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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陳硯在專案組嶄露頭角后,局里的風向徹底變了。
每次案情分析會,他總能在我開口之前,精準無誤地拋出兇手的側寫畫像。
他不需要去現場勘察,不需要翻閱法醫報告,甚至不需要和目擊者交談。
他只需要看一眼現場照片,就能像“通靈”一樣,把兇手的性格、習慣、甚至作案動機都說得頭頭是道。
起初,大家只是驚嘆他的天賦。
后來,他們開始覺得,他比我更可靠。
再后來,他們甚至不再需要我了。
“陳老師,這次的連環搶劫案,您怎么看?”局長親自給他遞了杯咖啡,語氣里滿是期待。
陳硯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目光掃過投影上的現場照片。
“兇手是男性,40-45歲之間,身高175左右,體型偏胖,有輕微強迫癥?!彼D了頓,語氣篤定。
“他作案時戴手套,但會在現場留下特定的標記,比如在墻上畫一個三角形。這說明他有某種儀式感,可能是童年受過刺激?!?/p>
會議室里一片驚嘆。
“太準了!”有人忍不住拍桌,“我們剛抓到的嫌疑人,確實在墻上畫了三角符號!”
局長滿意地點頭,拍了拍陳硯的肩膀:“陳老師,這次又幫了大忙?!?/p>
陳硯謙虛地笑笑:“哪里,都是團隊合作的結果。”
他的目光掃過我,嘴角微微上揚。
而我,只是坐在角落,翻著卷宗,一言不發。
曾經,我是專案組的核心。
現在,我連會議室的門都很少進。
“楚老師,這次會議你不去嗎?”新來的實習生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搖頭:“有陳老師在,我就不湊熱鬧了?!?/p>
實習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走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電腦屏幕的光映在臉上,冷冰冰的。
我翻開卷宗,仔細比對陳硯的側寫和實際抓捕的嫌疑人信息。
幾乎每一次,他都能在細節上“恰好”吻合我的思路,卻又在某些關鍵點上“略有偏差”。
比如,他說兇手是“40-45歲”,而我原本的側寫是“38-42歲”。
他說兇手“有輕微強迫癥”,而我原本推斷的是“可能有某種執念”。
他不是在“通靈”,他是在偷我的思路,再稍加修飾,變成他自己的。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石項鏈,眼神漸冷。
“陳老師,您是怎么做到的?”午休時,幾個年輕警員圍在陳硯身邊,滿臉崇拜。
陳硯笑了笑,故作神秘:“直覺吧,可能我天生對犯罪心理比較敏感?!?/p>
“這哪是敏感???簡直是超能力!”有人驚嘆。
“就是,連現場都不用去,看一眼照片就能鎖定兇手,這不是通靈是什么?”
陳硯擺擺手,語氣謙遜:“別這么說,楚老師才是真正的專家,我只是運氣好?!?/p>
“楚老師?”有人小聲嘀咕,“他最近都沒什么貢獻了吧……”
“是啊,陳老師比他準多了?!?/p>
陳硯嘆了口氣,語氣遺憾:“可能楚老師最近狀態不好吧,大家別這么說他?!?/p>
他越是“謙虛”,別人就越覺得我無能。
我站在走廊拐角,聽著他們的議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陳硯,你還能得意多久?
下班時,蘇晴攔住了我。
“楚子航,你最近怎么回事?”她皺眉,“為什么一直避開案情分析會?”
“有陳硯在,還需要我嗎?”我語氣平靜。
她咬了咬唇,語氣軟了幾分:“你別這樣,阿硯他只是想幫忙……”
“幫忙?”我笑了,“他是怎么‘幫’的,你心里沒數?”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有些惱怒:“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