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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奪過電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把大喇叭放到電話邊。
電話里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了每個人耳朵里。
“常安仁同學,你還在嗎?我是清華大學招生辦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報考我們學校?”
全村人都沸騰了。
“清華大學?我沒聽錯吧!常安仁竟然考進了清華!”
大伯娘的臉唰一下變得灰白了起來:“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堂哥眼里滿是慌亂,直接掛斷了電話。
“著肯定是假的,常安仁,是你故意找人假扮的。”
可是接下來,又一通電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招生辦的電話打了進來,證實我確實靠進了全省前五十,并且還要給我申請獎學金。
堂哥身子一軟,忍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嘴里還一直念叨著不可能。
我媽捂著還在流血的額頭站了起來:“我就說我兒子能考上!”
周圍人奉承道:“村長,你兒子可算出息了,以后考上大學可別忘了我們啊!”
我笑瞇瞇地說:“當然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家,我怎么可能忘記大家的恩情呢。”
在恩情兩個字上,我說得格外咬牙切齒。
可是所有人都沒聽出來,還以為我真在高興呢。
大伯娘反應過來,訕笑道:“哎呀,恭喜恭喜,剛才我就是開個玩笑,田地的事總不能當真吧。”
我順手拿走桌子上的錢,把它按比例分給了鄰居們。
“大伯娘,愿賭服輸,你該不會是不愿意守信吧?”
大伯娘惱羞成怒,指著我罵道:“你怎么跟長輩說話呢?就是開個玩笑,至于這么上綱上線?”
常二花也連忙跟著說:“就是啊,大家玩玩,你總不能真不把錢還給我們吧?還大學生呢!真夠小氣的。”
我攤攤手:“錢已經分了,你有本事來搶啊?”
鄰居們也趕緊說:“就是,我們憑本事贏的錢,玩不起別玩啊!”
吵鬧當中,堂哥總算反應了過來,他踉踉蹌蹌地撲過來,眼睛都紅了。
“安仁,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
他拉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哭道:“你明明知道我上不了大學會發生什么的?你怎么能害我呢!”
我差點被氣笑了:“所以呢?我就該被你當成墊腳石,留在村子里?”
堂哥不甘心地說:“什么叫墊腳石?我說了,我會回來帶你走的,到時候你明年也能復讀啊!”
“安仁,你現在還有機會,只要你放棄填報志愿,上大學的就是我了!”
他捧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說。
“安仁,我求你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真的很想上大學!”
我把手抽了出來,“可是,我也想上大學啊,你放心,等我上完大學,就會來救你。”
說罷,我扶著媽媽就要離開。
堂哥咬著牙死死盯著我的背影,回頭就打了個電話。
堂哥在家里大吵大鬧地要去上大學。
大伯娘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賠錢貨!讓老娘輸那么多錢還想上大學!趕緊給我去走婚,多收兩家嫁妝錢,不然要你還有什么用!”
他家門口蹲了不少媒人,都是來商量讓他走婚的,雖然是種馬,但表面上的禮數也不能少。
我拉上窗簾,上輩子我因為拒不走婚,被那些女人強制拉了出去,當眾之下完成了婚禮。
如今那個人,換成了堂哥。
但我心里卻并不覺得痛快。
報復堂哥只是我的第一步。
只是我沒想到,班長來了。
她找到我們這個山灣灣里費了不少功夫,褲子都磨破了,看上去像個乞丐。
正巧,堂哥要今天結婚呢。
紅布一掛,堂哥被強行蒙上了蓋頭。
班長急壞了,看見我后,不分青紅皂白地上來就要打我。
“常安仁,到底是怎么回事?該走婚不應該是你嗎?為什么會是川子!”
我一把拽住她的手,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想打誰呢?我現在才是你男朋友吧?”
班長被我扇了一耳光,總算清醒了幾分。
她勉強笑道:“安仁,我就是擔心川子出事,再說了,你媽不是村長嗎,她們怎么可能逼你走婚。”
我笑了:“你還真是癡心一片,既然你想救人,我也不攔著,不過我勸你,我們村的人可都是不講道理的。”
堂哥被推了出來,他穿了一身不合身的紅褂子。
新娘正是常二花,她喝得暈頭轉向,走得七扭八歪,還不忘記去摟堂哥。
“以后我也是有老公的人了!”
“二花,那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公,是咱們全村人的老公!”
一陣哄笑聲中,堂哥一把扯下蓋頭,眼眶通紅地喊:“我才不要和你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