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熬到小學(xué)畢業(yè)那天,沒有人喊我拍畢業(yè)照。
放學(xué)后,我逆著奔向操場的人流,抬眼對上趙涵的目光,她像要說什么,我低下頭,快步走出了學(xué)校。
我和張老師僅存的一點(diǎn)聯(lián)系,徹底結(jié)束了。
鑰匙轉(zhuǎn)動兩圈,家里卻沒和以往一樣冷清,客廳大燈開著,我聽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哭泣聲。
我聽到媽媽喊“纖纖”,聽到一個女孩在大聲哭泣,聽到爸爸在說“回來就好。”
我身體僵硬,像木頭一樣直愣愣站在玄關(guān),冷汗沿著脊梁流下。
我的姐姐,我學(xué)習(xí)的對象,我替身這么多年的正主,江纖,她回來了。
客廳一家人哭的泣不成聲,我沉默走出玄關(guān),干巴巴說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爸媽對我熟視無睹,姐姐突然拉高嗓音尖叫道:“就是你霸占了爸爸媽媽!才讓爸媽這么晚才找到我!”
她掙開媽媽的懷抱,沖上前將我推翻在地:“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媽當(dāng)年照顧你沒空管我,怎么會讓我走丟!”
“你這些年過好日子了,你知道我是怎么過的嗎?!十年啊,我恨你!我恨你!”
密集的拳頭落在我的身上,我一句話都沒說,我一面未見,親愛的血脈相連的姐姐便將我打了一頓。
等姐姐打累了,爸媽才慢悠悠拉開她,心疼地說:“纖纖不氣了啊,剛回來好好歇歇,媽媽明天就帶你去商場,想買什么買什么。”
頭腦一陣眩暈,我勉強(qiáng)坐起,擦去鼻子流出的血,靠著墻有氣無力地說:“為什么要怪我,不是因為媽媽在打麻將,爸爸在喝酒,你貪玩跑丟了嗎?”
我當(dāng)時是什么?是個還沒成型的胚胎,嚴(yán)格來說都不算人。
為什么要把爸媽的錯推到我身上。
爸爸踹了我一腳:“牙尖嘴利,你媽懷著你孕反厲害,沒注意你姐才丟的!”
那你呢,爸爸,你是死了嗎?
我沒有問出口,因為他們哄著江纖去商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