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耶娜姬只覺腦袋中嗡嗡作響,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有點機械的邁開腳步,僵直的向前走去,直走到院子的正門前,抬手摸著門口的石獅子,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一招手,就出現這么大的一座房子,不,是一整院大房子。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存在,即便是有神靈存在,她也不相信會讓自己遇見。
直到她雙手觸摸到大門的門框和門板,那嶄新的木材上還留有工匠加工過的痕跡,建造大門的木材還發出木頭特有的香氣時,她才驚愕的喃喃自語:“這竟然是真的,我沒有做夢吧……”
“當然是真的,娘子不是在做夢,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
許風走到耶娜姬身后,云淡風輕的說道。
仿佛他這么隨手一揮,就出現一院子大房子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
“家?!”
耶娜姬轉身看到許風,正好山腰的微風吹起他有點泛白的舊青衫。
許風的衣角在微風中輕輕擺動,鬢角的發絲也在微風中擺動,他筆直的身姿站在那里,仿佛與這片大青山、這片天地融為一體。
“是的,我們的新家!”
耶娜姬突然跪倒在許風腳下,很虔誠的低著頭,嘴中呼喚著:“耶娜拜見偉大的騰格里!(騰格里:古代信仰薩滿教的民族對天神的稱呼。注:并非蒙古族對天神的獨有稱呼,翻譯過來也稱‘長生天’。)”
這一刻,耶娜姬堅持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存在的信念,轟然倒塌。
她終于在心底里把許風跟天神劃上了等號。
只有神靈,才能彈指間建造出一座這么大的精致別館,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眼前這個男人,他有騰格里一樣的神力!
這是耶娜姬此刻對許風的印象!
嗯?
許風滿臉問號,讓耶娜姬這突如其來的跪拜,給干懵逼了。
啥意思?
誰是騰格里?
許風轉頭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沒看到“騰格里”啊!
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
前世他看過一部叫《成吉思汗》的電視劇,里面就有一句臺詞:“騰格里保佑!”
耶娜姬看著也不像前世見到的蒙古同胞的長相啊,蒙古同胞可不是金發碧眼的樣子。
難道她們也把神靈叫做騰格里?
想清楚這一茬,才明白耶娜姬這是把他誤認為是天神了!
他有些局促不安,從未有過被人誤認成神靈的經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尷尬的咳嗽一聲,道:“那個……娘子你先起來,我承認我有些許神力,但我真不是騰格里。”
未了,還加了一句:“我是你夫君許風!”
耶娜姬有點茫然,抬頭懵懂的望著許風,心中崩塌的信念,好像又出現了要重新塑造的趨勢。
許風扶起耶娜姬,俯身替她彈掉衣服上的灰塵,道:“你不用把我當作神靈,當我是你夫君就好!”
耶娜姬還沒有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茫然的點著頭。
許風臉上露出一絲壞笑,拍了一下她肩膀,道:“娘子,你說的話該兌現了哦!”
“兌現什么話?”
“‘今晚就給你,做你真正的女人’,就這句!”
耶娜姬臉色噌一下就紅了。
哪怕是領著千軍萬馬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她,此刻也像一個小女兒家的模樣,抬手用小拳拳輕錘了一下許風:“你咋就這么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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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黃沙里,天猶寒,地猶寒。
春天的到來并沒有喚醒漠北這片土地上的生機,哪怕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圖古斯國境內,草原還未吐出新綠。
汗庭附近,寒風將王旗吹得獵獵作響。
偶爾傳來戰馬的嘶鳴聲,有兵士穿著厚實的裘衣,在寒風中縮了縮頭,背上的弓箭卻顯得格外張揚。
“宣忽圖爾特勒入汗帳覲見!”
一聲粗獷的聲音落下,一匹棗紅色駿馬疾馳而來,停在一頂尊貴華麗的帳篷前。
從馬上下來之人,正是耶娜姬的父親。
在來汗庭的路上,他就得知了女兒被俘的消息。
想來王兄召見自己,是為商議營救自己女兒之事。
他剛一落地,兩個士兵上前,就將他腰間的長刀收繳:“王爺,入汗帳禁止攜帶兵器!”
忽圖爾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解下腰刀,丟給士兵。
有侍女揭開幄門,剛踏進入汗帳,他便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
大汗的臉色冷冽,站在兩邊的士兵個個佩戴腰刀,一股肅殺之氣。
忽圖爾頓住腳步,想起過往種種,不由心下哀嘆一聲。
圖古斯國本來是一個由許多游牧部落組成的小國,他親手輔佐王兄登上汗位。
并親自帶兵征戰,將境內的各個部落徹底打服一統,并向周圍擴張,才形成今天國力跟虞國能抗衡的大國。
他立下的赫赫戰功,如同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
圖古斯國現如今已不用向虞國朝貢,相反,虞國為了邊境不受圖古斯國侵擾,還向圖古斯國送來許多綾羅綢緞,黃金白銀和美女。
甚至連他們最缺的糧食也每年送來不少。
說整個圖古斯國,都是他忽圖爾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也不為過。
本來一切安好,卻在三年前,大汗突然決定發兵虞國。
而帶軍的將領,卻不再是他忽圖爾。
王兄說:“你也不年輕了,該享享清福了,一把老骨頭,架不住馬背上的顛簸。”
為了能夠贏得這場戰爭,大汗命他交出手底下的軍隊,他不得不交出兵權。
誰想大戰持續兩年,依舊膠著,大汗又組建了一支特殊的軍隊——由圖古斯國英勇的女人們組成的騎兵。
他最喜歡的女兒耶娜,被大汗親自封為這支軍隊的首領率軍參戰。
那一刻,忽圖爾才明白,這是大汗敲打他呢!
圖古斯國如今的國勢,需要的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大汗,而不是人人崇拜的草原英雄——功高蓋主的特勒忽圖爾。
此時,忽圖爾抬眼望去,大汗端坐在狼皮椅上,目光猶如漠北的天氣,冰冷的侵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