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一時沒注意便和對方生出一些感情。
可她發誓,認清自己的真心后,已經和對方說清楚,現如今她唯愛一人。
只是那人現在卻是敵人,還提出面縛銜璧此等折辱人的要求,也不知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氣。
左想右想衛寶畫內心愈發難安,要是因為她連累他人,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披上衣裳不讓宮人跟隨,跌跌撞撞滿臉愴然的前往云貴妃宮中,現在唯有母妃可以訴說。
聽完女兒的哭訴,云貴妃恨鐵不成鋼的虛點著他的額頭:“你糊涂啊,和那人的關系要是早些告知母妃也不會走到如此境地?!?/p>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誰能想到一段情緣能引起軒然大波,現在事已發生無法挽回,更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母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女兒愿意面縛銜璧獻降,以此贖罪。”
衛寶畫抱著云貴妃哭得肝腸寸斷,無比悔恨。
“我兒,母妃怎能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如此折辱,萬不可再提!”
“可是母妃,他只給了我們兩日的時間,要是到時沒有人出面獻降,只怕、只怕……”
正當母女二人一籌莫展之際,寢殿外傳來一道略帶稚氣的聲音:“母妃,兒臣還是覺得獻降儀式該由兒臣來完成,下山之前主持說兒臣的劫數在此,望母妃成全?!?/p>
是衛冉。
聞言云貴妃只覺得地轉天旋,差點暈過去,這些孩子都是來向她討債的!
“母妃!您莫要嚇兒臣。”
衛寶畫見她臉色難看,幾欲昏厥,嚇得驚叫出聲,在門外等答復的衛冉聽聞姐姐的聲音,顧不得避嫌破門而入。
“母妃,您怎么了?”
云貴妃半倚在床邊,長長的吐出胸中的郁氣:“本宮早晚要被你們氣死?!?/p>
姐弟倆齊齊低下頭,不敢再說什么。
過了半晌同時開口:“母妃,兒還是覺得獻降之事兒當仁不讓。”
“休要再說!你等且回宮去容母妃再想想?!?/p>
疲憊的擺擺手,保養得宜的面容一昔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等兩人不情不愿的走后,云貴妃看向窗外,心如刀絞,作為一個母親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兒女受面縛銜璧的奇恥大辱,可對方點名要她的孩子來行降禮。
況且寶畫和冉兒都主動站了出來。
陛下啊,您怎么這么狠心獨自撇下臣妾面對這種千古難題。
想著不覺潸然淚下,只有兩天時間,兩天后要如何是好。
“貴妃娘娘,據宮人回稟,二公主今日從宮外受了傷回來,傷口自行處理的沒請御醫。”
“隨她,自己不怕疼就行?!?/p>
本就心煩意亂的云貴妃聞言,更是無比郁猝。
沒一個省心的!
不過……
山兒她自小長在山野,剛回來宮時對禮儀規矩嗤之以鼻,沒少做離經叛道之事,應當不太注重世人的眼光,要是由她來……
可那孩子會愿意嗎?
姐姐弟弟都愿意,她應當也是愿意的吧?
云貴妃一宿未睡,次日清晨坐在銅鏡前讓宮人梳妝,同樣一宿未睡的衛寶畫神色憔悴的走進來給她請安。
剛想開口說什么有宮人匆匆來報:“稟貴妃娘娘,前朝傳來消息說昨夜叛軍將領遭遇不知名高手刺殺,性命危在旦夕。”
“刺殺?還危在旦夕?”
聞言云貴妃面色一喜,要是人死了,她們的危機是不是也能隨之解除?
一側的衛寶畫則一臉失魂落魄的驚駭之色,他受傷了嗎?要是萬一……
光想想就覺得心臟抽抽的疼。
“你再去探聽情況,有新消息及時回稟。”
“喏?!?/p>
與此同時同樣得知消息的衛迎山可惜的搖搖頭對身側的路安道:“命可真大,普通人在不設防的情況下被連刺兩刀,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里還能讓人特意傳消息出來?!?/p>
她昨日可是專挑要害捅的,沒留一點余地。
命確實大,不過一上午的時間,從叛軍營中傳出的消息便從危在旦夕變成傷情穩定。
如若朝廷同意面縛銜璧之事,時間還是不變。
“您莫要再攔我,此事兒臣非做不可,不然其他人因兒臣喪命,兒臣于心何安。”
“貴妃娘娘,五皇子不顧宮人勸阻已經跑去前殿找丞相大人毛遂自薦?!?/p>
“快、快去給本宮攔住他,莫要他做傻事!”
云貴妃心力交瘁的看向大女兒:“你先回宮去,母妃向你保證事情一定圓滿解決,不讓我兒背負愧疚過一輩子。”
“母妃……”
“回去吧,再給母妃一點時間?!?/p>
衛寶畫從云貴妃宮里出來,恰好碰到被宮人帶回來的衛冉,姐弟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在弟弟澄澈的目光中衛寶畫有些狼狽的轉開視線。
“大皇姐,母妃對你向來放心,要是真的想去行獻降儀式弟弟覺得你可以如我一般,直接去前朝找丞相,定能成功?!?/p>
留下這句話意味深長的話衛冉徑直隨宮人離開,他被云貴妃的人看押起來,暫時失去自由。
他平日沒在宮中生活,手上沒有可用之人,行動處處受制,今日剛跑出寢殿沒多遠就被發現,事情自然是做不成的。
衛寶畫因為弟弟的一番話,面色蒼白,搖搖欲墜,衛冉他這是何意?懷疑自己的用心嗎?
可她是真的內疚,只想救下衛氏的其他人而已。
“公主,要奴婢說您和五皇子就是太過良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不像二公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住口!休要胡說,山兒她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絕不是如你所說一般冷漠。”
“奴婢知錯!”
被訓斥的宮女趕緊認錯。
“那公主可要如五皇子說的一般,去前朝找丞相?就是不知貴妃娘娘會不會生氣。”
畢竟兩日之期已過了一日,事情迫在眉睫要是再商量不出結果,后果不堪設想。
宮女的話讓衛寶畫沉默下來,像是被觸發某種機關,嫻靜柔弱的面上瞬間悲憤欲絕:“他怎能、怎能提如此過分的要求!”
未曾對宮女的話做出回應。
同一時間呆在寢殿內養傷的衛迎山,對即將到來的事卻不怎么懼怕。
事已至此不過就是一死,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她萬萬不會去做那等奇恥大辱之事。
做人啊,要有錚錚傲骨,尤其是爾等皇族子弟,這是父皇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