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總，我的項鏈不見了！一定是剛才落水的時候掉了！”
程月瑤擰眉，聲音中夾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煩躁。
“很貴重嗎？我帶你再去買幾個你喜歡的。”
謝明星委屈地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程月瑤似乎松了口氣，“那我送你回去吧，別著涼。”
謝明星卻不動，“但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我舍不得......”
見程月瑤不為所動，他掙扎著起身。
“奶奶最疼我，我不能弄丟她的東西，我這就下去找......”
程月瑤連忙將他攔下，“你體弱又畏寒，乖乖呆著，我讓別人幫你找。”
抬眸對上陸之昂冷漠絕望的神情，她沉聲道：
“之昂，”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禍是你闖的，也該你承擔。”
“下水把項鏈找出來，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周圍逐漸開始竊竊私語。
“不是吧？這就是當年轟動全城的富家千金卑微求愛的兩位本尊？”
“就是他，帶著個拖油瓶弟弟妄想入贅豪門。”
“程月瑤不是還為他造了一棟別墅嗎？看來要易主了。”
......
陸之昂雙目空洞，他抬眼看向程月瑤。
她眼里沒有波瀾，只有不容抗拒的掌控。
他清楚違逆她的代價。
“......水很冷。”他試圖做最好的掙扎，聲音干澀沙啞。
程月瑤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所以呢？”
她向前踱了一步，身影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住陸之昂。
“明星要他的項鏈，而你。”
她頓了頓，目光在他蒼白的唇上掃過，“水性比他好。”
謝明星假模假樣地開口，“程總，要不算了吧......”
“你放心。”
程月瑤沒有回頭，三個字像冰錐砸下，徹底熄滅陸之昂的希望。
謝明星站在她身后得意地挑高眉毛，嘴角咧開一個抑制不住的笑容。
陸之昂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認命。
他徑直走到剛剛謝明星落水的位置，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水中。
“噗通——”
刺骨的寒冷瞬間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像無數根針扎進皮膚，直刺骨髓。
陸之昂猛地一顫，心臟幾乎驟停。
他強忍著身體本能的戰栗和想要逃離的沖動，貼著池底開始尋找。
整整二十分鐘，卻一所無所。
浮上水面換氣時，他看到程月瑤穿著剪裁精良的羊絨大衣站在岸邊，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差不多得了吧？再找下去恐怕要死人了......”
人群中有人看不過眼，喊了一句。
不斷有人開口附和，“這么找下去就是大海撈針，不如叫工人把水抽干，自然就找到了。”
......
謝明星扯了扯程月瑤的袖口，程月瑤回過神來。
她的目光掃過池水中單薄顫抖的身影，陸之昂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上，狼狽而脆弱。
她將手邊的浴巾丟給他，“上來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
隨即她別過頭，不知是因為不忍，還是厭惡。
“走了。”
丟下兩個字，程月瑤轉身自顧自地向外走，謝明星連忙加快腳步跟上去。
在場的人看了看程月瑤決絕的背影，又看了看水池中幾乎虛脫的陸之昂，臉上充滿同情和悲憫。
人群逐漸散去，泳池瞬間只剩下陸之昂一個人。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凍得發青、仍在微微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