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陸呈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周圍好像都籠罩上了一層寒氣。他的語氣冷得讓人打顫,
“風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都快到三十了,還這么不成熟!”“還要提離婚,
丟不丟人啊?出去看看,誰愿意要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婚女人?”這意思很清楚,
就是曦曦他是不會跟著我離開的。我不屑地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會帶曦曦一起走。
”蘇沁雪摟著陸呈的手臂,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一樣,嘲諷地說,“風月,
你都工作這么多年了,單位也沒給你分房子,你能去哪兒住呢?”她這一開口確實火上澆油,
陸呈立刻聯想到了我在外面有男人。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兇巴巴地質問,“風月,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我冷笑一聲,用力抽出手,不再跟他廢話,冷冷地看著他說,
“榮老師,我們沒領過結婚證,你現在還是蘇沁雪的老公。我和誰在一起,
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說完這話,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什么都不想帶了,
只希望能順利離開陸呈,讓曦曦一直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喬風月!
過不了幾天你還會回來求我,讓我同意你回家!”陸呈嘶吼的聲音回蕩在巷子里,
要不是鄰居們都去上班了,說不定現在就有不少人跑出來看熱鬧。在過去的日子,
確實因為蘇沁雪的事和他吵過無數架。每次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我都帶著曦曦到城邊的小旅館暫住幾天,然后又因為放不下陸呈而回去。但每一次吵架之后,
他都沒有主動來找過我們,也沒有說要讓我們回家。他知道我的性格,我對他一往情深,
不可能真的為了這些小爭執離開他。可這一次,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從托兒所接了曦曦之后,我和她一起坐上了去上海的慢火車。曦曦雖然還小,但什么都知道,
一路上緊緊抱著我說:“媽媽,無論你要去哪兒,曦曦都跟著你一起去。
”我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強忍著眼淚,把她抱得更緊,“好的,媽媽不管去哪里,
都會帶著你的。”經過一天一夜的顛簸,終于到了上海。
主任已經跟這邊的單位提前打過招呼了,說會有一位來自上海的席總來接我。剛一出火車站,
我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肩膀。回頭一看,是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
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席總?”男人點點頭,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曦曦手里,
微笑著說:“你太客氣了,私下里叫我斯年就行。”我仔細看了看他,
本來以為席總應該是個肚子圓滾滾的中年人,畢竟做到這個位置的人通常都有不少閱歷。
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十分年輕,看起來也就跟我差不多大,
身上有一種讓人感到親切的書卷氣。“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吧,把孩子交給我抱吧。
”席斯年朝著曦曦伸出雙臂,笑得很溫柔。這突然的熱情讓我有些不適應。“不用麻煩您了,
……席總。”我結結巴巴地說著,但曦曦卻很自然地撲進了他的懷里,“媽媽,
我喜歡席叔叔抱。”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曦曦還真的挺喜歡你的。”之后,
在席斯年的帶領下,我們去了新分配的工作地點參觀了一圈。
他對我們說:“單位知道你是帶著小孩來的,特意為你們安排了住處。雖然面積不大,
但足夠你們母子倆住了。”當看到那間房子的時候,我覺得用“寬敞”來形容都不為過了。
對于一直住在鄉村小屋里的我和曦曦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這個房子一個月的租金是多少?”我略感尷尬,上海的生活成本比鄉下高多了。
雖說手里還存了一些錢,但也只夠應付我和曦曦的基本開銷。如果房租太高的話,
我們就只好找一個條件差一些的地方住了。席斯年笑著搖頭說:“不用你付房租。
你愿意調到上海來工作就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這個房間你們可以一直住下去。
”他怕我們初來乍到不適應,還帶我和曦曦去了趟超市,買齊了許多日常用品。
晚上躺在新家的床上,曦曦高興得不得了,笑瞇瞇地問我:“媽媽,
我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家了呀?”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點了點頭,“嗯,
以后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曦曦重重點頭,坐起來鄭重地說:“媽媽,
我不喜歡爸爸了,我們不要再喜歡他了,他最愛的是箐箐和沁雪阿姨。”我心里一陣刺痛,
本來還想把我和陸呈之間的矛盾隱瞞起來,不想讓女兒這么小就要背負這樣的負擔。
沒想到還是被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我抱著曦曦默默地流淚,她才四歲,
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已經感受到了父親對她的偏心和冷漠。直到淚水流干了,
我才松開她,笑著回應道:“好,以后我們不再喜歡他了。
”5我給曦曦在上海找了個托兒所,我們母子倆也在這里安頓下來了。
新公司的業務和我在老家做的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有席斯年的指導,
我和曦曦很快就適應了這座大都市的生活。為了讓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我白天上班,
下班后就織毛衣做手工活,賣給那些定期來收貨的小販。雖然每件東西賣得不貴,
但是一個月下來也能掙到十塊錢左右。這筆錢能讓曦曦多吃點牛奶和零食。
在上海待了快半個月的一天,下班的時候,我在公司門口遇到了陸呈。
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我和曦曦過得從未有過的好,以至于覺得時間仿佛眨眼就過去了。
再見到他時,我有些恍惚,好像他已經變成了遙遠過去的一個符號。他站在路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平日里很講究的榮老師連襯衫的扣子都系錯了,
眼神空洞地望著走出公司的人們。我假裝沒看見他,準備繞道走開。他一看到我,
眼眶立刻紅了,急匆匆地走上前,語氣激動地質問:“風月!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你怎么能這樣拋棄丈夫,帶著孩子跑到上海來呢?
”“要不是我去你之前的單位打聽到了你的下落,我根本想不到你會逃這么遠!
”他離得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龐明顯消瘦了很多。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眼下是一片烏青,眉頭緊皺,咆哮著訴說著,一臉的不滿和委屈。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像在對待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保持著冷漠疏離的態度,“陸呈,我沒記錯的話,
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徹底結束了。”聽到這話,陸呈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他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風月,別鬧了,去把曦曦接回來,
我們一起回家吧。你不在家,家里一團糟。”他笑著問我:“曦曦怎么樣?
這么多天不見她了,她是不是長高了些?她有沒有說想我啊?”看著他那虛偽的樣子,
我不禁感到一陣厭煩,冷笑了幾聲,“陸呈,無論是我還是曦曦,都跟你沒什么關系了。
她不會想你,我更不會。”他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雖然極力忍耐著心中的憤怒,
但還是試圖討好我,伸手想要拉住我的手,“好了,不要再這樣了行不行?
讓沁雪搬進來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會立刻讓她搬走。”“讓我們重新開始,
過我們的生活好不好?上次做的酸菜魚你和曦曦都沒吃上,這次回家我再給你們做一次,
怎么樣?”他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已經給你臺階下了,你再不給我面子,那我就真不客氣了。
我剛想開口,忽然被人拉著手從陸呈身邊帶走了。“席……”我還沒喊出來,
席斯年已經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親昵地問道,“你們在聊什么呀?
我們不是說好一起下班后去接曦曦嗎?”我立刻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
抬頭看了看他笑著的眼睛,點頭說道,“剛才被一個人纏住了。”陸呈握緊拳頭,怒氣沖天,
狠狠地瞪著席斯年,大聲吼道,“你是誰啊!風月是我老婆!放開她!”席斯年挑眉一笑,
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似乎有意要刺激他,“你老婆?有什么證據嗎?結婚證呢?再說,
我看她并不愿意搭理你。”這番話雖然是實情,但顯然讓陸呈感到非常難受,
只能氣急敗壞地岔開話題,“和你也無關!風月,你自己說清楚,我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看著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對他而言,
在外人面前承認我和他過去的關系就是丟臉。我的語氣依舊平和,卻比平時更加堅定認真,
“我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說完這句話,我拉著席斯年的手離開了這個地方。
席斯年臨走前還沖我得意地一笑,和平日里那副沉穩的模樣完全不同。
陸呈在后面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喊道:“風月!你再繼續鬧,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我沒有回頭,直接和席斯年一起離開了。走到轉角處,我才急忙松開了他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實在有點急,對不起。”席斯年笑著擺了擺手:“沒關系,
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幫你。”從他的話里我聽出了些什么,但也只是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你家住在哪里?我現在要去接曦曦放學,不知道順不順路。
”本以為這話算是委婉地道別了,誰知席斯年這個精明人完全沒察覺,
反而接著我的話說:“我不趕時間,陪你一起去吧。好久沒見到曦曦了。”接到曦曦后,
她見到席斯年興奮極了,拉著他的衣角不停地叫叔叔,還說很久沒見到了,很想念他。
席斯年把她逗得哈哈大笑,還給她買了一堆東西。回家后,她抱著那些文具對我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