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無邊無際的黑暗，像凝固的瀝青，裹纏著陳小凡的意識，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牽扯起小腹深處撕裂般的劇痛，那痛楚如此陌生，又如此霸道，
蠻橫地將他從混沌的深淵里往上拽。他費力地睜開眼，
視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帶著銹跡的鐵灰色，近在咫尺，
散發著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和一種更為陰冷的、屬于金屬和死亡的混合氣味，他猛地意識到，
自己正躺在一個狹窄、冰冷的金屬抽屜里—醫院的停尸間。記憶的碎片帶著冰碴，
狠狠扎進腦海，刺眼的白熾燈下，
一份打印得工工整整的“自愿器官捐贈協議”被推到他面前。
林耀東那張英俊卻透著刻薄的臉，帶著施舍般的笑意俯視著他，
指尖優雅地點在簽名欄：“簽了它，簽了字，錢立刻到賬，你妹妹就能立刻進無菌艙手術，
陳小凡，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吧？”為了妹妹陳小雨，
為了那絕望中最后一絲微光，他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字，
手臂就被冰冷的針頭刺入，強烈的眩暈感瞬間將他吞沒，再醒來，就是這地獄般的停尸柜。
“嗬”他想吸氣，喉嚨里卻只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小腹兩側那巨大的、被粗暴縫合的傷口，
每一次細微的肌肉牽動都如同被滾燙的烙鐵重新灼燒，
他強忍著足以讓人再次昏死過去的劇痛，拼盡全身殘存的力氣，
用肩膀和手肘死死頂住冰冷的金屬柜壁，一寸寸往外挪動。每一次發力，
都感覺腹部那脆弱的縫合線即將崩裂，溫熱的液體似乎正從紗布下滲出，終于，
“哐當”一聲悶響，沉重的抽屜被他從內部推開一條縫隙，
刺骨的冷空氣夾雜著停尸間特有的死亡氣息猛地灌了進來。他滾落到冰冷的水泥地上，
渾身虛脫，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借著遠處門縫透進來的微弱綠光，
他掙扎著摸向褲袋，萬幸，那部老舊的手機還在。屏幕亮起，幽光照亮他毫無血色的臉，
兩條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瞳孔。第一條，來自市醫院血液科：“陳小雨病危，
速來，費用告罄，請立即續費！”第二條，是一封電子請柬，背景是璀璨奢華的水晶吊燈，
中央一對璧人相擁而笑，新郎：林耀東，新娘：蘇晚晴！他相戀五年、許諾一生的未婚妻，
時間，就在三天后。“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陳小凡再也無法壓制，
一口暗紅的血噴濺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朵絕望綻開的毒花，
極致的憤怒、被徹底背叛的冰冷、妹妹垂危的恐懼，種種情緒如同狂暴的巖漿，
在他被掏空的身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將他僅存的理智和生命徹底焚毀。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威嚴、仿佛穿透了萬古洪荒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最深處轟然炸響，
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碾碎星辰的磅礴偉力：“區區螻蟻，也配動吾弟子臟器？
”聲音落下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洪流猛地沖入陳小凡的四肢百骸，這力量狂暴無匹，
卻又帶著一種生生不息的溫暖，所過之處，腹部的劇痛奇跡般被壓制下去，
撕裂的傷口傳來麻癢的愈合感，無數玄奧復雜、仿佛由星辰軌跡和生命符文編織成的知識，
強行灌注進他瀕臨崩潰的腦海。醫仙傳承，身體的劇痛被新生的力量強行壓下，
但那股焚心蝕骨的恨意，卻如同被澆了滾油的烈火，在陳小凡的胸腔里越燒越旺，
幾乎要沖破他的皮肉。他扶著冰冷的停尸柜邊緣，艱難地站直身體，
腹部的傷口在傳承力量的滋養下不再流血，但空蕩蕩的虛弱感和那深入骨髓的背叛之痛，
依舊撕扯著他的神經。他踉蹌著，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刀尖上，
朝著停尸間外那扇透出慘綠光芒的鐵門挪去，
門外隱約傳來兩個男人壓低的交談聲和打火機點煙的輕響。“真他媽晦氣，
大半夜守這鬼地方。”一個沙啞的聲音抱怨著，“少廢話，東少吩咐了，
天亮前必須把這小子塞進爐子，燒干凈，一點渣都不能留！”另一個聲音更冷硬些，
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手腳麻利點，別出岔子。”東少，林耀東！這個名字像淬毒的匕首，
狠狠剜過陳小凡的心臟，他停下腳步，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急促地喘息著，
傳承帶來的龐大信息流還在腦海中翻騰，其中關于人體經絡穴位的部分清晰無比。
他顫抖的手摸向褲腰內側，那里，藏著他最后一點值錢的東西，
爺爺留下的一個褪色的舊針囊，里面是幾根長短不一、磨得發亮的銀針，
以前只覺得是老人家留的念想，此刻握在手里，卻感到一絲奇異的冰涼順著指尖蔓延。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清脆而冰冷，鐵門被猛地拉開一條縫，
慘白的光線和濃烈的煙味涌了進來，一個穿著醫院護工制服、滿臉橫肉的壯漢探進頭，
不耐煩地嘟囔著：“媽的，趕緊弄完”話音未落，
他的視線撞上了黑暗中陳小凡那雙燃燒著幽冷火焰的眼睛！“鬼啊！”壯漢魂飛魄散，
怪叫一聲就要后退。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陳小凡動了，傳承賦予的本能超越了他身體的極限，
他如同離弦的箭矢，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撲出，身體雖然虛弱，但動作卻精準得可怕，
兩根磨得發亮的銀針，在他指間化作兩道細微的寒芒，
精準無比地刺入壯漢頸部兩側的“風池穴”！“呃”壯漢眼珠瞬間暴突，
全身的力氣如同被瞬間抽干，高大的身體像一截爛木頭般軟軟地癱倒下去，堵住了門口。
“老七？！”門外的另一個護工驚覺不對，立刻拔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怒吼著沖了過來。
陳小凡側身避開捅向心窩的匕首，冰冷的刀鋒貼著他的肋骨劃過，帶起一道血痕。
劇痛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眼神冰冷，不退反進，
左手閃電般扣住對方持刀的手腕“內關穴”，拇指狠狠一摁！
一股尖銳的酸麻感瞬間竄遍護工整條手臂，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護工驚駭欲絕，
剛想揮拳，陳小凡右手剩下的銀針已經如毒蛇吐信，精準地刺入他胸口的“膻中穴”。
護工只覺得胸口猛地一窒，仿佛被千斤巨石砸中，心臟狂跳驟停，眼前一黑，
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身體微微抽搐著，再也爬不起來。短短幾秒，
兩個看守變成了地上兩堆毫無威脅的爛肉，陳小凡扶著墻，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的爆發幾乎耗盡了他新生的力氣，腹部的傷口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低頭看著手中染血的銀針，又看了看地上兩個失去知覺的人，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氣的力量感，第一次清晰地在他體內涌動，這不再是絕望的反撲，
而是掌控生死的初步覺醒。他不再看地上的兩人一眼，踉蹌著沖出停尸間冰冷的鐵門，
沖入醫院昏暗冗長的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包裹著他，像一層黏膩的裹尸布，
腹部的空蕩感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被粗暴縫合的傷口，
針扎般的劇痛連綿不絕，冷汗浸透了他單薄的病號服，緊貼在冰冷的皮膚上。血液科在七樓，
沒有選擇電梯，他扶著冰冷的樓梯扶手，一步一挪地向上攀爬，
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拖著千斤鐐銬，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胸腔里鐵銹般的血腥氣。
傳承帶來的那股暖流在強行修補他的殘軀，卻無法立刻填滿被掠奪后的巨大空虛。腦海中，
妹妹陳小雨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和林耀東、蘇晚晴訂婚請柬上刺眼的笑容交替閃現，
如同冰與火的煉獄，煎熬著他的靈魂。終于，他掙扎著推開了七樓重癥監護區的玻璃門，
濃重的藥味和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凌晨的走廊異常寂靜，
只有監護儀單調的滴答聲在空曠中回響，更添幾分壓抑。
他跌跌撞撞地撲到血液科重癥監護室的巨大觀察窗前，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隔離病房內，慘白的燈光下，陳小雨小小的身體深陷在雪白的病床里，她瘦得脫了形，
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皮膚是一種令人心悸的蠟黃色，
她的臉上戴著氧氣面罩，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在透明的罩子上凝起一層薄薄的白霧，
又迅速消散。各種顏色的管線像毒蛇般纏繞在她幼小的身體上，
連接著周圍那些閃爍著冰冷光點的儀器。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線微弱地起伏著，
仿佛隨時會拉成一條絕望的直線。一個護士匆匆從監護室里出來，臉上帶著疲憊和一絲麻木，
“護士！護士！”陳小凡的聲音嘶啞干裂，像砂紙摩擦，“陳小雨，里面的陳小雨是我妹妹，
她怎么樣？錢，錢我馬上就能籌到，求你們救她！”護士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眼前這個男人臉色慘白如紙，穿著染血的病號服，眼神卻像瀕死的野獸般絕望而執拗，
她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公式化的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你是陳小雨的家屬？
病人情況非常危險，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惡化，引發了嚴重的內臟出血和多器官衰竭傾向，
必須立刻進行強效化療和輸血，配合最新的靶向藥物維持，否則，可能撐不過今天。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陳小凡身上狼狽的病號服和空空如也的雙手，聲音低了下去：“但是，
費用缺口非常大，之前的押金早就用光了，還欠費很多，沒有繳費，藥房那邊是不會放藥的。
”她指了指緊閉的監護室門，“主任剛剛親自來交代過，費用不到位，一切維持性治療暫停，
我們能做的，真的非常有限了，你，盡快吧。”“暫停治療？”陳小凡如遭雷擊，
身體猛地一晃，全靠雙手死死扒住冰冷的窗臺才沒有倒下，
他死死盯著里面妹妹那微弱起伏的胸口，指甲深深摳進了窗臺的金屬邊緣，
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血液的殺意，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底凝聚成形，壓過了所有的痛苦和虛弱，林耀東！蘇晚晴！
還有整個林家！他猛地轉身，不再看那扇隔絕生死的玻璃窗，
身體里那股新生的、帶著玄奧醫理的力量在憤怒的催動下加速流轉，
他沖進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擰開冰冷的水龍頭，將刺骨的涼水狠狠潑在臉上，
冰冷的水流讓他混亂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了幾分。鏡子里，
映出一張蒼白、憔悴卻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年輕臉龐，那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
里面翻滾著刻骨的仇恨和一種近乎非人的冰冷理智。他脫下染血的病號服，
里面是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T恤。他撕下病號服相對干凈的布條，咬著牙，
用傳承記憶中一種粗糙的“縛脈”手法，緊緊勒住腹部的傷口，強行止血止痛。
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額頭的青筋暴起，但他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穩定。做完這一切，
他靠在冰冷的瓷磚墻上，閉上眼。醫仙傳承中浩如煙海的信息再次奔涌，他不再被動接受，
而是帶著強烈的目的性，瘋狂地檢索、攫取，
一切關于激發潛能、臨時強固經脈、甚至是以命換命的霸道法門，
都被他強行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來！
“燃血截脈術”一個古老而禁忌的名字浮現在他混亂的意識里。此法以自身精血為引，
強行截取經脈潛力，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極限的力量，代價是根基大損，壽元銳減。
沒有絲毫猶豫，陳小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他并指如刀，按照傳承所示，
狠狠點向自己胸前幾處大穴，每一次點落，都像有一柄燒紅的鐵錘砸在體內，劇痛鉆心，
同時，他強行逆轉體內那微弱的新生氣息，如同點燃了生命的本源！“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濺在洗手池的白瓷上，觸目驚心。但緊接著，
一股狂暴、灼熱、帶著毀滅氣息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干涸的經脈中轟然爆發！
空虛的腹部被強行灌注的力量填滿，撕裂的傷口在霸道的能量沖刷下暫時被“粘合”。
蒼白的臉上涌起一種病態的、不正常的潮紅。疲憊感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亢奮和力量感！他抬起頭，鏡中的雙眼布滿血絲，
如同地獄歸來的修羅，時間，就是妹妹的命，他沒有一分一秒可以浪費！三天后，云頂天宮，
云海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坐落在城市之巔，俯瞰萬家燈火。今夜，
這里被布置成了夢幻的海洋，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悠揚的弦樂流淌在衣香鬢影之間，空氣里彌漫著頂級香檳的醇香和名貴鮮花的芬芳，
云海市幾乎所有的名流顯貴、商界巨擘、政界新星，此刻都聚集于此，
只為參加林氏財閥唯一繼承人林耀東與蘇家千金蘇晚晴的盛大訂婚宴。
林耀東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禮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容光煥發。
他挽著身邊一襲曳地白色魚尾裙的蘇晚晴，笑容溫文爾雅，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賓客之中，
接受著潮水般的恭維與祝福。“恭喜林少，晚晴小姐，真是天作之合啊！”“郎才女貌，
珠聯璧合！林家蘇家聯姻，這云海市的天，以后可就更明朗了！”蘇晚晴依偎在林耀東身邊，
妝容精致，笑容甜美，只是眼底深處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游離和倦怠，
她偶爾會下意識地望向宴會廳入口的方向，隨即又迅速收回目光，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那顆璀璨奪目的鴿子蛋鉆戒。“晚晴？
”林耀東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走神，側頭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在想什么？今晚你是最美的女主角，開心點。
”蘇晚晴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隨即揚起一個更燦爛的笑容：“沒什么，只是有點，
不習慣這么多人。”她端起香檳，掩飾性地抿了一口。就在此時，
宴會廳那兩扇厚重的、鑲嵌著鎏金花紋的雕花大門，毫無征兆地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巨大的聲響瞬間壓過了悠揚的弦樂和賓客的談笑。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被吸引過去，
門口，沒有侍者引導，只有一個身影，逆著門外走廊明亮的燈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與這奢華殿堂格格不入的灰色運動服，身形有些瘦削，
臉色是一種大病初愈般的蒼白，甚至帶著幾分灰敗，但當他抬起頭，那雙眼睛掃過全場時，
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冰冷煞氣，如同北極的寒風，瞬間席卷了整個溫暖如春的宴會廳！
喧囂戛然而止，樂手的手指僵在琴弦上，舉杯談笑的賓客們笑容凝固在臉上。
無數道驚愕、疑惑、審視、甚至帶著鄙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那個突兀的身影上。
林耀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門口那張蒼白而熟悉的臉，
握著香檳杯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怎么可能？！他明明，明明應該被燒成灰了，
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從脊椎骨竄起。蘇晚晴更是如遭雷擊，手中的高腳杯“啪”地一聲脫手，
摔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碎裂的玻璃和金色的酒液四濺開來，
如同她此刻驟然崩潰的心防。她驚恐地捂住嘴，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臉色比陳小凡還要蒼白。死寂，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宴會廳，陳小凡的目光，
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透層層疊疊的奢華人影，精準地釘在了宴會廳中央，
那對穿著刺眼白色禮服的新人身上。他的眼神里沒有重逢的激動，沒有質問的憤怒，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凍結一切的寒意。在無數雙或驚愕或鄙夷的目光中，
在安保人員反應過來之前，陳小凡邁開了腳步，他的步伐并不快，甚至有些虛浮，
仿佛大病未愈，每一次落腳都顯得有些沉重，但那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仿佛踩在眾人心跳的鼓點上，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隨著他緩慢而堅定的前行，
如同潮水般向中央那對新人涌去。“站住！你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
”兩名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安保終于反應過來，臉色鐵青地沖上前，一左一右，
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聲，兇狠地抓向陳小凡的肩膀，
意圖將這個搗亂的“乞丐”當場制服丟出去。就在他們的手指即將觸及陳小凡肩頭的瞬間，
陳小凡身形極其詭異地左右一晃，幅度極小，快得只留下兩道殘影，同時，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彈出，
兩根磨得發亮的銀針在璀璨的燈光下幾乎看不見軌跡！
兩聲極細微的、仿佛針刺破氣球的輕響，兩名安保的動作瞬間定格，臉上兇狠的表情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痛苦和茫然，他們只覺得半邊身體瞬間麻痹，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
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高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癱倒下去，
直接砸翻了一張擺滿精致點心的長桌，杯盤碎裂聲刺耳地響起！“啊！
”靠近的幾位名媛嚇得失聲尖叫，花容失色地后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宴會廳徹底炸開了鍋！“怎么回事？！”“他，
他做了什么？！”“保安！快叫保安！”“這人是誰？瘋了嗎？！
”驚叫聲、議論聲、杯盤碰撞聲亂成一團，但詭異的是，靠近陳小凡路徑的人群，
卻下意識地如同摩西分海般向兩側退開，讓出了一條直通中央舞臺的通道。
那青年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煞氣和剛才那鬼魅般的手段，
讓這些養尊處優的貴人們感到了本能的恐懼。林耀東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上前一步，擋在微微發抖的蘇晚晴身前，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而威嚴，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憤怒：“陳小凡？
你怎么會在這里？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立刻給我滾出去！
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他試圖用氣勢和“舊情”來壓制對方，維持自己掌控全局的形象，
陳小凡的腳步，終于在距離林耀東和蘇晚晴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這個距離，
足以讓他清晰地看到林耀東眼中強裝的鎮定下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看到蘇晚晴慘白臉上無法掩飾的驚惶和愧疚。他沒有理會林耀東色厲內荏的呵斥，
甚至沒有再看蘇晚晴一眼，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
冰冷地、緩慢地掃過林耀東那張英俊卻虛偽的臉，最終落在他那身價值不菲的白色禮服上，
小腹的位置。然后，陳小凡開口了，他的聲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沙啞，
卻奇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雜，清晰地鉆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冷的平靜：“林耀東。”他頓了頓，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起一個弧度，
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諷刺和殘忍。“穿著用我的腎買來的禮服，訂婚的感覺，
爽嗎？”轟—！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奢華的宴會廳里轟然炸響！“什么？腎？！
”“我的天，這，這是真的假的？”“林少他，移植了腎？還是，強取的？”“這人是誰？
他敢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所有賓客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驚愕、懷疑、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如同聚光燈，齊刷刷地聚焦在林耀東身上，
然后又轉向陳小凡，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整個會場。
一些敏銳的記者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手中的相機快門瘋狂按動，閃光燈連成一片！
林耀東臉上的鎮定徹底碎裂！他像是被當眾剝光了衣服，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只剩下難堪的慘白和暴怒的漲紅。他指著陳小凡的手指都在發抖：“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瘋子！污蔑！保安！給我把他抓起來！抓起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風度盡失。
蘇晚晴更是渾身劇震，難以置信地看向林耀東，又看向陳小凡，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污蔑？”陳小凡嘴角的冷笑擴大，眼神卻越來越冷，如同萬載寒冰，
他無視林耀東的咆哮，無視周圍更多涌上來的安保，也仿佛沒看到那些對準自己的相機鏡頭。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緩緩抬起，那根磨得锃亮的銀針，在璀璨的水晶燈下，
反射出一點森寒的、奪命的微光。“那”陳小凡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和冰冷的宣判，“就把不屬于你的東西，還回來吧！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陳小凡動了！
他體內那強行以“燃血截脈術”催發出來的狂暴力量，如同壓抑到極致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腳下的大理石地面發出細微的、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
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撲林耀東。速度太快了，快到超越了人類反應的極限，
那些訓練有素、從四面八方撲上來的林家高價聘請的精英保鏢，只覺得眼前一花，
目標就已經從他們的包圍圈中消失。林耀東只覺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他臉上的狂怒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取代，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只看到眼前灰影一閃！“啊—！！！”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
驟然撕裂了宴會廳里所有的嘈雜，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舞臺中央。只見陳小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林耀東身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陳小凡的左手如同鐵鉗，死死扣住了林耀東的右肩胛骨，
巨大的力量讓林耀東根本無法掙脫，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壓得向前佝僂。而陳小凡的右手，
正閃電般地從林耀東的下腹部抽回！那根沾染著新鮮血跡的銀針，
在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針尖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詭異的、難以形容的暗色光暈。
林耀東的慘叫聲還在持續，那聲音已經扭曲變形，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痛苦和恐懼，
他英俊的臉龐因為劇痛而徹底扭曲，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再不見半分貴公子的從容，
他雙腿夾緊，身體像一只被煮熟的蝦米般蜷縮起來，整個人癱軟下去，
全靠陳小凡那只扣著他肩膀的手才沒有完全倒下。
豆大的汗珠瞬間浸透了他昂貴的白色禮服前襟。“我的！我的！”他語無倫次地哀嚎著，
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陳小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他猛地抬起腳，
沾著灰塵的運動鞋底，狠狠地、侮辱性地踩在了林耀東那張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上！
“噗！”林耀東的半邊臉被死死摁在冰涼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昂貴的發蠟和精心打理的發型沾滿了灰塵和口水，狼狽不堪。整個宴會廳，落針可聞，
只有林耀東那斷斷續續、痛苦到極致的呻吟在回蕩，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暴力、直接到極點的一幕徹底震住了。那些名媛貴婦驚恐地捂住嘴，
男人們也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后退。陳小凡的目光掃過全場那些驚駭、恐懼、厭惡的臉，
最后落回腳下這張曾經意氣風發、此刻卻如同爛泥的臉。他緩緩俯身，湊近林耀東的耳邊，
用只有兩人能聽清、卻如同惡魔低語般冰冷刺骨的聲音說道：“腎，只是利息。”他頓了頓，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宣告死亡般的森然，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廳里：“你們林家，
準備好棺材了嗎？”說完，陳小凡猛地抬腳，松開了對林耀東的鉗制，
林耀東像一灘真正的爛泥，癱軟在地，身體因為劇痛和某種更深層的恐懼而劇烈抽搐著，
口中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陳小凡不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