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我以為我已經能很平和地面對韓文州。
可當我再一次見到穿著病號服虛弱地躺在床上的韓文州時,我的心中還是迸發出強烈的憤怒和恨意。
他當初被沈音拋棄時,也是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面色蒼白,瘦得直接脫了相,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不說話,也不吃飯,只是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
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這世間。
我輕嘆了一口氣,抬手準備為他倒一杯水,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是絕望的祈求。
「小云,我只有你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我答應了。
因為這一句承諾,我守著他度過最艱難的三年。
我開始不要命地掙錢,省吃儉用,負擔起他高昂的醫藥費。
最苦的時候,甚至一天只睡四個小時。
身為廚房殺手的我,苦心鉆研菜譜,燒毀了好幾口鍋,才做出好吃又營養的健康餐。
我輾轉各處醫院,中醫西醫跑了個遍,只為了抓住那一點點希望。
甚至寄希望于神明,從山下一步一叩首到寺廟。
我在佛祖面前禱告,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壽命,來求他痊愈。
佛祖顯靈,讓我在深山尋到一位隱居的神醫。
堅持不懈求了他兩個月后,神醫才答應替我醫治韓文州。
神醫妙手回春,三個月后,韓文州行動自如,幾乎看不出曾經受傷的痕跡。
于此同時,韓文州寫的游戲程序正好趕上時代風口,成功賣出天價版權。
我以為我們苦盡甘來。
誰知第二天,剛升級為我未婚夫的韓文州就徹底失聯。
在我急得要去報警時,大數據給我推了一條熱搜視頻。
我摯愛的未婚夫在城市的中心廣場送給他少時的白月光一場人盡皆知的盛大求婚。
他單膝下跪,目光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深情繾綣,為沈音套上戒指的手因為緊張和激動顫抖個不停。
跨年鐘聲響起,璀璨的煙花大片大片綻放,他們在無數祝福聲中幸福的擁吻。
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
我苦笑一聲,扯下韓文州給我做的易拉罐環戒指,心抽痛得難以呼吸。
因為不愛,所以吝嗇。
我只是他奔向真愛的踏板,過河拆橋的那座橋,語言哄哄也就罷了,不值得費心。
思緒回籠,我瞥了眼韓文州回血的輸液管,空蕩蕩的褲管,以及在一旁沉浸手機的沈音。
移開了視線,默默跟在輔導員和同學們的身后說了幾句官方的套話。
寒暄完畢,輔導員把沈音叫了出去。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通知她留學申請成功的喜事。
毫無懸念,沈音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愉悅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