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諾把醫藥箱放回原來的位置,落荒而逃,直到關上辦公室的門,才敢大口喘氣。
要命……
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心跳如雷。
而辦公室里,慕北臨緩緩穿上襯衫,指尖在剛剛包扎好的紗布上輕輕摩挲,眸色深沉。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輕輕叩響。
"進。"
徐墨白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沓文件。
他目光敏銳地注意到慕北臨的襯衫領口微敞,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藥香。
"慕總,查到了。"他將文件放在黑檀木辦公桌上,"是慕二少那邊的人。"
慕北臨修長的手指翻開文件,掃過監控截圖和銀行轉賬記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么急不可耐。"
剛回國一周就派人暗殺他,看來他這位好二弟是半點都等不得了。
"現在要動手嗎?"徐墨白推了推金絲眼鏡。
"先不。"慕北臨合上文件,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讓他多蹦跶幾天。盯緊他最近的動向。"
"明白。"徐墨白點頭,目光落在慕北臨腰腹處,提醒道:"慕總,該換藥了。"
"換過了。"
徐墨白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大。
換過了?
慕總自己換的?
他識趣地沒有多問,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臥室,沈小諾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瞇著眼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半。
難得的周末,終于可以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換上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隨手扎了個丸子頭。
手機屏幕亮起,葉依依的消息跳了出來:
【諾諾,十二點老地方見!】
沈小諾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葉依依是她從小在福利院一起長大的閨蜜,兩人同歲,睡過同一張床,吃過同一碗飯……
唯一不同的是,葉依依十五歲那年被親生父母找到了。
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家庭,但至少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
葉依依學的是法律,在一家律所實習,工資少得可憐,一個月才三千塊。
其實沈小諾在無數個深夜里偷偷期待過——或許明天,或許下個月,她的父母就會出現在福利院門口,紅著眼睛抱住她,說一句:"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
可是后來,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從滿懷希望到漸漸沉默,最后徹底死心。
沈小諾低頭笑了笑,把涌上心頭的酸澀壓下去。
算了,都過去了。
她感覺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工資三萬,還有……一個難搞但偶爾還算不錯的老板。
手機又震動起來,葉依依發來一個表情包:【餓死了.jpg】
【馬上出發!】沈小諾回復完消息,抓起包包出了門。
初秋的風帶著微微的涼意,她哼著歌走向地鐵站,心情格外輕松。
今天一定要請依依吃頓好的!
周末的陽光明媚得刺眼,葉依依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
她今天特意換上了新買的碎花連衣裙,頭發扎成清爽的高馬尾,發尾隨著蹬車的動作在風中輕輕晃動。
拐過最后一個路口,餐廳的招牌已經能看見了。
就在這時——
"哎呀!"
一個戴著耳機的年輕人突然從人行道橫穿過來,葉依依慌忙捏緊剎車,車把猛地一歪。
自行車失去平衡,直直地朝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撞去。
"砰!"
一聲悶響,葉依依連人帶車摔在地上,膝蓋火辣辣地疼。
她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趕緊爬起來去看那輛商務車——
完了!
車頭處被刮出了一道明顯的劃痕,漆面剝落,甚至還凹進去一小塊。
陽光下,那輛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泛著冰冷的光澤。
葉依依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這車……得多少錢啊?
她顫抖著手把自行車扶起來停好,雙腿發軟地走到車前,盯著那道傷痕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滴"的一聲車鎖解除聲。
葉依依僵硬地轉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陽光有些刺眼,她瞇起眼睛才看清來人的樣子。
黑色修身西裝褲包裹著修長有力的雙腿,絲質黑襯衫隨意地松開最上面兩顆扣子,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
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布滿紋身的小臂——不是那種雜亂無章的圖案,而是精致的暗黑系圖騰,從腕骨一直蔓延到肘部。
右耳上的黑鉆耳釘隨著走動的動作微微閃光,襯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越發痞氣十足。
隨著他走近,葉依依聞到了一股冷冽的木質香,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
完了完了,這不會是黑社會吧?!
葉依依咽了咽口水,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哭腔:"先、先生,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您的車刮了……"
她指了指那道傷痕,"您看看要賠多少錢……"
陸凜慢悠悠地走過來,目光在她泛紅的膝蓋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才看向自己的車。
"兩萬。"他隨口報了個數。
"兩萬?!"葉依依瞪大眼睛,臉色瞬間煞白。
半年的工資啊!
她攥緊裙角,指節都泛了白。
陽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睫毛上還掛著剛才嚇出來的淚珠,要掉不掉的。
陸凜挑了挑眉。
他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這姑娘當真了。
看著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算了,"他擺擺手,"不用你賠。"
說完就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葉依依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真、真的嗎?"
"真的,"陸凜頭也不回,"走吧走吧。"
"先生!"葉依依突然喊住他,眼睛亮晶晶的,"您真是個好人!謝謝您!"
好人?
陸凜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臂的紋身,又摸了摸耳釘,忍不住嗤笑一聲。
稀奇,居然有人說他是個好人。
他透過車窗后視鏡,看到那個穿著碎花裙的姑娘正一瘸一拐地推著自行車離開,馬尾辮在陽光下晃啊晃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陸凜莫名多看了兩眼,才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