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她,“不能請?zhí)t(yī)院的人。”
“你去宮外,秘密將王太醫(yī)請來。”
王太醫(yī),我父親的至交,是蘇家真正能信的過的人。
“記住,要讓他看起來,像是被本宮逼著來的。”
“本宮大病多疑,不信宮中御醫(yī),只信家父故交,這很合理。”
我將每一個細節(jié),都鋪陳得天衣無縫。
我要演的,是一出完美的“受害者”之戲。
只有最無助的獵物,才能讓藏在暗處的獵人,徹底放松警惕。
桂嬤嬤領(lǐng)命,正要退下。
“等等。”
我叫住她,從梳妝臺最底層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
瓷瓶觸手冰涼,仿佛盛著九幽之下的寒氣。
桂嬤嬤的呼吸瞬間凝滯了。
“娘娘,這是……”
“蝕骨散。”
我平靜地吐出三個字,前世腸穿肚爛的劇痛,瞬間灼燒起我的五臟六腑。
就是這個東西。
蕭寒和顧清雪,就是用它,一勺一勺,混在我的安神湯里,將我的血肉,慢慢燒成一灘爛泥。
我將瓷瓶遞給桂嬤嬤,眼神幽深如潭。
“蕭寒為人自負,禁足府中,只會讓他愈發(fā)煩躁。他每日午后,必會獨酌一杯養(yǎng)生酒。”
“本宮要你,想辦法,將這瓶‘蝕骨散’,一滴不剩,全都投進他的酒里。”
桂嬤嬤的臉“刷”地慘白,端著瓷瓶的手抖得像風中落葉。
“娘娘!霄王府如今被禁軍層層看守,如鐵桶一般,老奴……老奴如何能近身啊!”
這是九死一生的局。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直視著她驚恐的眼睛。
“你即刻去備一份厚禮,就說本宮對前日朝堂之事心懷愧疚,特送名貴藥材,為王爺壓驚。”
“守衛(wèi)再森嚴,也攔不住中宮皇后的‘歉意’。”
“蕭寒生性多疑,但他更自負。”
“他只會以為,這是我被陛下敲打后,在向他服軟求和。”
“他永遠也想不到,我送去的,是催他上路的斷魂禮。”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一點點撫平了桂嬤嬤的恐懼。
她看著我,眼中的驚駭慢慢褪去。
“老奴,遵命。”
桂嬤嬤走后,鳳儀宮內(nèi),靜得只剩下我的呼吸聲。
一個時辰后。
我毫無征兆地從軟榻上滾落,腹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熟悉到刻骨的絞痛。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中衣。
“來人啊!娘娘!”
守在殿外的小宮女嚇得魂飛魄散,凄厲的尖叫劃破了鳳儀宮的死寂。
整個宮殿,瞬間亂成一團。
而此刻的霄王府,桂嬤嬤正捧著禮盒,姿態(tài)謙卑地站在王府門前。
禁軍統(tǒng)領(lǐng)果然不敢攔皇后的“示弱”,派了兩名親信,將她“護送”了進去。
蕭寒正在書房中暴躁地砸碎了一只茶盞,聽聞我派人送禮,先是一愣,隨即發(fā)出一聲滿是鄙夷的冷笑。
“蘇清月……你這條狗,終于知道怕了?”
他戒心極重,并未召見,只命人將東西收下,把人趕走。
這正是我要的。
桂嬤嬤被引至偏廳,借口內(nèi)急,由一名侍女領(lǐng)著走向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