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的小青梅懷孕了。
成婚當(dāng)日,顧懷瑾神色毫不留情地將我從馬上拽了下來。
“你先自己回府,知夏在城外遭了山賊,被困住了,她還懷著我的孩子,我必須去救她。”
“孩子是我的,既然讓她有了身孕,我就得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護(hù)她周全。”
我滿心悲戚地問他。
“那我呢?”
他眼神堅定。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侯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
語畢,他翻身上馬,帶著一眾隨從揚(yáng)塵而去。
我身著嫁衣,孤零零地站在路邊。
身旁丫鬟遞來口信,說沈公子要來搶親。
我深吸一口氣。
“回去告訴逸飛,不用搶親了,我嫁給他。”
1.
我換下嫁衣,隨手扔在路邊。
回府后,管家憂心忡忡地告訴我。
爹娘知道了發(fā)生的事情,很是擔(dān)心。
而顧懷瑾差人送來的寥寥數(shù)語,卻如利刃般刺痛我的心:
“念瑤,你沒有回侯府。”
“知夏替你成了親,她懷孕了,我卻沒有給過她名分,這次就當(dāng)作彌補(bǔ)。”
“你該感謝知夏,她身懷六甲還身著厚重喜服,實在辛苦。”
“我先帶她回府,要照料她直至孩子出生。”
“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現(xiàn)在還懷了我的孩子,我對她的責(zé)任無法推卸,你肯定也不愿我做那無情無義之人吧?”
我死死盯著那紙條,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是啊,他確實重情重義。
只是這份情義,從來都只給林知夏一人。
林知夏從小和顧懷瑾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后來因家族獲罪,兩人被迫分離。
但顧懷瑾還是經(jīng)常去看她。
如今她懷孕了,顧懷瑾便覺得自己有責(zé)任照顧她。
想到這些,只覺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
我仰頭,拼命眨眼,不讓淚水落下。
心意已決,我決心逃離這場荒誕的鬧劇。
我回到侯府,準(zhǔn)備把提前送過來的嫁妝帶走。
剛推開大門,便瞧見林知夏穿著圍裙,正在廚房里忙碌。
見我回來,她像是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一樣,親切招呼。
“你便是念瑤妹妹吧?往后咱們姐妹相稱便是。快來坐,飯菜剛好備好。”
顧懷瑾跟在她身后,自然而然地解開她的圍裙,手還順勢在她腰間停留:
“早說了有下人做飯,你懷著身孕,怎能親自動手?”
林知夏微微垂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可……你最愛吃我親手做的飯菜。瞧我不在這兩年,都清瘦許多。”
顧懷瑾立刻心疼地為她擦拭淚水。
“好了好了,往后有你在府中照料,我肯定能養(yǎng)得白白胖胖。”
言罷,他轉(zhuǎn)頭看向我,露出一抹笑容。
“念瑤,快來嘗嘗知夏的手藝。說實在的,就是比起宮中的御廚來也差不了多少。”
我看著他那殷勤的模樣,心中頓時明白。
他所惦記的,哪里是飯菜,分明是做菜的人。
難怪這幾年,每次我下廚,他總說沒胃口。
并非飯菜不合口味,而是他的心和胃,都只認(rèn)林知夏。
心口泛起一陣酸澀,我徑直走向內(nèi)室。
“我累了,先去歇息。”
林知夏眨了眨眼睛,淚水立刻涌了上來。
“懷瑾,念瑤妹妹是不是不喜歡我……”
顧懷瑾果然見不得她受半點(diǎn)委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站住!知夏今日替你成親已疲憊不堪,還特意下廚,你不感激也罷,竟還甩臉色?”
“感激?”
我冷笑出聲,
“婚禮途中拋下我去尋她,成親讓她代我,如今你們在我面前這般親昵,孩子都有了!顧懷瑾,你干脆與她過好了,何必假惺惺管我?”
“成親之事我已解釋過!”
顧懷瑾猛地提高音量。
“你此刻翻舊賬,是不是存心要讓知夏難堪?”
林知夏急忙過來拉住我的手。
“念瑤妹妹,我與懷瑾相識多年,早將彼此視作親人,從沒有留意過這些。”
“即便如今有了孩子,我對他也無男女之情,不然當(dāng)初怎會分開?”
未等我回應(yīng),她佯裝灑脫地望向顧懷瑾。
“我沒料到念瑤妹妹如此介懷我們過往,要不我還是搬出去吧?”
“分開時我就說過不會打擾你們……你偶爾念起我們母子,便來瞧瞧,按時給些銀錢撫養(yǎng)孩子就好!”
說罷,她強(qiáng)擠出笑容坐下,端起我與顧懷瑾的成對碗筷,大口扒著白米飯。
淚水卻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她匆忙用衣袖擦拭,哽咽道:
“念瑤妹妹別擔(dān)心,我吃完就走……找間客棧住下也沒關(guān)系。”
話未說完,她突然劇烈干嘔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寶寶,對不起,爹爹的新夫人不喜歡我們,娘親給不了你完整的家……”
顧懷瑾立刻沖過去將她摟在懷里,輕聲細(xì)語哄著。
再看向我時,眼中滿是責(zé)備與厭惡。
“蘇念瑤,你到底想怎樣?非要逼死知夏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