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迷糊迷糊地從床榻上起身，趙祁峰已穿衣而起。
他負手立于榻邊，手中拿著墮胎藥，神色陰沉。
見我起身，他轉身，唇角微揚卻無笑意，恍若幽林鬼魅：
“瑤兒，你說，這是什么藥……”
我走上前，倒了一杯茶水，“自然是治風寒的藥。”
他將一封信箋，遞到我眼前。
“為何有藥鋪送來一份信，囑咐你，小產后要注意些什么？”
“只是風寒藥……你何時有了身孕，卻不告訴我？”
我心頭一震，指尖發涼，卻強作鎮定：
“公子誤會了，前些日子我去醫館抓藥，正好有一名婦人因為小產離世。”
“我也是想早日做些防范，所以才讓大夫給我記下。”
我的手指慢慢地攀向他的臉，“而且，我不想因為這種事耽誤了每一個夜晚。”
趙祁峰扣住我手，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頸間：
“我夜夜授你房中術，你還不滿足？”
說罷將我攬入懷中，語調裹著戲謔：“再過幾日，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了。”
“那時，我一定會為你舉辦全汴京最盛大的婚宴。”
我默不作聲。
到那時，我早就離開了，這新娘子，誰愛當誰當。
趙乾瑞與趙祁峰兩人忙于籌備婚宴。
而我則忙于收拾包袱，將自趙府得來的銀票預備盡數轉移至他處。
之前在茶館時，我認識了林靈，她在遼東為我尋了一處醫館。
還為我準備了落腳的宅院，推窗可見竹林月色。
每月的銀錢也送到了。
早晨送來一回，午時又送來一回。
這日午后，趙祁峰攜我試穿嫁衣。
他指尖輕點我微隆小腹，笑問：“近日又貪嘴了？看你這小肚。”
我掩腹側身，嗔道：“女兒家的事少管。”
他眉梢挑起，嘆道：“即將成為我的娘子，還不讓我管。”
忽而執我素手，將一枚纏著金絲的玉鐲戴在我的手上。
他擁我入懷，低語：“再過幾日，你便真真正正屬我所有。”
我倚在他衣襟上，淡淡應了聲“嗯”。
“這白姑娘不會當真了吧！再過幾日，她就要被當眾羞辱了！”
“這趙家可是富貴人家，尋常女子怎么舍得離開！”
“白姑娘怕是又會很之前的女子那樣，懸梁自盡！”
“若是我是她，一定會帶著銀錢離開汴京，省的在眾人的面前丟了顏面！”
這兩只麻雀真是神出鬼沒啊！
不過它說的正是我的想法。
這金絲玉鐲看著昂貴，不知能在當鋪賣上多少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