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真的是許南喬嗎？
她真的死了？
死在了……他們眼前？
醫(yī)生走過來，驅(qū)散了圍觀的路人，見他們不動，皺眉打量著：“你們是家屬？”
許北淮機械地點頭：“……我是她哥哥。”
醫(yī)生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病人之前搶救的時候，你們在哪？”
謝昀徹猛地抬頭，聲音嘶啞：“……她之前搶救過？”
醫(yī)生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語氣越發(fā)嚴厲：“她送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血過多，內(nèi)臟破裂，再加上她本身的絕癥……”
“絕癥？！”許北淮猛地打斷他，瞳孔緊縮，“什么絕癥？”
醫(yī)生盯著他們，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晚期，她最多只剩一個月了。”
謝昀徹的指尖微微發(fā)抖：“……不可能。”
“不可能？”醫(yī)生的語氣陡然尖銳，“你們是她的家人，卻連她得了絕癥都不知道？！”
許北淮的嘴唇顫抖著，想反駁，可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病了？
她沒騙他們？
他們……都對她做了什么？
醫(yī)生冷冷地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要走：“死亡證明需要家屬簽字。”
謝昀徹突然伸手攔住他，聲音低啞得可怕：“……她沒死。”
醫(yī)生皺眉：“先生，請你冷靜。”
“我說她沒死！”謝昀徹猛地提高音量，一把抓住醫(yī)生的衣領(lǐng)，眼底猩紅，“她不可能就這么死了！她——”
“保安！”醫(yī)生厲聲喝道。
幾個保安沖上來，架住謝昀徹，強行把他拖了出去。許北淮站在原地，看著謝昀徹被推搡著離開，又低頭看向地上那具冰冷的尸體。
那是他的妹妹。
那個從小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的許南喬。
而現(xiàn)在，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他緩緩蹲下身，手指顫抖著撫上她的臉，可觸到的只有黏膩的血和冰冷的皮膚。
“南喬……”
他的聲音哽咽了。
而此刻，許南喬的靈魂就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她看著謝昀徹被保安拖走，看著許北淮跪在她的尸體前發(fā)抖，看著醫(yī)生不耐煩地催促簽字。
她甚至看到唐梨站在人群外圍，臉色微微發(fā)白。
許南喬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怎么？像唐梨這樣的人也會害怕嗎？
害怕她的死會揭穿一切？
還是害怕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她從未說謊？
許南喬歪歪頭，對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失去了興趣。
她好奇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指尖在空氣中劃過，沒有觸感，也沒有溫度。
原來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魂啊。
她有些意外，本以為死亡就是徹底的終結(jié)，可她的意識卻仍然清晰，甚至能飄在空中，俯瞰著這場荒唐的鬧劇。
醫(yī)院走廊里，謝昀徹和許北淮像兩個瘋子一樣攔著醫(yī)護人員，不讓他們把她的尸體推走。
“你們不能帶走她！”謝昀徹的聲音嘶啞得可怕，眼底布滿血絲，像是隨時會崩潰。
醫(yī)生冷著臉：“先生，請您冷靜，尸體需要送去太平間。”
“我說了不行！”許北淮猛地推開試圖靠近的護士，手指死死攥著推車的邊緣，指節(jié)泛白，“她……她不能就這么被推進去……”
許南喬飄在一旁，歪著頭看著他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活著的時候，他們對她冷眼相待，恨不得她消失。
現(xiàn)在她死了，他們反倒像是痛失至愛一樣，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