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從車上下來便看到客廳大玻璃窗透出暖色的燈光。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剛結婚時，每個疲累的夜晚永遠都有一盞燈為他亮著，他推開門便會見她唇角含笑地端上來一碗溫度適宜的暖胃湯。
想到這里，他大步走進門，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等在那里。
劉律師坐在客廳中，見陸明謙走過來，站起身笑著開口道：“陸總，我受喬小姐的委托將一些東西交給您。”
“她不在家？”陸明謙疑惑環視四周，眉頭擰起。
上次回來時，她賭氣將他的東西燒掉了，現在更空了，好像只剩下一個華麗的空殼。
劉律師拿出離婚協議書遞過去。
陸明謙白底黑字的離婚協議書，黑色的五個大字彷佛化作兇獸的巨口要將他吞沒。
他眸光輕顫，抬頭看向對面的劉律師，遲遲沒有接過來。
劉律師將離婚協議書放到桌子上，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喬夏的離婚律師，一個月前她委托我辦理您和她的離婚手續，想必您也收到了兩周前我郵寄給您的離婚證，我今天過來是受喬小姐所托和您商談離婚協議中提到的財產分割條款。”
“你說什么？”陸明謙眸光顫動，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
她是真的想和自己離婚？不是賭氣？也不是欲擒故縱？
為什么？收到離婚證那天的疑問在腦海中不斷盤桓。
為什么早在一個月前她便決定放棄了？
三年的愛，就這么脆弱嗎？
不等他想明白，劉律師便將一份文件遞過來。
喬夏的流產報告書。
陸明謙瞳孔一縮，他手中的首飾盒“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紅寶石皇冠掉落出來。
鉆石切割面將他慘白的臉分割成詭異扭曲的模樣。
他耳中響起尖銳的嗡鳴，眼前陣陣發黑。
模糊的視線落在流產日期上。
他遲鈍地翻找著記憶卻什么都沒搜尋到。
劉律師給了他答案。
酒店監控的視頻中，喬夏被記者們團團圍住，有人猛地撞向她，跌倒時她看向門口方向，那里他冷漠地側影略過。
而后記者們魚貫而出，喬夏身下鮮血汩汩而流，她強撐著身體一步步爬出房門尋求幫助。
他忍不住想，喬夏在手術臺上簽字的時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哄孟晚意！
他對地上的喬夏視而不見，他冷漠地看著那群記者們的暴行。
陸明謙渾身輕顫，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他甚至默許了一場網暴，無數網友對她惡意揣度。
陸明謙顫著手指，翻出喬夏的手機號，撥過去。
一遍遍的無人接聽的機械音，讓他呼吸凝滯住。
他走上樓推開臥室門，衣帽間里的珠寶首飾全都不見了，她常用的梳妝臺空蕩蕩的，陽臺的搖椅上的毯子也不見了蹤影。
他一路走到健身房，書房，客房，客廳……
全都沒了熟悉的氣息。
他站在客廳中，猛然發覺。
喬夏這個人好像徹底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陸明謙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里面仿佛有一片玻璃殘渣，每一次呼吸都撕扯得生疼。
劉律師耐心等著他像只無頭蒼蠅般在別墅中亂撞，見他冷靜下來繼續開口。
“陸總，我還發現了一些有關孟晚意的罪證，我已全權代表喬小姐對其提起刑事訴訟，這些證據我想您可以從側面補充一些細節。”
仿佛是在佐證劉律師的話，助理神色匆匆跑進來：“陸總，我們追查到五億資金匯入了孟小姐的海外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