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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戛然而止,周稚棠木然地站著,機械地眨了眨眼,便撞進陸景珩泛紅又飽含悲傷的雙眸。
他眼中的悲傷像潮水般向她涌來,她的眼神也從怔愣變得悲慟,這場對視,更像是兩人無聲的交鋒。
毫不夸張地說,周稚棠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后,曾幻想過無數次她和陸景珩重逢的場景。
她想看他失魂落魄,想看他驚慌失措......、
可等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反而沒有揚眉吐氣的快意。
在夢中曾演練過無數遍,狠狠譏諷他的話語,如今卻堵在喉間,不上不下,甚至讓她心底泛著淺淺的酸澀。
哪怕她成了富家千金,有了和陸景珩并肩而立的資格。
可這一切都太遲了,不是嗎?
賓客席瞬間議論紛紛。
“陸家太子爺怎么來了?”
“他們不是離婚了嗎?難道現在后悔了?”
“據說是被陸夫人逼走的,現在恐怕腸子都悔青了吧......”
聽到眾人的揣測,陸夫人的臉色白了又白。
周稚棠低著頭,鬢邊的碎發恰好蓋住她眼底的復雜。
“別答應他。”陸景珩嘶啞著聲音,只固執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她指尖微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陸先生,您有事嗎?”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我幫你完成了和姜云霜的第99個賭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陸景珩眼圈微紅,黯然地垂下眼眸。
“是我錯怪你了。”他用盡全身力氣,可喉嚨中的哽咽讓他始終無法成句,“棠棠,你從沒有害過姜云霜,所有事都是她自導自演,就是為了逼你離開我。”
周稚棠愣了幾秒,輕聲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陸景珩緩慢閉上眼睛:“你走后的第二天。”
周稚棠身體顫抖,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隨后, 她低聲笑了起來,雙手無力地遮住眼睛,指縫間霧氣環繞。
“所以,你能用一天查清的真相,卻讓我受了一個月的委屈?”
陸景珩身形一晃,不住地搖頭:“棠棠,不是這樣的......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沒想過......”周稚棠呢喃著這三個字,“陸景珩,你沒想過姜云霜會害我,可我卻真真切切感受過。”
他渾身一僵。
周稚棠一字一句,像是帶著倒刺的刀。
“她因為珍珠項鏈過敏,你綁了漁村所有人,要喂鯊魚。”
“她拿走我送你的手鏈,故意打翻魚湯,你把我按進海里。”
“你因為和她的賭約,剝了雪球的皮毛,把我關進禁閉室,還親手給她胸口按摩......”
這把刀捅進又拔出,帶出一片血肉模糊。
他身形搖搖欲墜,那雙狹長的黑眸像要快沁出血來,一遍又一遍說著抱歉。
在場眾人無不震驚,周父周母更是心疼到險些暈厥。
郁祈年雙手緊攥,竭力壓抑著怒氣。
他望向喬知棠纖薄的背影,這樣小小的身軀,竟然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我的錯......”陸景珩啞著嗓子,聲音哀戚,“棠棠,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陸景珩眼睫微濕,蒼白的薄唇顫抖幾瞬:“污蔑你的傭人,我把他們發配到了西伯利亞,我從姜家手里要到的股份,也都記在你的名下......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給你。”
周稚棠驀然瞪圓了眼,對他突如其來的深情,卻不知如何回應。
“陸總,我記得你們已經離婚了。”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為什么還要糾纏她?”
郁祈年將她護在身后,眼眸閃過寒光,“你陸家有的,我周家和郁家會成百上千倍的給她。”
陸景珩渾身發冷,周身暈開一片戾氣。
他看著周稚棠身旁出現別的男人,倍感刺眼:“夫妻吵架,用不著你多管閑事,只要棠棠愿意,我在陸氏所持所有股份都可以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