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征前,身為大將軍的夫君突然帶了十個密封的壇子。
說是他的小青梅給他準備的驚喜,還特意要求他等大軍扎營后打開,讓我無論如何不許觸碰。
我覺得奇怪,偷偷打開其中一個,發現里面居然是無數帶著瘧疾的毒蠅。
立刻匯報圣上后,我放棄了陛下的賞賜,保住了夫君的將印。
可他的小青梅卻作為敵國探子被打入天牢,折磨致死。
夫君得知后,并沒有表現出異樣,但卻在后續一次突圍戰中,他射殺了我的馬匹,讓我被敵軍抓獲。
“你這個嫉婦,當初你刻意挑撥,害得婉婉失去隨行軍醫的資格,后來又讓她被活活折磨而死。”
“你當真以為,本帥會容忍你這種禍害留在身邊么?”
我被敵軍俘虜,日夜凌辱玩樂,最終懷孕大出血而亡。
再睜眼,看到在陣前給他送行的小青梅,以及那十個碩大的酒壇,我默默退后。
這一次,我成全你們。
1.
“啟稟將軍,糧草都已欽點完畢,只剩下這十個酒壇……”
糧官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酒壇。
楚人雄立刻面露不悅。
“此物乃是婉婉送我的制敵法寶,不用檢查,直接送上馬車就好。”
江婉連連點頭。
“是啊,我之前也差點成為隨行軍醫呢,放心吧,前線戰事事關重大,我肯定不會隨便拿個東西來敷衍大伙兒的。”
“可是……”
糧官有些猶豫,畢竟出軍前,所有行李都是要經過檢查的,不可馬虎。
身旁的幾名軍醫聽到江婉的話,冷笑搖頭。
“一個連麻沸散是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居然還妄自菲薄。”
“若不是楚將軍心善,這里哪有她說話的事兒!”
江婉立刻紅了眼眶,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楚人雄見狀臉色瞬間難看,扭頭狠狠瞪了眼那嚼舌根的兩人。
“再讓本將軍聽到這樣的話,一律重大五十軍棍!”
隨后,他像是替江婉鳴不平一般,大聲道:“當初,若不是陸瑤故意為難,婉兒早就成為了軍醫營的營官!”
“她出身名醫世家,怎可能不夠資格?!”
說罷,他冷冷地看向我,意有所指。
“若是再讓本將軍聽到任何為難婉兒的話,別怪本將軍翻臉不認人!”
我微微一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然而江婉顯然并不打算就這么讓這件事翻篇。
她眼珠子轉了轉,陰陽怪氣道:“楚哥哥,按理來說,您身為大將軍,是整個軍隊的領袖,根本沒必要跟某些無理取鬧的人浪費時間。”
她又看向我,假裝苦口婆心。
“陸姐姐,你雖然身為軍需負責人,但說到底,也只是楚哥地夫人,為人婦,在外聽從丈夫的差遣便是,何故一再刁難呢?”
我心中冷嗤。
明明從頭到尾,我連話都沒說一句,可到了她這里,卻成了我有意刁難。
偏偏楚人雄向來自大至極,容不得他人拂自己面子。
果然,聽到這話,他立馬拉下臉,手中長槍狠狠墩在地上,發出嗡鳴。
“陸瑤,虎符在我手上,你今天要是執意為難婉兒,那我立刻命令大軍原地扎營!讓這三十萬人,一起為你的嫉妒付出代價!!”
前世,因為擔心他的任性貽誤了戰機,所以我表面上妥協,但當晚,我趁所有人不備,偷偷檢查了那個酒壇。
發現恐怖的真相后,我立刻意識到,江婉心思不正,于是當即飛鴿傳書,讓陛下的圣旨擋在了大軍面前,又在真相大白后,用自己的功勞求情,這才保住了他的將印。
可到頭來,我得到了什么呢?
想到前世自己被他背刺,被敵國關在監牢,每天都要面臨幾十上百的野蠻士兵地瘋狂蹂躪,我就忍不住遍體生寒。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柔柔一笑。
“既然大將軍發話,那妾身自然不會再刁難什么。”
“王副官,把十個酒壇,記得楚將軍的私帳中,通知下去,不用檢查。”
頓了頓,我補充了一句。
“一定要輕拿輕放,萬萬不可辜負了婉兒姑娘對大將軍的一片情意。”
2.
見我如此“識趣”,江婉更加得意。
“那,那楚哥哥,不然的話,我也和你一起行軍吧,反正有你保護,人家一定不會有事的!”
楚人雄滿臉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當然了,有我在,誰都別想傷害你。”
我皺眉。
“什么時候,我朝大軍可以攜帶家眷了?”
明知道江婉兒心懷叵測,還讓她一起隨行,我擔心她被發現后,會狗急跳墻。
然而楚人雄立刻拉下臉,大步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將我打倒在地。
“放肆!”
他咬牙警告。
“陸瑤,你一再忤逆本將軍,莫非當真以為本將不敢對你怎樣?!”
“你,還有你軍需司的人,若是再敢鬧幺蛾子,本將一律軍法處置!”
身旁的小醫娘想上來扶我,我擺了擺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緩緩起身。
就在這時,前鋒營快馬加鞭,通知大軍已經整頓完畢。
楚人雄冷冷看著我。
“陸瑤,等此次回京,我會立刻跟陛下上奏,讓你為貽誤軍機的事情付出代價!”
我斂下眼中復雜的情緒,微微躬身。
“妾身知曉。”
等楚人雄離開,身旁軍需司的眾人還在兀自替我鳴不平。
“大軍行進,本就是大事,如此拎不清,萬一出了意外,倒霉的還不是我們?!”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說后,又叫來糧官,輕聲叮囑了幾句。
楚人雄,既然你自己上趕著找死。
那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
大軍啟程后,江婉兒還在不停找茬。
楚人雄卻是不管不顧,直接一指王副官。
“婉兒就先交給你們,若是敢讓她受委屈,本將軍拿你是問!”
王副官盡管心中不悅,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也只能捏著鼻子應承下來。
江婉滿臉得意。
等楚人雄剛離開,她就滿臉頤氣指使。
“叫幾個人,去把楚哥哥給我安排的馬車拉過來,我可不能和你們這些下人一起走。”
“你!”
我攔住想要發火的副官。
“去吧,不要貽誤行軍。”
王副官咬了咬牙,大步離開。
然而,我的妥協,卻讓江婉更加變本加厲。
馬車剛剛拉過來,她又開始作妖。
她站在馬車前,無視了副官伸過來的手,扭頭看向我,嘴角露出一抹惡毒的笑容。
“哎呀呀,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怎么能被你這么個粗鄙的男子碰手呢?”
王副官強壓怒火,剛要叫一名女官過來,江婉卻話鋒一轉。
“陸姐姐,不如你過來幫我一把?”
我壓抑住心頭的煩躁,走上前冷冷看著她。
“有屁快放,要是耽誤了行軍,有你好受的!”
江婉毫不在意地嗤笑。
她靠近我,聲音里滿是得意。
“陸瑤,你是想威脅我么?”
“沒用的,你就是個可憐的賤人,將軍夫人的位置,遲早是我的。”
不等我開口,江婉突然抬腳,狠狠踢在我的膝彎。
我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哎呀呀,陸姐這是要給我墊腳么?”
“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江婉冷笑,直接抬腳踩在我的頭上,微微用力,直接跳上了馬車。
“陸夫人!”
王副官再也壓抑不住怒火。
“江婉,你欺人太甚!”
江婉立刻露出委屈的模樣。
“我不過是成全她而已,我有什么錯?”
“你居然敢吼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跟楚哥哥告狀,讓你滾出隊伍!”
我直起腰,再次沖王副官搖頭。
不能因為我和她的恩怨,影響到別人。
“江婉,現在你滿意了吧?可以行軍了么?”
江婉撇了撇嘴,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裝模作樣地拉了拉衣領。
“哎呀,這天,還真是熱呢,你說是吧,陸姐姐。”
我本不打算理會,可當視線注意到她脖子上戴著地玉佩時,呼吸猛地一窒。
“你那玉佩……是哪兒來的?!”
3.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幾乎是咬牙一字一頓地質問。
江婉故作疑惑:“你說這個啊?這個是楚哥哥送我的,說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送我戴著玩的。”
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我心臟狠狠抽搐,仿佛被人用力捏緊。
那是我的母親臨終前留給我的遺物,得知楚人雄要親率大軍奔赴前線,我便送給了他,以求平安。
可卻被他隨手丟給了別人,還如此貶低……
“還給我!”
我失控地沖上去,一把抓住玉佩。
江婉驚呼一聲,身體失衡,重重砸在我身上。
顧不上疼痛,我當即就要拽下玉佩。
然而江婉卻死死抓住,怎么都不松手。
僵持之際,我突然看到她嘴角詭異的笑容。
“賤人!你去死吧!”
不等我有所反應,她突然驚呼:“姐姐,我錯了,別殺我……”
緊接著,我聽到身后惡風不善。
砰!
后腦遭遇重擊,我眼前頓時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意識消散前,我看到了楚人雄猙獰地臉,以及那句滿是怒意的咆哮。
“陸瑤,你找死!”
……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晚。
見我睜眼,身旁眾人紛紛松了口氣,七嘴八舌地跟我控訴江婉的行徑。
原來,我暈倒后,江婉一口咬定,我伙同軍需司眾人對她各種言語羞辱。
楚人雄當即冷了臉,一人賞了二十軍棍,還揚言要讓他們個個丟掉身上的官服。
我沒想到他居然愚昧到了這種地步,看著臉色蒼白的眾人,當即就要起身和他理論。
然而王副官卻面色復雜地擋住我的路。
我剛要質問,卻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楚人雄的營帳。
在燭光下,明顯能看到兩道身影正忘我地糾纏在一起。
我臉色蒼白,雖然早就知道他們勾搭在了一起。
但親眼看到時,心中依舊忍不住一陣酸澀。
明明當初,楚人雄不過是個小小的馬前卒。
是靠著我父親地提攜,他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本來在我父親靈前,指天畫地地發誓,要對我一輩子好的男人,如今也忘記了初衷。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親近之人的離去。
直到現在,我終于明白,他心里地那個人,早就不是我了。
我深吸口氣,推開面前的王副官,大步來到營帳外,不顧門口侍衛的阻攔,直接沖了進去。
營長內,楚人雄美人在懷,對于我的到來,沒有絲毫慌亂,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后,就繼續著動作。
江婉更是叫的婉轉低吟,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半分鐘后,楚人雄推開身上的江婉,滿臉不悅地看向我。
“你又要干什么?”
我壓住心頭地怒火:“我的玉佩呢?”
楚人雄表情一窒,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反倒是江婉咯咯一笑。
“不就是個破玉佩嘛,姐姐至于一直糾纏嘛。”
她拿起一旁的玉佩,作勢遞給我,但卻在我伸手去接時,直接松手,掉落在地。
隨著清脆的啪嚓聲,玉佩碎裂成幾塊,就如同我的心一般。
“哎呀,不好意思哦,人家沒拿穩,都怪楚哥哥剛剛那么用力,人家整個人都軟了。”
江婉嬌笑著,輕輕拍打楚人雄的胸口。
后者絲毫不在意,反而順勢和她調情起來。
我麻木地上前,跪在地上,緩緩撿起地上的玉佩。
這一刻,我心中對他最后一絲期待,也徹底煙消云散。
“行了,裝出這幅可憐的樣子給誰看?!”
楚人雄眼里閃過不耐。
“一個破玉佩罷了,等回京后,再給你打一塊就是了!”
我沒有說話,但營帳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門口的侍衛就慌亂地跑了進來。
“報——將,將軍……不好了!”
楚人雄皺眉呵斥。
“有話快說,慌慌張張像什么樣子!?”
“典,典獄司來人了!”
楚人雄面色劇變。
不等他下床,營帳外,幾個黑衣人大步走了進來。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