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為裴司域要死要活的沈知意,竟然說不喜歡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知意身上,面露震驚,唯獨裴司域站在她面前,西裝筆挺,神色冷漠,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你這手欲擒故縱玩過多少次了?”他嗓音低沉,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我說過,你無論怎么鬧都沒用。”
他微微俯身,薄唇輕啟,一字一頓,像是要碾碎她最后一點尊嚴——
“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
話音落下,四周的賓客終于從震驚中回神,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來。
“我就說嘛,沈大小姐怎么可能突然就不愛裴總了?”
“是啊,她以前可是為了讓裴總多看她一眼,自殺了整整108次呢。”
“嘖嘖,真是可憐又可悲……”
沈知意攥緊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她卻感覺不到疼。
她張了張口,想再說一遍——
她沒欲擒故縱,她是真的,不愛他了!
可還沒等她出聲,沈父已經厲聲打斷:“抱歉諸位,是我們教女無方,才讓她干出偷東西這種辱沒家風的事!”
他冷冷一揮手,對保鏢道:“來人,把她丟到酒店冷庫,凍一夜清醒清醒!”
沈知意瞳孔驟縮,猛地抬頭:“我說了我沒有偷……”
可沒人聽她解釋。
兩名保鏢上前,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她拼命掙扎,后頸卻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她被保鏢的鐵棍敲得整個人踉蹌著后退,眼前發黑。
在暈過去前的最后一秒,她對上了裴司域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冷漠地看著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之后,沈知意是被刺骨的寒意凍醒的。
她睫毛上結了霜,呼吸間全是白霧,四肢已經凍得發僵,連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冷庫溫度零下三十度,而她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襯裙,裸露的皮膚早已凍得青紫。
“不能死……”她艱難地挪動身體,“我不能死……”
移民手續馬上就要下來了。
她還要離開這里。
馬上,她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一點點爬到冷庫門前,手指凍得發紫,卻仍拼命拍打著厚重的金屬門。
“救……命……”
“有沒有人……救救我……”
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可門外始終沒有回應。
直到——
“別敲了。”
一道嬌柔帶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知意渾身一僵。
是沈清婉。
“現在大家都在為我慶祝生日宴會呢,誰有空理你啊?”她輕笑一聲,語氣里是掩不住的得意,“對了,說句好笑的——”
“今天也是你生日吧?”
“可惜,沒一個人記得。”
沈知意死死咬住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在豪華的宴會廳眾星捧月,你卻在這里凍得半死不活……”沈清婉輕笑,“沈知意,你是真的千金大小姐又如何?我是福利院收養的孤女又如何?”
“你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沈知意閉上眼,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就在這時,沈清婉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似乎故意按了免提,讓沈知意能清清楚楚地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清婉,你去哪兒了?”
是裴司域。
他的嗓音低沉溫柔,帶著沈知意從未聽過的寵溺。
“我頭有點暈……”沈清婉聲音立刻變得嬌弱,“在休息室呢……”
“等著,我馬上過來。”
通話結束,冷庫里重歸寂靜。
聽著裴司域對沈清婉如此溫柔的聲音,沈知意緩緩閉上眼,不知為何,忽然想起日記里自己曾寫過的那些漫長日夜。
泛黃的紙頁上,字跡被淚水暈開,一筆一劃都是她親手刻下的絕望。
她寫裴司域陪沈清婉過生日時,包下整座旋轉餐廳,只為讓她看一場雪;
她寫沈清婉發燒時,他徹夜守在病床前,連公司上市敲鐘都缺席;
她寫他看向沈清婉時,眼底的溫柔像融化的春雪,而轉向自己時,卻只剩刺骨的寒霜。
那么多日日夜夜,她像個可悲的偷窺者,躲在陰影里,看著他們相愛。
好在如今,她終于不愛他了。
這個認知讓沈知意扯了扯嘴角,徹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