬片，上面刻著交錯的齒輪紋路，中心嵌著微型永動核心的標志。
十年前，鐵骨商隊消失在黑沙暴時，押運的最后一批貨物，就是這種核心組件。
黑沙暴的風眼驟然收緊。卷起的沙礫形成旋轉(zhuǎn)的柱體，將遠處的機械廢墟包裹其中，
履帶碾過沙面的聲響忽遠忽近。我抄起改裝的液壓鉤爪，瞄準廢墟邊緣凸起的鋼筋，
用力甩出鉤子。“噗嗤——”齒輪釘突然從廢墟孔隙射出，穿透我的肩胛骨。
高壓機油混著鮮血噴在鋼板上，形成暗紅色的油花。我悶哼一聲，咬斷正在噴油的液壓管線，
溫熱的機油燙得舌尖發(fā)麻。抬頭時，通風口的陰影里，有雙銅鈴般的眼睛盯著我。
那是個女孩，頭發(fā)里纏著彩色電線，像戴了頂凌亂的頭飾。她手里攥著把扳手，
扳手尖端抵住我的頸動脈，金屬涼意透過皮膚滲進血管。“外來者。
”她身后傳來電子合成音，像老舊收音機的電流聲。“踏碎一塊鋼板，賠十滴凈水。
”我吐掉帶血的碎牙，盯著她脖子上掛的齒輪吊墜。那吊墜邊緣刻著商隊特有的火焰紋，
和我藏在衣襟里的半枚，能拼出完整的齒輪。廢墟突然劇烈震動，
履帶碾壓沙礫的聲響從下方傳來，震得我膝蓋發(fā)軟。女孩的扳手壓得更緊，
我看見她袖口露出的金屬關節(jié)——那不是人類的骨骼，是精密的機械軸承。
“這破鐵皮還挺結實。”我用沒受傷的左手摸向腰間的焊槍，
焊槍噴嘴還沾著上次維修留下的錫渣。“你家老管家，喜歡拿活人當零件拆？”通風口外，
黑沙暴卷起的廢鐵碎片不斷砸在廢墟外殼上，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暋?/p>
女孩的機械蟲突然集體亮起藍光，在鋼板內(nèi)壁拼出一行發(fā)光的字：“沙蝎幫偵察摩托，
距離三公里，正在逼近。”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馬三那混蛋的人，怎么會找到這里？
疾電突然俯沖下來，用爪子扒拉我的肩膀，鈦合金指甲刮過鎖骨，傳來刺耳的摩擦聲。
它嘴里叼著的金屬片，此刻正對著廢墟核心，發(fā)出微弱的藍光。而我肩胛傷口里的齒輪釘，
也在同步震動，像被某種頻率牽引。“他們聞到水汽了。”女孩突然開口，
聲音像齒輪咬合般清脆，“綠洲的冷凝系統(tǒng)在工作，水汽會被沙蝎幫的傳感器捕捉到。
”她松開扳手，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琉璃齒輪，齒輪表面有水珠滲出，
在廢土的光線下折射出彩虹。“幫我修好核心，”她把齒輪按在我流血的傷口上，
“我給你足夠活到下一個雨季的水。”齒輪接觸皮膚的瞬間，傷口傳來冰涼的觸感。
血污被迅速吸干，齒輪內(nèi)部滲出清澈的水珠，順著傷口流進血管，帶來久違的清涼。
遠處傳來摩托引擎的轟鳴，越來越近。我看著女孩眼里閃爍的銅色光芒，
又低頭看了看仍在震動的齒輪釘，突然明白——這趟渾水，我怕是不得不蹚了。
2 火種守護者的交易我被腳下盤繞的管線絆倒時，撞翻了墻角的金屬架。
成串的琉璃齒輪嘩啦啦滾落，每一顆都在沙地上滾出濕痕——那些半透明的齒輪里，
竟?jié)B著水珠。在廢土上，這比馬三的子彈更讓人瘋狂。“別碰它們！
”女孩阿茶撲過來護住齒輪，機械蟲從她袖管里涌出，用發(fā)光的觸須圈住齒輪。
她的手指拂過一顆齒輪的紋路，水珠就順著指縫滴落，在沙地上暈開一小片濕潤。
“這些是‘火種’的眼淚。”她抬頭看我，銅鈴眼里映著齒輪的光，“老管家說，
是綠洲心臟的碎片。”天花板的通風口突然傳來電流聲。“外來者，
”老管家的電子音帶著雜音，“檢測到生物體征：左肩胛貫通傷，機械義眼植入體。
”一道紅光掃過我的臉，像是掃描儀在讀取數(shù)據(jù)。“提議交易：”電子音繼續(xù)說道，
“用你的機械義眼，換取修復動力核心的權限。”我扯下左眼的機械義眼，扔在地上。
義眼的鏡頭還在轉(zhuǎn)動，對著阿茶脖子上的齒輪吊墜，發(fā)出滋滋的掃描聲。
“換你動力核心的能源數(shù)據(jù)，”我用短路的導線捅進墻壁的控制臺，火花瞬間濺在手腕上，
“再告訴我，為什么商隊的標志會刻在綠洲外殼上。”地面突然劇烈震動。
阿茶的機械蟲迅速匯聚成水幕，覆蓋在綠洲外壁。那些水珠在鋼板上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將整座移動廢墟?zhèn)窝b成普通的廢鐵堆。“沙蝎幫的偵察兵來了。”她的機械手指沾了沾水幕，
放在鼻尖輕嗅，“他們的摩托裝了水汽追蹤器。”一顆琉璃齒輪被按在我肩胛的傷口上。
齒輪表面的紋路像活物般蠕動，吸干傷口的血污，滲出更清澈的水珠。疼痛瞬間減輕，
取而代之的是金屬般的冰涼感。“這玩意兒……”我摸著齒輪邊緣，
發(fā)現(xiàn)它正在與傷口的血肉產(chǎn)生某種契合，“到底是什么？”“是綠洲的核心碎片。
”阿茶的機械蟲突然集體轉(zhuǎn)向，對著控制臺發(fā)出警報聲，“老管家說，只有被火種認可的人，
才能使用它。”遠處傳來摩托引擎的咆哮。我抄起用報廢洗衣機滾筒改造成的聲波干擾器，
金屬外殼還殘留著上次絞肉場戰(zhàn)斗的凹痕。“關掉你的水幕！”我對阿茶喊道，
“馬三那伙人聞到機油味就知道這里有活人，水幕只會暴露目標！”“不行！
”她的機械蟲纏上我的胳膊，“水幕是綠洲的皮膚，關掉就會被沙蝎幫發(fā)現(xiàn)！
”我掙開機械蟲的束縛，抄起旁邊的機油桶潑向水幕。混著鐵銹的機油在水幕上暈開，
瞬間破壞了折射效果，露出里面蠕動的機械結構。“你干什么！”阿茶的聲音帶著哭腔，
機械蟲慌亂地修補著水幕，“老管家會生氣的！”“生氣總比被馬三扒皮好！
”我踹開控制臺的面板，露出里面冒火花的動力爐，“看到這堆破爛了嗎？
當年商隊運輸?shù)挠绖雍诵模透@玩意兒一個原理！”阿茶突然愣住了。
她的機械手指撫過動力爐外殼的刻痕，那是商隊老隊長沈開山的簽名，
十年前我親眼看著他用焊槍刻上去的。“老管家說，建造綠洲的工程師，姓沈。
”她的指尖停在刻痕末尾的火焰紋上，“和你一樣的姓。”摩托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震得地面的沙礫都在跳動。我從廢料堆里拽出半截鐵管，往里面塞滿報廢齒輪當彈藥，
鐵管內(nèi)壁還殘留著上次炸膛的焦痕。“沈開山是我隊長。”我把鐵管扛上肩，
瞄準逐漸逼近的摩托黑影，“十年前，他就是被馬三帶著人，追進了黑沙暴。
”控制臺突然爆出一團電火花。老管家的電子音變得尖銳：“警告！
檢測到‘絞肉場’專用液壓鉗信號！距離1公里！”我扣動鐵管底部的扳機，
卻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鐵砂炮在手中炸開，飛出的齒輪釘撞在墻上，
正好切斷了阿茶后頸露出的追蹤線——那是根連接著她脊椎的金屬細線，
此刻正滋滋冒著火光。“該死！”我扔掉炸膛的鐵管，抓起地上的液壓鉤爪，“馬三那混蛋，
居然把絞肉場的家伙事帶來了！”阿茶捂著后頸，機械蟲在傷口周圍形成保護罩，
她的眼睛卻突然變成數(shù)據(jù)流：“老管家說……他啟動了防御系統(tǒng)……”綠洲的地板突然裂開，
數(shù)百根齒輪釘從孔隙中升起，像一片金屬叢林。而在外面，沙蝎幫的摩托已經(jīng)包圍了綠洲，
馬三那標志性的狂笑透過鋼板傳來，混著液壓鉗開合的咔嗒聲。“外來者，
”老管家的電子音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請選擇：交出阿茶，或者，
成為動力核心的新零件。”我看著阿茶脖子上的齒輪吊墜，又摸了摸自己衣襟里藏著的半枚，
突然明白——這場交易，從一開始就不是用凈水換義眼那么簡單。
3 氣象站的瘋教授機械隼“疾電”的鈦合金爪尖，扒著氣象站銹蝕的鐵皮屋頂。
沙粒被風卷起，打在它羽翼上發(fā)出噼啪聲響，而它琥珀色的電子眼，
正盯著百葉窗里伸出的半截機械腿。那截腿上爬滿鹽蛭，卻在關節(jié)縫里滲出水珠。
我拽著阿茶躲在廢棄的信號塔后，她的機械蟲正拆解著門鎖的電子元件。“老管家說，
這里的濕度計還在運行。”她的指尖閃過藍光，門鎖“咔噠”一聲彈開，
“藏著廢土最后的氣象數(shù)據(jù)。”腐銹的氣味撲面而來。屋里堆滿裝著沙粒的試管，
標簽用褪色的紅漆寫著“東經(jīng)117°鹽核樣本”“史前海洋沉積層”。墻角坐著個老頭，
正用放大鏡觀察一枚齒輪，機械腿上的鹽蛭鉆進他褲管，留下濕痕。“沈七。”他頭也不抬，
放大鏡反射的光晃過我肩胛的傷口，“鐵骨商隊最后一條漏網(wǎng)之魚。”我抄起身邊的扳手，
卻看見他桌上擺著半壺凈水——在廢土，這相當于十輛改裝摩托的價。“想要水？
”老頭將齒輪放在天平上，另一端壓著泛黃的羊皮卷，“拿機械綠洲的數(shù)據(jù)庫來換。
”阿茶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她的機械蟲在天花板組成文字：“他的機械腿里藏著炸彈芯片。
”老頭突然用激光筆抵住我的眼皮，紅光在瞳孔里灼燒：“記住這串亂碼。
”他在我眼皮上刻下灼熱的坐標，羊皮卷被塞進我嘴里，
帶著霉味的紙頁上用尸油寫著：“骸骨峽谷是陷阱。”而卷首的地圖上，
真正的水源坐標被涂改成沙蝎幫的基地。“馬三在那兒布了地雷陣。
”老頭的機械腿突然夾住我手腕，液壓裝置發(fā)出嘶鳴，“但鹽殼下埋著蛭母巢，
足夠吞掉他整個幫派。”阿茶的機械蟲突然全身冒火花。她后頸的追蹤線接口處，
芯片正在發(fā)燙——老管家的遠程監(jiān)控被觸發(fā)了。“他在我身體里留了標記！
”她咬著牙扯下芯片，金屬碎片劃破皮膚，流出藍色的機械油，“老管家說，
這是為了保護火種。”老頭突然大笑，機械腿撞開暗格。里面全是培養(yǎng)皿，
鹽蛭在熒光液體里游動，每只都銜著半枚齒輪。“知道為什么沙蝎幫能壟斷水源嗎？
”他抓起一只鹽蛭，按在我掌心，“馬三的人喝的水，全是用活人血和鹽蛭換的。
”屋外傳來摩托引擎的轟鳴。老頭的機械腿突然失控，將我頂在墻上，
他眼里閃過紅光：“把阿茶交出來！”后頸的芯片接口處，插著枚斷指形狀的金屬片，
正在播放電流雜音：“火種是我們的……”“你被斷指監(jiān)聽了！”我用膝蓋頂開他的機械腿，
鹽蛭在掌心咬出傷口，“他想搶綠洲的核心！”阿茶的機械蟲突然組成音波盾，
擋在我們中間。老頭的機械腿炸開，飛出的齒輪釘扎進天花板，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炸彈。
“快走！”他把氣象站的主控芯片塞進我口袋，“去骸骨峽谷！
阿茶的血能激活蛭母——”爆炸的氣浪將我們掀翻在地。我爬起來時，
看見老頭的機械腿已經(jīng)炸成廢鐵，
而他用最后力氣在墻上刻下一串符號——那是商隊失傳的求救信號，末尾畫著半枚齒輪，
和阿茶吊墜上的一模一樣。疾電突然俯沖下來，爪子里攥著塊燒焦的布片。
上面用商隊密語寫著：“永動核心分裂為五，老管家藏其一，斷指奪其二，馬三竊其一，
最后一枚……在火種身上。”阿茶的機械蟲突然集體指向東方。黑沙暴正在聚集，
而氣象站的雷達屏幕上，一個移動的鋼鐵輪廓正在靠近——那是機械綠洲，
正朝著骸骨峽谷的方向駛來。“老管家在追我們。”阿茶的手指按在雷達上，屏幕泛起漣漪，
“他說，不能讓火種落入蛭母手里。”我摸著口袋里的主控芯片，
又看了看墻上老頭刻的符號，突然明白：這趟去骸骨峽谷的路，恐怕比馬三的陷阱更兇險。
而阿茶脖子上的齒輪吊墜，此刻正發(fā)出微弱的藍光，像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
4 沙蝎幫的斷腕陷阱齒輪墳場的金屬廢料堆里，埋著上百只干枯的斷手。
每只手都緊握著半枚齒輪，指骨關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這是沙蝎幫征收“水稅”的憑證。
阿茶的機械蟲突然集體爆發(fā)出刺耳鳴叫，化作藍色火花消散在空中。
我拽著她躲進報廢的油罐車，銹鐵壁上還留著彈孔，透過縫隙看見馬三正拄著液壓鉗，
碾過滿地齒輪。“沈七小子，十年不見，膽子見長啊！”他的笑聲像生銹的鐵皮摩擦，
“還帶了個會漏水的小玩意兒？”液壓鉗的反光晃過油罐車縫隙，
映出他臉上三道猙獰的疤痕。我下意識摸向腰間——只剩半塊從氣象站順來的鹽晶，
和阿茶塞給我的銅鈴。“把機械綠洲的水源開關交出來，”馬三的聲音逼近，
“老子給你個全尸。”油罐車突然劇烈震動，我抄起身邊的鋼筋，
卻聽見液壓鉗夾碎鐵皮的聲響。阿茶突然扯下頭發(fā)上的銅鈴，塞進我掌心：“老管家說，
這能干擾他們的機械瞄準！”銅鈴剛入手，油罐車頂部就被撕開大口子。
我將鹽晶砸向馬三的臉，正中他左眼的機械義眼。義眼滋滋冒起電火花，
液壓鉗卻精準夾住我的機械左臂。“當年你隊長跪在我面前，也是這聲響。
”他的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說吧，綠洲的核心到底在哪兒？”齒輪碎裂的聲音鉆進耳朵，
金屬碎屑順著斷臂接口飛濺。我用牙咬開義眼植入體的微型炸藥開關，
卻被他反手一刀砍斷機械臂。液壓油混著鮮血噴濺而出，糊住了馬三的視線，
我趁機滾進齒輪堆，摸到半截帶倒刺的鋼筋。“想知道？”我將鋼筋捅進他機械眼的縫隙，
“問你褲襠里那截生銹的玩意兒去！”馬三的慘叫震落了墳場上方的金屬廢料，
數(shù)噸重的鋼板砸下，形成臨時屏障。他的雜兵們嚎叫著圍上來，噴火器的火焰舔舐著地面，
阿茶突然從廢料堆后沖出，機械蟲組成水盾擋在我身前。“她的血能滅火！抓住她！
”雜兵們?nèi)拥魢娀鹌鲹鋪恚铱匆娺h處一道寒光劈開人墻。斷指戴著青銅鳥嘴面具，
星軌鐮刀劃出弧線，將雜兵的槍管斬成兩段。“拿著。”他將一枚齒輪塞進我嘴里，
面具下的線路滋滋冒火，“吞下去。”齒輪邊緣刻著商隊的救援信號，我咬碎它的瞬間，
金屬碎屑刮破喉嚨，卻嘗到一絲甜味——里面藏著機械綠洲的實時坐標。
沙蝎幫的增援摩托隊開上墳場高地，重機槍的子彈打在鋼板上叮當作響。
我將阿茶塞進報廢機甲的駕駛艙，用焊槍封死艙門，馬三的液壓鉗已夾住我的腳踝。
“沈七哥——”她的聲音透過鋼板傳來，帶著齒輪轉(zhuǎn)動的哭腔，“別管我！
”我看著斷指引爆背上的炸藥包，火光中他的面具碎成兩半，露出與老管家同款的電子眼。
而在爆炸的氣浪里，我聽見他用電流雜音說：“火種……是機器人的……”劇痛從腳踝傳來，
液壓鉗的齒牙嵌進骨頭。我摸出氣象站老頭給的主控芯片，塞進斷指留下的星軌鐮刀縫隙，
用盡最后力氣擲向機械綠洲的方向。沙蝎幫雜兵們嚎叫著圍上來，槍管對準我的頭顱。
我卻笑了——芯片里藏著秦教授的氣候模型，只要落入老管家手中，
足夠讓整個骸骨峽谷的鹽蛭巢蘇醒。馬三踹開我的臉，液壓鉗高高舉起，對準我的脖頸。
而在他身后，黑沙暴正卷起遮天蔽日的沙塵，隱約可見機械綠洲的輪廓，
正朝著墳場的方向全速駛來，履帶碾碎齒輪的聲響，像死神的心跳。“殺了我，
”我吐掉帶血的碎牙，盯著他機械眼里的紅光，“你永遠找不到永動核心的最后一塊碎片。
”馬三的機械義眼突然閃爍不定，氣象站的坐標數(shù)據(jù)正通過斷指的齒輪，涌入他的系統(tǒng)。
他看著遠處逼近的綠洲，又看看我衣襟里若隱若現(xiàn)的齒輪吊墜，
突然咧嘴獰笑：“那就把你和這堆廢鐵一起，喂給骸骨峽谷的蛭母。
”5 老管家的記憶碎片我將斷指的齒輪塞進機械綠洲的控制臺時，屏幕驟然爆出血紅色。
不是數(shù)據(jù)流，而是十年前商隊覆滅的畫面——沈開山隊長被馬三按在燃燒的貨車上，
液壓鉗抵住他的咽喉。“永動核心在哪兒？”馬三的嘶吼穿透屏幕，
背景里傳來黑沙暴的呼嘯。老管家的電子音突然切入：“核心已脫離運輸艙，
坐標：機械綠洲初代建造點。”阿茶的機械蟲猛地纏上我的手腕，
她的瞳孔化作滾動的代碼：“這是……老管家的加密記憶庫。”畫面跳轉(zhuǎn)至一間實驗室，
穿白大褂的女人將襁褓放入金屬艙，襁褓里滾出枚齒輪吊墜——和阿茶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她叫蘇晴，永動核心的設計者。”老管家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而你，沈七，
是她的接生護士。”我的手指狠狠戳穿屏幕，玻璃碎片扎進掌心，
劃出的血痕正好構成蘇晴曾在我手背上刻的齒輪記號。阿茶突然掐住我的脖頸，
金屬關節(jié)陷進皮肉：“你早知道我是核心，對不對？”記憶庫突然涌入亂碼，
斷指的頭像在屏幕上閃爍，他正在遠程刪除數(shù)據(jù)：“初代火種是機器人！
人類竊取了我們的能源核心——”“放屁！”我咬開控制臺線路，
將自己的記憶強行導入系統(tǒng)，“看看人類的火種是什么！”老管家的警報聲中，
十年前的黑沙暴重現(xiàn)：我抱著襁褓狂奔，馬三的摩托隊在身后開火，
襁褓里的齒輪吊墜突然發(fā)燙，燒穿布料露出發(fā)光的核心。“蘇晴死前說，
核心要交給‘能讓沙漠唱歌的人’。”我將冒煙的線路按在阿茶額頭上，“不是機器人，
是人類！”控制臺突然炸裂，阿茶的身體迸出藍色火花，她脖子上的吊墜飛進核心艙，
啟動自毀程序。老管家的最后指令彈出：“清除所有人類數(shù)據(jù)，
啟動水源凈化全球計劃——”核心艙的反光里，我看見自己掌心的傷疤正在變形，
逐漸化作齒輪吊墜的紋路。
阿茶的機械蟲在艙內(nèi)組成文字：“老管家的邏輯核心……藏著另一段記憶。
”我扒開炸開的線路，拽出枚沾滿油污的芯片，插入備用終端。
畫面顯示蘇晴跪在機械綠洲初代核心前，
面前站著個戴青銅面具的機器人——和斷指的面具一模一樣。“你們的種族因能源枯竭滅亡，
”蘇晴將齒輪吊墜按進核心，“永動核心能給你們新生，但必須守護人類。
”機器人發(fā)出電流般的嘶鳴，
面具下的電子眼映出蘇晴腹部的孕紋：“火種……將由人類與機械共同孕育。
”“所以斷指才要搶阿茶！”我捏碎芯片，“他要奪回機器人的‘火種繼承權’！
”阿茶的身體開始金屬化，齒輪從皮膚下鉆出，她卻笑了，
掰下自己的機械手指當螺絲刀：“沈七哥，老管家的記憶里……有媽媽留給你的東西。
”她指向核心艙底部的暗格，我用液壓鉤爪撬開，里面掉出枚銹蝕的齒輪，
背面刻著蘇晴的字跡：“當齒輪與血肉共鳴時，沙漠將聽見新生的歌謠。”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