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割了一個腎給男友的白月光后,和我冷戰一個月的男友終于答應跟我和解,并主動組了一個派對獎勵我。
他的好兄弟笑著說:「蘇肆,還是你有手段,宋晚意不僅聽話還對你死心塌地,這么乖的女人,你當真舍得不要,轉頭跟沈妙玉領證?」
男友不屑冷笑:「她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我這么多年沒膩,全看在她那張跟妙玉八分像的臉上罷了。」
兩人視線相交,了然一笑:「那不如辦婚禮的時候叫宋晚意當伴娘怎么樣?這樣也不枉費她白白跟了你八年啊。」
不料男友嗤笑一聲:「笑話,她什么身份,也配跟妙玉站在一起?」
「這個酒局就當是犒勞她幫了妙玉一把,也算是全了她這么多年對我的心意。」
剛到門口就聽到男友一番言論,我平淡推開門后沒有反駁。
他不知道,今天是我把他當替身的最后一天。
明天,我的白月光就回來了。
1
我剛進去。
眾人的視線便交匯在我身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臉上裝作毫不知情般將男友蘇肆點名要喝的卡布奇諾遞給他。
下一秒,他臉色一沉,說的話讓包廂的氛圍直抵冰點:
「宋晚意,上面的拉花都散了,你才拿給我,怕不是故意來惡心我的吧。」
話音未落,那份我排了一小時跑了三公里為他買來的卡布奇諾瞬間被他砸在垃圾桶里。
我低頭瞥了一眼,上面的拉花不過有點瑕疵而已,整體看上去跟新做的別無二致。
蘇肆的好兄弟陳青見狀,給我遞來一杯酒,語氣譏諷:
「你也太不把我們肆哥放心上了,還不趕緊自罰三杯表明心意?」
其他人紛紛附和,滿臉戲虐。
我摸了摸后腰纏著的繃帶,猶豫片刻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剛放下酒杯,陳青又遞來滿滿一杯。
我頓時皺眉,沒有接過。
方才那一杯,已經達到我身體的極限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
我看向一旁的男友,希望他為我解釋一二。
可蘇肆卻冷臉在一旁看著,絲毫沒有打算要為我解釋的舉動。
陳青見我遲遲不動,譏諷道:「肆哥,看來你這個女朋友對你也不怎么樣嘛,區區兩杯酒而已,都這么磨磨唧唧的。」
蘇肆冷眼不滿地看向我,眉頭緊蹙:
「宋晚意,你今天什么意思,平日里你不是挺能喝的嗎?」
「虧我還好心組了個酒局獎勵你,你就這么對我的,區區三杯酒你都不愿意為我喝!」
聞言,我偏過頭,眸光一暗。
原以為我割了個腎后,他會一改往日對我呼來喚去的態度。
沒想到,換來的只有變本加厲,他全然忘記了我現在不能喝酒的忌諱。
我迎上他的目光,好意提醒他:「蘇肆,我割腎的傷口還沒好,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
話落,他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消散在屋內昏暗的燈光里。
隨后滿不在乎道:「割了腎就不能喝酒?你當這一屋子人都是傻子嗎!你想躲酒能不能找個高級一點的借口。」
一旁的陳青順勢陰陽:「就是啊,我看別人都照常喝,怎么到你這就不行?還是說,你就是故意不喝的,這一桌子的酒,可是肆哥對你的一片心意啊。」
說完,酒桌上已然出現整整一桌酒水,剛剛好99杯。
看著他冷漠的臉上,絲毫沒有為我著想的意思,我當即打算扭頭就走。
可蘇肆的兄弟群卻不打算讓我一走了之。
他們直接叫人按住我,強行給我灌酒。
烈酒入肺,嗆得我心口生撕般巨疼。
我連忙向蘇肆求救,可他卻在一旁冷眼觀看,渾然是一個陌生的看客。
就在我以為今天要栽在這幫人手里時,如雕像的蘇肆有了動作。
下一秒,他走過來拽住了往我嘴里灌的酒杯。
我以為他終于良心發現,要阻止這出荒唐的戲碼時。
沒想到,他冷聲道:「暫停一下,妙玉來電。」
接通電話的一瞬間,蘇肆溫柔的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好,我現在去給你買甜點,等我一會兒。」
此時我的腦袋傳來一陣眩暈,意識開始漸漸消散。
就在蘇肆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直直在他面前倒下。
其他人紛紛驚慌。
蘇肆皺眉看了我一眼,隨后又瞥了眼桌上三分之二未動的酒水,滿口不屑:
「不用管她,她就是在裝暈,想借此躲酒而已。」
「我還要給妙玉買甜點,先走了。」
蘇肆說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隨后陳青抬腳踹了我兩下后,見我遲遲沒有反應,他才意識到事情不對,慌張跑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找借口溜了。
只剩我一個人被遺棄在包廂里,后來還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幫忙叫的120。
等我醒來后,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2
是沈妙玉發的。
點開后,赫然是他跟蘇肆領證的照片。
我攥緊拳頭,愣神看著照片,直到屏幕熄滅。
這些年我跟蘇肆在一起,因為各種原因,我們雙方都很有默契沒有談及婚嫁。
我們一見鐘情,感情迅速升溫,在各自的朋友圈里也稱得上一對「模范情侶」,我們一塊爬山,一塊露營,甚至還一塊出去旅游。
一般伴侶所做的事情我們都做過,我以為這輩子我都會這么幸福下去。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
我發現他對我的要求越來越奇怪,但我都縱著他,隨他性子,沒想太多。
一開始,他只是要求我的衣著打扮,我還以為他是嫌我土,沒當回事就隨他去了。
后來,他直接上升到控制我的喜好,約束我的舉止,甚至刻意為我請私教。
我才有所察覺,之后稍微一打聽,我就知道了沈妙玉的存在。
這時候我才明白,他之前為我所做的一切,實際上都是為了沈妙玉。
從那時候起,我通過他的眼神,時常能感受到他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向另一個人。
八年以來,我們都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
直到沈妙玉回國,知曉我的存在后,便卯足了勁在蘇肆面前表現。
多次嘲諷我不過是她的替身而已。
像今天這種照片,我都記不清收到有多少張了。
蘇肆掩鼻推門進來,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語氣不屑:
「嘖,現在不是沒事么,看來你果真是為了躲酒才裝暈的,你那拙劣的伎倆也就騙得了陳青那小子。」
他見我視線落在他手里,冷聲道:「我熬了一下午才出了這么點雞湯,我要拿給妙玉的,沒你的份,更可況你根本就是裝的,自然也用上這個。」
他頓了頓,眸光一沉,隨后勾著笑道:「既然沒事,那給妙玉慶生的蛋糕就交給你了,你別再給我出什么亂子。」
不等我回答,他拎著保溫盒就往外走。
他對我向來這樣,這些年來我早已習慣了。
他先前為了讓我更像沈妙玉,曾為我請過甜點師單獨教學,為此我也學了幾分皮毛。
可之前精心為他做的甜點,他沒有一次是滿意的。
甚至還將我耗費一天時間做出來的成品拿去喂狗,他冷冷瞥了一眼遍地狼藉,大言不慚道:「宋晚意,你真是上不了臺面,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果真連妙玉的半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想到這,我喊住他:「你不是不喜歡我做的蛋糕嗎?」
他轉頭看著我,語氣不耐:「要不是妙玉點名要你做,你以為你能有這個機會?」
也是,若不是沈妙玉,他估計會自己做,再不齊也會花錢訂制,再怎么樣也輪不到為我。
不等我開口,頓時只剩一陣甩門的聲響。
聞著不屬于病房的雞湯余味,我才想起來沈妙玉的病房就在我樓上。
一層之隔,她住的是豪華的VIP病房,不僅有齊全的設施,還有專門的營養康復料理,根本不缺蘇肆手中的那一碗雞湯。
而我這個替身,自打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后,蘇肆原本就打算把我丟在走廊的移動病床上修養,后來還是我的主刀醫生強烈建議,他不耐煩之后才給我開了間最次的小病房,其距離廁所不過一米,強烈的氣味時不時鉆入病房刺激著我。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看著我冷聲道:「12床宋晚意是嗎?有人給你辦理了出院手續,你準備一下趕緊離開,半小時后有人過來清場消毒。」
我頓時愣住了,抬頭看了眼沒吊完的點滴,沒想到蘇肆動作這么快,連一個下午都等不及。
我反手扯掉手上的滯留針,強忍著身體里的不適,簡單收拾一下打算離開醫院。
剛走出醫院門口,就收到蘇肆催促的消息:
「你馬上去烘培店,我已經叫人備好蛋糕所用的材料,完成后給我發消息。」
我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內容,隨后在屏幕點了點,平淡地將這條消息從手機里刪除。
這個蛋糕,就當是我送他們的禮物了。
剛掛斷手工烘焙的電話,手機就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我以為又是沈妙玉發來炫耀蘇肆為她做了什么事情的消息,正準備將她拉黑。
下一秒,我就看到微信的置頂又彈出一條消息:
「我晚上落地,有時間來接機嗎?」
看著熟悉的說話語氣,我有些發懵。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我置頂的微信只有兩個,一個是蘇肆,另一個是我年少的白月光。
和蘇肆在一起八年來,他從不會這樣耐心的跟我說話,記憶中,只有他會這樣。
可當年他不是說要出國定居,永遠不會回來么?
要不是當初他做這個決定,我們應該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畢竟當年我已經向他表白了。
我盯著這條消息良久,平復心緒后默默回復一個「好」字。
3
放下手機后,我轉頭抱著鮮花直奔機場,瞬間把蘇肆叮囑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凈。
直到后半夜,蘇肆因一直沒有收到我做的蛋糕,為此搞砸了他精心為沈妙玉準備的生日派對,他把這筆帳算到我頭上。
他氣憤進門,身后跟著沈妙玉。
他踹門怒罵:
「宋晚意,第幾次了,你又想鬧什么幺蛾子,我讓你做的蛋糕呢?」
我看了眼被踹得哐鐺響的房門,淡漠回了兩個字:「忘了。」
蘇肆見狀,瞬間惱火,一想到因為我沒有拿著蛋糕出現,害沈妙玉白白被人嘲笑。
上來就甩了我兩耳光,怒罵: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害得妙玉當場下不來臺,這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閑話,虧她還為你著想,讓我不要對你發脾氣!」
「妙玉這么好的人,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我再給你半小時,半小時之內你必須做出一個蛋糕來賠罪,否則我跟你沒完!」
說完,他摔門出去。
看著他絕然的背影,我之前過生日的時候,也沒見他這么上心過。
不僅沒有壽星該有的待遇,還要我反過來給他做蛋糕,不合他胃口還要罰站一個晚上。
想到這,我無奈苦笑。
剛走出房門,就看見他坐在客廳認真給沈妙玉剝橘子,細心將白色絲條剝干凈再遞給她。
沈妙玉看到我之后并沒有聲張,反而一臉得意接過蘇肆遞來的橘子吃下。
「阿肆,我們的婚禮就訂在三天后,好嗎?」
沈妙玉眼神得意看著我,語氣卻溫柔詢問旁邊的蘇肆。
蘇肆背對著我,語氣寵溺:「好啊,都聽你的。」
聽到這話,她笑得更得意了,再次問:
「不如邀請宋晚意參加我們的婚禮,好嗎?」
這次蘇肆沒有直接回答,沈妙玉看到他臉上的遲疑后。
瞬間委屈道:「我只是想得到她的祝福,這樣我們的婚禮才更完美,你不是一直說要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嗎?」
蘇肆聞言后沉默了,想到什么后,隨即點頭同意。
沈妙玉揚起嘴角,沖我笑:「宋晚意,你看到了嗎?我和阿肆都誠心邀請你去參加我們的婚禮哦。」
話落,蘇肆冷臉回頭,看到我后眼神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又不屑道:「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就不多說一遍了,到時候準時過來,別又讓人看笑話。」
我捏緊手心,對上蘇肆滿不在意的目光。
我八年的付出,到頭來連一句正式分手的話都沒有得到。
我自嘲一笑,隨后點頭答應。
婚禮當天,我盛裝出席。
新人一出來,就備受矚目,賓客紛紛夸贊天生一對,毫不吝嗇那些溢美之詞。
蘇肆滿臉笑意接受,可在看向我時,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
蘇肆臉色不悅,皺眉指責:「宋晚意,你穿成這樣是想搶妙玉的風頭嗎?你別忘了,今天是我跟妙玉的婚禮,妙玉才是今天的新娘!」
「早知如此,那天我就不該同意讓你過來!原以為你會安分守己,沒想到你為了爭風吃醋做到這種地步!」
此話一出,周圍賓客紛紛私語,不認識我的指責我不要臉,認識我的揚言要把我趕出去。
反倒一旁的沈妙玉沒惱,甚至善解人意為我說話:「阿肆,既然他想給我當伴娘,那我們就成全她吧。」
「這樣也算是感謝她這些年對你的照顧,也不枉費她今天這身行頭。」
說完,沈妙玉一臉挑釁的目光看向我。
蘇肆皺眉,剛想反駁但又聽到耳邊的竊竊私語,只好作罷。
他看了眼時間,十分不情愿道:「還不趕緊下去準備,這是你站的地方嗎!」
一旁的工作人員聞言上來就要趕我走開,剛走沒兩步,身后的沈妙玉卻出聲阻止:
「等一等,她身上這身就挺好的,不如一會讓她給我們送婚戒吧。」
聞言,我身形僵了一下。
送婚戒。
這是花童才做的事情,她這是想要我親眼看著他們宣誓,再看著她嫁給蘇肆么?
我看了眼蘇肆,他沒有說話,應是默認了。
儀式很快開始,看著臺上蘇肆被沈妙玉的話感動落淚,我不禁冷笑。
既然舞臺已經預熱了,那該輪到主角上場了。
蘇肆,我看你還能笑多久。
下一秒,司儀激動道:「現在我們掌聲歡迎給新人送婚戒的嘉賓出場......」
周圍一陣雷鳴掌聲,臺上兩人欣喜笑著,等待著我把他們的婚戒送上去。
我勾著笑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禮盒,緩緩上前走去。
耳邊聽著他人的竊竊私語,腳下卻一步一步遠離儀式臺。
片刻后,我轉身走到賓客臺下,站在一位陌生男人身旁,將兜里的戒指放在對方手上,再與他十指相扣。
全場嘩然。
蘇肆看清后,臉色頓時發青,沉著臉咬牙道:「宋晚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