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梁老爺子氣得差點將手里的紫砂杯摔出去：“你小子瘋了吧？是不是又跟許如伊那女人有什么牽扯？她一看到我們家勢好又跑回來貼你了？你別告訴我你還惦記她，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只認小梔一個兒媳婦！”
梁錚不解地看他：“我和許如伊早就沒關系了，之前在一起時間也不長，談不上什么感情。后來合作也是因為項目需要。”
“那你離什么婚？不是你提的，難不成還是小梔提的？”梁老爺子氣得直跺腳，“她那么喜歡你，會主動提離婚？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梁錚沒有再否認，只是點了點頭：“是她提的。”
這一次，梁老爺子真的說不出話來，坐在椅子上沉默許久，最后才指著梁錚低低罵了一句：“你不爭氣。”
梁錚只低頭沉默。
梁老爺子嘆了口氣，從書柜角落里摸出一個塑了膠的舊照片，遞給梁錚。
“這是你拍的吧？”
梁錚接過來，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穿著白裙，長發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笑得明媚燦爛。
梁錚愣住了——因為那是孟南梔，也因為關于這張照片的記憶太過久遠。
“這張照片你藏得還挺好，什么時候拍的？高中？還是大學？”
他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
高中。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孟南梔。
那一年，他父母離婚，母親帶著他遠走他鄉，他在高三那年轉學去了海市。也正是在孟南梔就讀的那所高中。
他第一次看到她，在圖書館的長廊下，她正捧著書坐在角落曬太陽，她笑起來時很安靜，像陽光落在水面上，明媚無聲。
他沒有認識她的機會，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梁錚知道自己遲早會回京，注定只是個過客。
所以關于孟南梔，他唯一留下的，就是離開那天，隔著欄桿偷偷拍下的這一張照片。
后來他和巧的和孟南梔到了同一所大學，他想上前，卻始終沒能說出口，怕打擾，又怕她根本不記得他。
再后來，畢業后，梁老爺子住院，孟南梔來探望。他在病床邊，聽到爺爺半真半假問孟南梔：“要不要考慮跟我孫子在一起？”
他沒抬頭，但心跳卻猛然亂了節拍。那是他第一次，為一個人，認真期待她的回答。
所有，原來不管是他的點頭，還是這一切，從不是因為爺爺的撮合，是他自己先動了心。
他只是太遲鈍、太不擅表達，不是冷漠，是手足無措，是從未學會如何去愛。
書房里，梁錚看著那張照片，沉默了很久。
他終于開口，聲音干澀：“爺爺…謝謝您幫我爭取，是我自己不爭氣，沒把她留下。”
梁老爺子沒再說話，只是擺擺手，像是忽然老了很多。
“算了算了，我人也老了，看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了，是走是留，都是緣分啊。”
梁錚眼睫微垂，半晌，輕聲應了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