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珠寶展正式開展那天，會展中心里人頭攢動。燈光璀璨，映著玻璃柜里一件件華美珠寶，仿佛堆疊出一場浮華夢境。
梁錚站在最中心的位置，身邊是許如伊和幾位工作人員。
“這套是我最新設計的‘星海’系列，用的是品相極致的白鉆和藍寶石，主石特別用了獨特少見的一種鑲嵌方法…”許如伊滔滔不絕，聲音溫柔，臉上帶著得體的笑。
梁錚起初還認真聽著，點頭回應。
但聽了幾套，便逐漸有些走神。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腳步，順著展區慢慢地走遠，身后仍是人群熙攘，燈光流轉。
直到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個略偏的展柜，位置不算理想，燈光也稍顯黯淡，卻因而讓那件作品更顯靜謐出塵。
柜子里，是一頂綠寶石冠冕。
主石通透濃郁，配石排布優雅有序，火彩在燈下恍若跳動的光焰。整體設計風格說不上來的獨特，沒有過分張揚，卻自有鋒芒。
梁錚站在展柜前，看了許久。
直到秘書小步走來，小聲問他：“梁總，是這個展品有什么問題嗎？”
他沉默了幾秒，隨即搖頭：“沒有?！?/p>
秘書見他似乎感興趣，便主動介紹：“這是一個獨立設計師的作品，叫M，在圈內有些口碑，不過作品很少，也從不露面，這次是第一次拿作品來展覽。”
“為什么叫M？”
“不知道，沒有公開過。”
梁錚點點頭，忽而開口：“這個，留下來吧。”
秘書一愣：“您是說，買下來？”
“嗯?！彼哪抗馊酝Ａ粼谀琼敼诿嵘希拔乙恕！?/p>
秘書應下，轉身去聯系展柜方。
而這時，許如伊也恰好走了過來，聽到梁錚最后的話，她的目光掃過冠冕，又看向梁錚盯著它的認真神情，笑著打趣：“你什么時候對珠寶這么感興趣了？”
梁錚沒有應聲，只是看著侍者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將那頂綠寶石冠冕從展柜中取出，放入天鵝絨禮盒中，再一點點封存好。
“是想送給孟南梔？”許如伊語氣里帶著點探問。
梁錚似乎這才從沉思中抽離出來，淡淡地“嗯”了一聲。
許如伊笑了笑：“這個也不貴，才幾十萬。梁總你真是越來越摳門了。”
她語氣調侃，卻帶了點深長意味：“要不買我那套，我給你友情價，兩百萬。”
梁錚看她一眼，神情平靜：“還是留給更欣賞它的人吧。畢竟適合，比價格本身重要。”
許如伊微怔，笑意凝在唇邊，片刻后才說：“梁錚，你好像有點變了。”
梁錚轉頭，眉頭微皺：“有嗎？”
“嗯?！彼c頭，眼神似有些玩味，追憶道，“我印象里的你，從來不會說出‘適合比價格更重要’這種話?！?/p>
“你還記不記得，你大學的時候，說過的那句名言，現在還在S大商學院里廣為流傳呢?！?/p>
梁錚淡聲問：“什么名言？”
許如伊笑了：“‘在聰明人的眼里，適合是奢望，利潤才是真愛?！?/p>
梁錚聞言，挑了挑眉：“沒什么印象了。”
許如伊嘆了一聲：“你以前啊，對什么都能權衡個利弊，所以我回來后聽說你娶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孟南梔，真的很意外?！?/p>
梁錚沒說話，只是合上了禮盒蓋子，把那遞給秘書。
他說不上是哪里變了，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多深情。但看見那頂冠冕的時候，他腦海里只浮現出一個畫面：孟南梔穿著白裙站在光下，偏頭看他，眼底澄澈，嘴角帶笑。
那樣的她，值得一點火彩，一點微光，一點他力所能及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