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合約到期：前夫他哭紅了眼>暴雨夜，我簽下婚姻賣身契救奶奶。
陸沉舟眼皮子都懶得抬：“記好了，陸太太這差事，就是份工作?！眱赡臧。?/p>
我把他每件襯衫熨得能當鏡子照，替他擋盡陸家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明槍暗箭。結果呢？
他白月光當眾毀了我熬通宵復刻的奶奶遺作，他倒好，眉頭擰成個疙瘩：“破玩意兒罷了。
”合約到期那晚，我在終止書上壓著那枚硌手的婚戒和原封不動的銀行卡。
三個月后非遺大賽頒獎禮，他擠在烏泱泱人群里，看我捧著獎杯光芒萬丈。鎂光燈下，
新銳設計師蘇晴正和評委談笑風生。嚯，你猜第二天怎么著？
我那小破工作室收到個匿名訂單——百倍價格買斷所有作品！
附言寫得那叫一個酸：“求你看看，奶奶的蘇繡坊，贖回來了?！?--外頭那雨，
跟老天爺潑洗腳水似的，嘩啦啦砸在落地窗上，糊得一片混沌。書房里，
水晶吊燈的光冷得瘆人，正正打在紅木桌面上那份《婚姻合約》上，白紙黑字，
活脫脫一副鐐銬。夏晴渾身濕得透透的，廉價外套緊貼著皮肉，寒氣直往骨頭縫里鉆。
頭發梢滴答著水，在腳下那塊貴得嚇死人的手工地毯上暈開深色印子，狼狽得扎眼。
她顧不上了，眼珠子死死釘在合同末尾那片空白上，手指頭在身側蜷了又松，松了又蜷，
冰涼。“簽了它，明兒你奶奶就能推進手術室，那堆爛債，也一筆勾銷。
”陸沉舟的聲音從寬大書桌后頭飄過來，沒一點熱乎氣兒，跟談筆白菜生意沒兩樣。
他陷在陰影里，一身死貴的定制西裝裹著冷硬的架子，指尖夾的雪茄飄起一縷青煙，
把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也冷得凍死人的臉，模糊了。夏晴猛地閉上眼。
奶奶躺在病床上蠟紙似的臉、債主堵在破樓道里那要吃人的叫罵聲……一股腦在她腦子里撞。
再睜眼時，那雙總是帶著點軟乎怯意的眼睛里，只剩下豁出去的狠勁兒。筆尖劃過紙，
“夏晴”倆字落下，帶著點抖，卻清清楚楚。簽完那一下，心口像被只無形大手狠狠攥住，
氣兒都喘不上來。陸沉舟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漠地收起他那份合約，動作倒是行云流水。
“記清楚你自個兒身份，夏晴?！彼а?，那眼神深得跟寒潭似的，又冷又利，
像刀子刮過她最后一點遮羞布，“‘陸太太’就是個名頭，份內活兒干利索了，錢，
一分不少你的。”他修長的手指頭隨意點了點光可鑒人的地板，“這兒，”語氣涼颼颼的，
“多余的心思，收收?！眱赡辏甙俣鄠€日夜。
陸氏莊園主臥邊兒上那個小得轉不開身的、原本放雜物的房間，成了夏晴的窩。
啥女主人的排場？沒有！就一張窄床，一個快散架的簡易衣柜，一張舊書桌。
桌上那盞小破臺燈，昏黃的光，是她熬過無數個深夜的證明。燈下，她指尖翻飛，
那根細小的繡針在她手里跟活了似的，在繃緊的素絹上游走，落下細密得讓人眼花的絲線。
奶奶昏迷前最后繡的那半幅《蝶戀花》圖樣，被她當寶貝似的攤在旁邊，每一針的走法，
每一次顏色的過渡，她都屏著呼吸琢磨。電腦屏幕幽幽亮著，
打開的是某頂級商學院的線上課，屏幕上那些曲里拐彎的財務模型圖旁邊，
是她寫得密密麻麻、邊角都卷了的心得本子。還有個藏得嚴嚴實實的瀏覽器標簽頁，
是個匿名的手工定制小平臺，幾筆小得可憐的進賬，悄悄躺在交易記錄里。指尖猛地一疼！
繡針狠狠扎進食指肚里。夏晴“嘶”地倒抽一口冷氣，趕緊把冒血珠的手指頭塞嘴里，
一股子鐵銹味。她皺了皺眉，瞥了眼桌上電子鐘——嚯，凌晨一點半！立馬扔下繡繃，
跟貓兒似的踮著腳溜下樓。廚房里，她手腳麻利地溫好一杯牛奶，
又切了一小碟陸沉舟雷打不動、深夜加完班必吃的無花果。剛把托盤放客廳茶幾上，
玄關那兒“嘀”一聲輕響，電子鎖開了。陸沉舟回來了。
裹著一身寒氣和他身上那股子混合了煙草、冷冽松木香水的味兒。
他連眼皮都懶得往客廳這邊掀一下，徑直往樓梯走，
隨手就把那件貴死人的黑大衣朝沙發方向一甩。夏晴早練出來了，搶步上前，
在大衣滑落地毯前一秒穩穩撈住。料子上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溫熱和那股子冷香。她垂著眼，
臉上沒半點多余表情，抱著大衣就拐進一樓那個恒溫恒濕、專門伺候衣服的衣帽間。
“明早九點，瑞豐陳董，高爾夫球場?！彼曇羝狡降?，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飄著，
“資料張助理發您郵箱了。還有……”她頓了頓，“夫人下午來過電話，
提醒您別忘了下周三老宅的家宴?！标懗林鄄仍跇翘萆系哪_，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沒回頭，
就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嗯?！鄙碛昂芸煜г跇翘莨战恰Ｏ那绫е羌恋榈榈拇笠?，
杵在原地。衣帽間柔和的光打在她低垂的眼睫毛上，投下一小片安靜的影子。兩年了，
她就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無聲無息地填滿他生活里所有需要“陸太太”露臉的縫兒。
她做得再滴水不漏，換來的，永遠是這么個背影，和那聲冰涼的“嗯”。心口那塊地方，
早就凍硬了。2 酒宴風波陸家老宅那宴會廳，水晶燈晃得人眼暈。滿屋子衣香鬢影，
碰杯聲叮當響。夏晴穿了身還算得體的米白色長裙，臉上掛著挑不出毛病的溫婉笑，
在一堆眼高于頂的陸家親戚和世交里周旋。她小心地避開一個端著盤子的侍應生，
把杯香檳遞給陸沉舟他媽王雅茹?！皨專鷩L嘗這個？度數不高?！甭曇魷販睾秃汀?/p>
王雅茹那挑剔的眼神在她身上刮了個遍，沒接杯子，
反倒用不高不低、剛好能讓旁邊幾個人聽清的調調開口：“這香檳啊，
還得是法國那幾個老牌酒莊的才夠味兒。有些人呢，就算套上龍袍，
骨子里那股子窮酸氣也遮不住，連帶著品味都上不了臺面。
”旁邊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很配合地發出幾聲嗤笑。夏晴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
指節泛白，臉上的笑卻焊死了似的紋絲不動。她剛要張嘴，
旁邊那個穿得跟團火似的年輕名媛林薇兒，像是被誰“不小心”撞了一下，
“哎呀”一聲驚呼，手里滿滿一杯紅酒，一點兒沒糟踐，全潑夏晴前襟上了！
冰涼的液體“唰”一下透進布料，米白色瞬間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紅！周圍瞬間安靜了，
所有目光，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齊刷刷射過來?！鞍盐?！真對不??！
”林薇兒夸張地捂著嘴，眼里可半點歉意沒有，反倒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快活光，“夏小姐，
沒事兒吧？都怪我手滑……這裙子……嘖嘖，算是廢了吧？
”她眼神意有所指地瞟著夏晴胸前那片狼藉。所有人的眼珠子，
唰一下全轉向了不遠處的陸沉舟，包括林薇兒，那眼神，挑釁里還摻著點期待。
陸沉舟眉頭幾不可察地擰了一下。他放下酒杯，邁步走過來。
夏晴能感覺到他高大身影帶來的壓迫感。她抬起眼，
對上他視線——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靜，里頭還夾著點……被打擾的不爽？
他沒看夏晴胸前那灘扎眼的酒漬，目光落在了鋪著精美刺繡桌旗的長桌上——桌旗上，
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圖案，翅膀那兒暈開了一小片深紅酒漬。
那是夏晴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大夜，一針一線復刻的奶奶留下的《蝶戀花》圖樣！
是她心里頭最后一點念想！“多大點事兒，慌什么?！标懗林坶_口了，聲音不高，
卻壓住了場子里嗡嗡的議論。他看向林薇兒，語氣帶著種息事寧人的漠然，
“薇兒也不是存心的?！?最后，他那目光總算落到夏晴身上，居然帶著點責備，
好像闖禍的是她：“毛手毛腳的，去換了不就完了。”他甚至沒多看一眼那被糟蹋了的桌旗，
轉向林薇兒，語氣甚至軟和了點：“一件舊東西罷了，薇兒別往心里去。
”“舊東西罷了……”這五個字，跟淬了毒的冰錐子似的，“噗嗤”一聲，
狠狠扎進夏晴早就千瘡百孔的心窩子里。
最后一點撐著她的、關于這場荒唐交易或許還能留點體面的幻想，“啪嚓”一聲，碎成了渣。
她沒哭，也沒像眾人等著看的那樣撒潑。她只是慢慢地、特別慢地彎下腰，伸出發顫的手，
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把那塊被紅酒污了的桌旗，從桌上抽了出來。
柔軟的絲綢攥在手里，冰涼黏膩，帶著股甜得發餿的酒味，再也聞不到一絲奶奶指尖的溫度。
她直起身，手里死死攥著那塊面目全非的桌旗，布料上的濕冷透過掌心，直往骨頭縫里鉆。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陸沉舟，越過林薇兒那張得意洋洋的臉，越過所有同情或嘲笑的臉，
最后死死釘在陸沉舟那張英俊卻冷得像塊冰的臉上。那眼神，
平靜得像暴風雨過后死透了的深海。沒有火，沒有委屈，一絲波紋都沒有。
只剩一片空蕩蕩的、徹徹底底的死寂和解脫。陸沉舟被她這眼神給定住了。
心臟像是被啥玩意兒狠狠戳了一下，一種從來沒嘗過的、尖銳的刺痛猛地竄上來，
快得他心慌。他下意識抬手，煩躁地扯了扯勒脖子的領帶，喉結滾了滾，
愣是一個字兒沒憋出來。那眼神里的東西太沉了，沉得他喘不上氣。夏晴不再看他，
攥緊那塊濕冷的桌旗，挺直了單薄的脊梁骨，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一步，一步，
穩穩當當地走出了這片讓她惡心的浮華場。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上，“咔噠、咔噠”，清脆，
決絕，聲音越來越遠。3 合約終合約到期日，到了。陸沉舟破天荒地提前結束了會議。
昨晚上夏晴那個死水一樣的眼神，跟鬼影子似的纏了他一整宿。心里頭那被攥緊的感覺，
死活散不掉，弄得他莫名煩躁，還有點……慌？他想，得談談了。關于那份合約，
關于……她那反常的勁兒。推開主宅那扇死沉死沉的雕花大門，
一股子說不出的空蕩感劈頭蓋臉砸過來。沒有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飯菜香，
沒有熨衣服時蒸汽熨斗那“呲呲”的微響，連空氣都冷得發僵?！跋那?？”他喊了一聲，
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客廳里撞出回聲，沒人應。他三步并兩步沖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