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尊卑，不懂規(guī)矩不敬皇后娘娘，還想拉著我和你一起犯錯，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不叫她母后，難不成叫云貴妃母后不成？”
這話一出，玉晴還有其他伺候的宮人臉色驟變，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大公主慎言。”
衛(wèi)寶畫則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哪里能想到大逆不道的話，她信手拈來沒有任何忌諱。
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怎么？這難道不是你心里的想法？”
“胡說！你胡說！我才沒有這樣想！”
“不是你的想法，難道是云貴妃的想法？”
這話更加沒法接，玉晴等人頭都快要埋在地上，一顆心被嚇得七上八下。
祖宗哎，這是她們能聽的嗎？
畢竟自小在宮中長大，衛(wèi)寶畫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今天她和衛(wèi)迎山的這番對話，要是傳到其他人耳朵里不堪設(shè)想。
光想想就是一陣膽寒。
她好像給母妃闖禍了……
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母妃十月懷胎生我們不易，平時說話做事要多為她想想。”
“況且母妃向來對皇后娘娘尊敬有加，更不會如你所言有什么別的想法。”
還沒蠢得無可救藥，知道說話挽回，不過遲了，隔墻有耳，想必她們的對話很快就會傳遍后宮，好女兒帶給云貴妃的無妄之災(zāi)吶。
衛(wèi)迎山將在指尖轉(zhuǎn)動的靈寶弓收起來。
像是絲毫不知道剛才自己說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若無其事的提步離開。
她都要折中處理，怎奈何敵人總是要主動將人頭送過來，讓她砍上兩刀。
更甚者還愛大庭廣眾之下自暴。
用異世女學(xué)生的話來說就是，果然虐文女主角的心思只用在談情說愛上，永遠(yuǎn)游離于其他事以外。
至于她今天的這番話，會不會殺敵一千自損八？
衛(wèi)迎山無所謂地笑笑，她不在乎。
而且現(xiàn)在的她沒有什么在乎的東西，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云貴妃不同。
“大公主言出無狀，二公主以下犯上對皇后不恭，無尊卑之序，貴妃云氏教女無方，今特降為云妃，望其自省已過。”
在云意宮閉門思過的云貴妃接到圣旨的這一刻，腦子里嗡的一聲，只覺得一片空白。
不過一上午的時間，這是發(fā)生了何事？
想到圣旨的內(nèi)容，猛的抬起頭，嘴唇輕顫，卻不敢出聲質(zhì)疑，只能強自鎮(zhèn)定地傾身接旨：“謝主隆恩。”
前來傳旨的陳福見她如此模樣，無奈的搖搖頭。
在宮中母憑子貴，同樣的子要是闖禍，生母同樣逃不脫罪責(zé)，云貴妃，哦不云妃，今日這一遭確實是無妄之災(zāi)。
人在宮中閉門思過禍從天上來，后宮中位份僅次于皇后的貴妃，就這么被女兒連累降為了普通妃位，往后只怕再也支棱不起來咯。
而兩位連累母妃的始作俑者，此時正一左一右的跪在養(yǎng)心殿外，已經(jīng)跪了快兩個時辰。
除了讓陳福去云意宮頒發(fā)一道降位份的圣旨，明章帝再沒有從里面?zhèn)鞒鋈魏沃家狻?/p>
衛(wèi)迎山跪得筆直，微微垂下頭百無聊賴的數(shù)著從膝蓋前爬過的螞蟻，就算是在罰跪也不能阻擋她的好心情。
想必云貴妃的天要塌了，云妃，云妃好呀，往后和容妃她們見面行平禮，去鳳儀宮請安行全禮，想想都高興。
同樣罰跪的衛(wèi)寶畫，則是全然不同的反應(yīng)，她自小身嬌體貴，哪里受過這等苦，從膝蓋上傳來的疼痛讓她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與身體的痛苦相比，心中更是覺得惶然和委屈，父皇他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與母妃多年的夫妻感情，哪里能因為這等小事便降母妃的位份，往后讓母妃該如何在后宮自處，想到這里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動，一張小臉上布滿淚水。
壓抑的啜泣聲從身邊傳來，衛(wèi)迎山將視線從路過的螞蟻身上收回，斜斜的看過去。
才一日不到，大公主的身份沒了，皇后無所出，自詡為比后宮其他皇子公主高的出身，在云貴妃被降位份后也跟著沒了，可不得哭哭。
她可是看過異世界心理學(xué)的人，再加上拜讀過那本江山只為你的話本子，對女主角的各種小心思可是了解得很。
不過還知道偷偷的哭，不敢發(fā)出太大的動靜，還是有進步的。
“跪多久了？”
“回陛下，快兩個時辰了。”
養(yǎng)心殿內(nèi)明章帝臉上不辨喜怒：“她二人反應(yīng)如何？”
陳福小心的觀察他的臉色，斟酌著回道：“大公主面色如常，二公主看上去十分難過，像是受的打擊頗大。”
“寶畫這孩子算是徹底被云氏養(yǎng)廢了。”
明章帝第二次說出同樣的話，陳福低下頭不敢附應(yīng)，陛下能評價自己的子女，他們做奴才的可沒有資格。
“罷了，你去讓她們進來，不許讓宮人攙扶，自己站起來。”
“是。”
衛(wèi)迎山聽完陳福的話輕松從堅硬的青石地磚上站起來，絲毫看不出跪了將近兩個時辰。
她皮糙肉厚不怕痛。
一旁的衛(wèi)寶畫顫顫巍巍的撐著身體，想從地上起來，可跪得太久膝蓋刺痛不提，下半身早已失去知覺，使不上勁。
在沒有人攙扶的情況下，行動十分艱難，好半晌都沒有起得來，面上因為使勁布滿了汗水。
抬眼間見孿生姐姐早已經(jīng)站起來，好整以暇的盯著自己，包括陳福在內(nèi)的養(yǎng)心殿伺候的宮人，都對她的窘態(tài)視而不見，無人過來相幫。
心中越發(fā)委屈。
可她卻不敢如在云妃跟前時那般撒嬌示弱，惹對方憐惜，想想明章帝的冷臉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心里和身體上的難受繼續(xù)從地上起來的動作。
好一幅身殘志堅，讓人潸然淚下的場景，衛(wèi)迎山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還以為父皇痛下殺手，著人將她們的膝蓋敲碎了呢。
“陳公公，要不我先進去？站著怪累人的。”
“您可以先進去。”
陳福見二公主確實一時半會爬不起來，陛下也沒規(guī)定兩人必須一起進殿，對大公主的提議自然沒意見。
“行，那我就先進殿了。”
她可不想繼續(xù)被連累耗在外面。
膝蓋上傳來的隱痛，可以忽略不計，衛(wèi)迎山仿若沒事人樣的，腳步輕盈的往殿內(nèi)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