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嫡子稱帝強娶我的妻子那天，身為國師的我被游街斬首。
他將弒君之罪落到我的頭上，我遭受萬人唾棄。
“你哪里是國師，分明是妖師！妖師啊！”
“皇上就是聽信你的讒言才會死，你就隨他一同陪葬吧！”
所有人將污言穢語全都潑到我的頭上。
他們卻不知，若不是我知曉天數，大燕早就亡國了。
鍘刀落下，再睜眼我竟回到了大婚之日。
這一世，我不再會為了她而做茍且之事。
我想要的，是她讓跪伏于我的龍椅之下。
1
大婚之日，我與燕閣公主站在高臺之上，許下誓約。
“我趙恭天，今日正式與燕閣公主許下誓約，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燕閣公主是皇上的大女兒，深得皇上寵愛。
十里長天，紅色綢緞鋪滿整座皇都。
燕閣公主一襲紅裝，蓋著蓋頭，胭脂染出一抹紅唇。
“今日我大燕國師和朕的愛女喜結連理，真可謂是可喜可賀啊！”
皇帝立于高臺上，舉杯宴飲，宮內宮外鑼鼓喧天。
在數萬子民的夾道祝賀中，我隨著姬薇一同走進金安殿。
掀開蓋頭，姬薇那秀氣的面龐顯現在我面前。
但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因成婚而有的喜悅。
“趙恭天。”
她的語氣冰冷而平淡。
“你知道的吧，我和你的聯姻只不過是遵從父命。”
“我的意中人其實早就另有其人。”
我心中毫無波瀾，單膝跪地作揖。
“臣謹遵殿下之命，奉旨迎娶公主，還望公主海涵。”
燕閣公主輕抿嘴唇，面露笑意。
“算你識相，也不枉為一國之師，那么今夜你我就分房就寢吧。”
我有些尷尬，新婚之夜哪有分房的道理。
可看著她脫下紅妝前去廂房的背影，我就明白此刻說什么都沒用了。
我徹夜無眠。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床梳洗。
正準備動身上朝，就聞見廂房處傳來輕哼聲。
貼近窗口，我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昨日剛與我結為結發夫妻的姬薇，此刻正依偎在嫡子姬雍泉的懷中。
我撞開了門，姬薇大驚失色，慌亂中躲到了姬雍泉的身后。
“姬雍泉，你好大的膽子，你個嫡子竟與妹妹同房！”
“我和她昨日才剛成婚啊！”
姬雍泉卻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真沒想到，我大燕當今之國師竟有如此齷齪念頭。”
“昨夜嬋兒酩酊，我只是盡分內之事將她送回府中，你竟讒言詆毀我？”
“況且我是她哥哥，我怎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姬薇的小名叫嬋兒，她見姬雍泉咄咄逼人，也仗著勢頭說我幾嘴。
“趙恭天，你唬騙父王就罷了，真覺得雍泉會聽信你那鬼話嗎？”
我不禁想起昨夜姬薇對我說的那些話。
自打幼時起，姬雍泉就與燕閣公主走得相當近。
圣上為了讓姬薇遠離姬雍泉，才將其托付給了我。
“姬薇，你當真以為，圣上不知道你和姬雍泉的事情嗎？”
姬薇的臉色瞬間變白，反倒是姬雍泉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也就你這個國師還替那老兒著想了。”
“他知道了能怎樣，那老東西是不敢對我做什么的！”
“你就安心做他豢養的狗，管好自己的嘴得了！”
此刻我真想一拳打在他的面門上。
可身后突然出現了兩個姬雍泉的貼身侍衛，我不敢肆意妄為。
姬雍泉緩緩起身，整理儀容。
“趙恭天，如果你想和那皇帝老兒說什么，可千萬小心隔墻有耳。”
他的嘴貼近我的耳邊，語氣輕浮，卻有千鈞重。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言辭中帶著央求。
“雍泉殿下，臣一時糊涂，還望殿下寬恕。”
我跪伏在地，聲音刻意帶上一絲顫抖。
姬雍泉發出一聲嗤笑，靴尖在我眼前停留片刻。
“早這般識相不就好了？嬋兒，我們走！”
2
腳步聲漸遠，我才緩緩抬頭。
姬薇臨走前異樣地看了我一眼。
她知道，我并不是那種對他人卑躬屈膝的人。
.我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并不知道，如今的我早已經歷過重生。
前世的我在夜觀天象時發現皇帝有危。
第二天便在朝堂稟報，企圖舉辦祭天大典。
結果在祭天大典上，反賊突然兵變，謀害了皇上。
姬雍泉篡權皇位，我則成了他的替罪羊。
最終，我落得個妖師的罵名，身首異處。
如今重新經歷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他得逞。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我站在文官首位，余光掃過對面武將隊列中的姬雍泉。
他一身戎裝，正與幾位將領低聲交談，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年邁的燕帝在太監攙扶下緩步登上龍椅。
他面色蠟黃，眼下青黑，狀態已大不如前。
“眾愛卿平身。”
直起身，我看見皇帝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瞬。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我，既是保護他的女兒，也是制衡嫡子的棋子。
“啟稟陛下。”
我率先出列，手捧玉笏。
“臣昨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淡，還請陛下近日多加小心。”
朝堂上一片嘩然。
紫微星象征帝王，此言一出，無異于預言皇帝有難。
姬雍泉重重跺腳，指著我厲聲喝道。
“趙恭天，你真以為昨日與公主成婚就能有恃無恐了？”
“竟敢在朝堂上肆意妄言詛咒陛下！”
我并未理會他的狺狺狂吠，而是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卷星圖。
“殿下明鑒，此乃昨夜天臺司記錄的星象，諸位大人也可一同察看。”
幾位老臣傳閱星圖，紛紛點頭，皇帝也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
“國師素來精通天文，朕心甚慰。”
“既然如此，不知國師可有化解之法？”
“臣請于三日后于太廟舉辦祭天大典，以安天意。”
“準奏。”
姬雍泉臉色陰沉。
前世此時，他正暗中策劃在祭天當日行刺皇帝，嫁禍于我。
而今日，我要先發制人。
“陛下，臣還有一事望稟報。”
“既是國師，但說無妨。”
“臣預見西北方有血光之災，恐邊關有變，還請陛下速派使者查探。”
皇帝眉頭緊鎖，西北正是北疆軍駐地。
我接過話頭，余光瞥見姬雍泉面色蒼白。
三日前，姬雍泉已勾結胡人在北疆制造騷亂。
前世，皇上調走了京城禁軍，為行刺創造有效的機會。
一名侍衛急匆匆闖入大殿，跪地高呼。
“八百里加急軍報！北疆守軍遭遇突襲，傷亡慘重！”
頓時間，整座朝堂亂做一團。
皇帝猛地站起，又因體力不支跌回龍椅。
“國師真乃神算，真乃天助我大燕也！”
幾位大臣驚呼，而姬雍泉面如死灰地盯著我，眼中殺意凜然。
3
退朝后，我剛走出宮門，便被姬雍泉攔住。
“趙恭天，你今日在朝堂上此番究竟是何用意？”
我故作惶恐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殿下，我只不過是昨夜夜觀天象，這才。”
“你少在這跟我耍花樣，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歪打正著罷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殿下，我家世代通曉天機，絕對不是江湖騙子啊！”
姬雍泉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你若真這么神，不妨幫我算算我何時才能當上這皇帝啊？”
他壓低聲音，手按在劍柄上。
我趁機觀察面相，這副賊眉鼠眼的面相幾乎沒有龍脈的可能。
即便篡權，也不過是一代昏君。
但看著他腰間的寶劍，我還是低聲細語地撒了個小謊。
“二十日內。”
聽完此言，姬雍泉的五官頓時舒展開來。
“行，趙恭天，那咱們就走著瞧！”
他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三日后，祭天大典如期舉行。
太廟周圍戒備森嚴，與我記憶中的場景截然不同。
前世，這里血流成河，當今圣上也被人斬于此處。
“陛下，吉時已到。”
我手持祭文，高聲宣布。
儀式前面進行得異常順利，當最后一炷香插入鼎中，天空乍然放晴。
一縷光穿透云層，卻意外照在了燕王的身上。
皇帝龍顏大悅，當場宣布大赦天下。
唯有姬雍泉站在角落，臉色陰鷙。
就在這時，站在燕王身旁的衛兵突然舉起手中的槍刺向燕王。
我心中一驚，這與上一世姬雍泉兵變的方式截然不同。
燕王來不及躲閃，直接被一槍刺下了祭臺。
百官亂作一團，姬雍泉則拔出寶劍，揮劍砍倒了刺死燕王的小卒。
“今日亂臣賊子謀害我大燕皇帝姬源，吾將其就地正法。”
“即刻起，吾立為燕王，諸位百官還不請安！”
文武百官在臺下死死站著，看著他的表演。
我嘆了口氣。
“姬雍泉，你這出戲演的真不錯啊。”
“要不是我早就參悟了天機，或許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了。”
姬雍泉微微一怔，看著百官朝我我叩首的動作，一時間有些頭暈。
我打開了藏于袖中燕王留給我的圣旨，大聲念道。
“即燕王駕崩之日起，將皇位授予國師趙恭天，并封嫡子姬雍泉為涼州候，即刻發配至邊關。”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