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的風裹著血腥氣撲來,蕭寒站在烽火臺上遠眺。北狄聯軍的營帳如黑色蟻群,漫山遍野鋪滿谷地,三萬鐵騎的嘶鳴震得崖壁碎石滾落。身旁參軍面色慘白,嘴唇發顫:“蕭校尉,敵眾我寡,不如退守雁門……”
“退?”蕭寒一聲冷笑,目光如鷹,掃過身后八百輕騎。這些隨他從飛鷹峽殺出來的漢子,各個黧黑的臉上寫滿堅毅,此刻正忙著給耕牛束火把、系銅鈴。北狄人素以重騎兵為傲,鐵蹄所至,地動山搖,蕭寒卻偏要以“火牛”破其鋒芒。
“參軍且看,北狄營地背山面谷,兩側狹隘如甕。”蕭寒指向谷地,火把照亮他輪廓分明的臉,“火牛沖陣,亂其馬群,我等輕騎隨后掩殺,必能破敵。”他頓了頓,握緊腰間橫刀,那是斬敵首、升什長時所得,精鐵所鑄,寒光凜冽。
張二牛扛著一捆火把走來,咧嘴笑道:“什長這計,準叫北狄人知道馬王爺三只眼!”他雖識字不多,卻對蕭寒奉若神明,半月前飛鷹峽大火,若不是蕭寒領著他們死戰,眾人早成了北狄刀下亡魂。
二更時分,山谷突然沸騰。千余頭耕牛被火把灼痛,瞪著血紅的眼沖向敵營,頸間銅鈴撞出刺耳聲響。北狄戰馬本就桀驁,此刻受此驚嚇,前蹄人立,悲嘶連連,騎士們揮舞馬刀也難以控制。蕭寒握槍在手,大喝:“殺!”身后八百輕騎如黑色利箭,緊隨火牛之后,殺入敵陣。
長槍挑翻第一個北狄武士時,蕭寒忽覺眉心發燙。抬眼望去,戰場上空不知何時浮現出半透明的玉璽虛影,約有丈許高,在夜色中散發幽光,正瘋狂汲取著血氣。那些被火牛沖倒、被輕騎砍殺的士兵,鮮血未及落地,便化作縷縷紅霧飄向玉璽。北狄薩滿見狀,驚恐地指著天空嚎叫,卻被張二牛一刀抹了脖子。
“什長,那玉璽……”張二牛氣喘吁吁,眼中滿是震駭。
“先破敵!”蕭寒大吼,手中長槍如游龍,連挑數人。火光照亮他染血的臉,此刻的他,真如修羅降世。北狄人雖勇,卻被火牛沖亂了陣腳,又兼這詭異玉璽作祟,士氣大挫。喊殺聲、馬嘶聲、火牛的低哞聲,交織成一曲血腥樂章。
戰至黎明,三萬北狄聯軍已潰不成軍。蕭寒剛要收攏部隊,忽聞馬蹄聲疾,一彪人馬打著玄明子的旗號闖入。為首特使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華服,腰間虎頭令牌熠熠生輝,他掃了眼滿地尸骸,冷笑:“蕭校尉戰功赫赫,只是這虎符……如今歸某家了。”
蕭寒盯著那虎頭令牌,余光瞥見特使身后甲士手按刀柄,心中冷笑——前幾日便有風聞,玄明子把持朝堂,怕他功高震主,要派親信奪權。他忽然大笑:“特使遠來,某有薄酒相贈。”言罷舉杯,卻在遞出瞬間揮袖打翻燭臺。
營帳火起,刀光乍現。蕭寒動作快如閃電,奪過身旁士兵的弓箭,弦響箭出,特使咽喉中箭,手中虎符“當啷”落地。他踢開尸體,撿起虎符,眼中寒芒閃爍:“想奪我兵權?先問問這龍首山的亡魂答不答應。”
待火勢漸熄,蕭寒獨坐帳中,撫摸著胸前突然發燙的狼頭圖騰——那是北狄薩滿遺留之物,此刻竟與玉璽虛影產生微妙共鳴。他想起穿越以來的種種,從石灰粉反殺到火牛破敵,每一步都伴隨著這神秘玉璽的痕跡。它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在戰場顯現?
千里之外的皇城,玄明子望著占卜龜甲上突然斷裂的紋路,臉色猙獰如鬼。身旁宦官戰戰兢兢:“國師,那蕭寒……”“無妨。”玄明子陰鷙一笑,“傳國玉璽現世,天下大亂將至,且讓他再蹦跶幾日。”他轉身望向宮墻之外的夜空,眼中閃過貪婪——那玉璽,終究是他掌控天下的鑰匙。
龍首山下,蕭寒將狼頭圖騰貼在胸口,那熱度漸漸平復。他知道,這場仗只是開始,玉璽之謎、玄明子的陰謀,還有北狄的復仇,如同一張巨網,正緩緩展開。但他無所畏懼,既已重生為蕭寒,便要在這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讓那所謂的傳國玉璽,真正成為鎮世之器!
他步出營帳,晨光灑在臉上,身后八百輕騎齊聲高呼:“玉面修羅!玉面修羅!”這呼聲,似要沖破云霄,傳遍九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