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裴景軒沒來由的心慌。
他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在夢里，他又回到了那片沙灘。
有什么在海的遠處沉浮，他瞇著眼睛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是幾乎要昏死過去的顧臻言。
“去救人啊！”他抓住身邊的路人，那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話，掙開裴景軒的束縛，朝一旁走開了。
夢境讓他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思。
眼看著顧臻言就要沉入海中，他再也顧不得什么就要往那邊沖過去。
然而卻被救生員攔住了。
“做什么？！”他雙目猩紅，“沒看見有人落水了嗎？快去救她啊！”
救生員攔住他，“不能救啊，有人吩咐過的，不能救……”
“是誰？”裴景軒目眥欲裂，眼神可怕得像是要
救生員一臉莫名其妙，“裴景軒呀，你不知道嗎？”
裴景軒如遭雷擊，被架住的身體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海里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睛，向他伸出手，“景軒，可以不要分手嗎？”
他來不及回應(yīng)，泡在水里的那張臉卻陡然變換成另一幅樣子——是江月！
一道閃電忽的劈下來，裴景軒猛地驚醒。
“裴總？”助理的敲門聲讓他清醒了一些，“您讓吩咐拿過來的禮服，需要現(xiàn)在送給顧小姐嗎？”
禮服……裴景軒想起來，今天是他打算和顧臻言求婚的日子，這些天的考驗已經(jīng)讓他相信顧臻言對自己的愛。
今天往后，他打算和顧臻言好好生活。
“讓她好好收拾收拾，待會直接去禮堂。”
助理應(yīng)聲退下。
裴景軒心里的不安卻愈發(fā)強烈，等他恍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衣柜面前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裴總！顧小姐不在房間里啊！”助理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什么？”裴景軒皺起眉，飛快走出臥室，顧臻言的房間前擠了七八個傭人。
“讓開！”他一把扯開擋路的人，沖進臥室，熟悉的香水味縈繞在他鼻尖。
“我們敲了很久的門，一直沒人答應(yīng)，就喊管家拿了鑰匙，打開門，顧小姐已經(jīng)不在了……”助理向他解釋著。
裴景軒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梳妝臺上，“哐當”一聲，相框掉在了地上，表面玻璃碎了一地。
“裴總……”助理想要上前，然而一個什么“嗖”地一下砸到他身邊。
“都給我出去！”
眾人屏氣退出，將門輕聲關(guān)上。
裴景軒的手指在屏幕上打顫。
“什么意思？你去哪里了？”
信息快要發(fā)送出去的一瞬間，裴景軒又盡數(shù)刪除，打了另外一行字——
“我警告你不要玩這些失蹤的小把戲，否則我們也沒有復(fù)合的可能了。”
消息剛發(fā)出，一個鮮紅的感嘆號便跳了出來——
【該賬號已被注銷，消息無法發(fā)送！】
裴景軒不敢置信地將這條信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終于想起來去給顧臻言打電話。
聯(lián)系人姓名那一行，“顧寶貝”這三個字讓裴景軒晃了晃神，這是他很久之前給顧臻言設(shè)置的了。
他也很久沒有電話聯(lián)系過她。
短暫的占線聲后，機械的電子音響起——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不知過了多久，顧臻言臥室的門才終于被打開。
裴景軒陰沉著一張臉，雙眼布滿血絲。
“裴總！”助理看到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跟過來。
“立刻給我查！”裴景軒厲聲道，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摩擦，“動用所有關(guān)系，我要知道顧臻言現(xiàn)在在哪里！一分一秒都不許耽誤！”
助理從未見過裴景軒如此失態(tài)，嚇得臉色發(fā)白，連忙點頭：“是！我馬上就去辦！”
整個裴宅像是籠罩著一層烏云，氣壓低的可怕。
走廊的監(jiān)控顯示，自從顧臻言走進臥室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裴景軒抿著嘴一言不發(fā)，身邊的傭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好啊顧臻言，”良久，他低笑出聲，“你最好是永遠都別叫我找到！”
裴景軒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冰冷的夜風吹了進來，帶著雨水的濕氣，打在他臉上，卻絲毫無法冷卻他內(nèi)心的焦灼和恐慌。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和茫然。
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那個無論他怎么傷害都不肯離開的女人，真的不見了。
“顧臻言……”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你到底在哪里？”
客廳里的掛鐘敲響了凌晨兩點的鐘聲，悠長而空洞，像是在嘲笑他的后知后覺。
裴景軒猛地轉(zhuǎn)過身，沖出房間，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他要去找她，無論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