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段總，我的戒指不見了！一定是剛才落水的時候掉了！”
段靳言擰眉，聲音中夾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煩躁。
“很貴重嗎？我帶你再去買幾個你喜歡的。”
夏媛媛委屈地咬住下唇，眼淚欲落未落。
“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段靳言似乎松了口氣，“那我送你回去吧，別著涼。”
夏媛媛卻不動，“但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我舍不得......”
見段靳言不為所動，她掙扎著起身。
“奶奶最疼我，我不能弄丟她的東西，我這就下去找......”
段靳言連忙將她攔下，“你體弱又畏寒，乖乖呆著，我讓別人幫你找。”
抬眸對上顧之微冷漠絕望的神情，他沉聲道：
“之微，”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禍是你闖的，也該你承擔。”
“下水把戒指找出來，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周圍逐漸開始竊竊私語。
“不是吧？這就是當年轟動全城的富家公子卑微求愛的兩位本尊？”
“就是她，帶著個拖油瓶弟弟妄想嫁入豪門。”
“段靳言不是還為她造了一棟別墅嗎？看來要易主了。”
......
顧之微雙目空洞，她抬眼看向段靳言。
他眼里沒有波瀾，只有不容抗拒的掌控。
她清楚違逆他的代價。
“......水很冷。”她試圖做最好的掙扎，聲音干澀沙啞。
段靳言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所以呢？”
他向前踱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住顧之微。
“媛媛要她的戒指，而你。”
他頓了頓，目光在她蒼白的唇上掃過，“水性比她好。”
夏媛媛假模假樣地開口，“段總，要不算了吧......”
“你放心。”
段靳言沒有回頭，三個字像冰錐砸下，徹底熄滅顧之微的希望。
夏媛媛站在他身后得意地挑高眉毛，嘴角咧開一個抑制不住的笑容。
顧之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認命。
她徑直走到剛剛夏媛媛落水的位置，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水中。
“噗通——”
刺骨的寒冷瞬間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像無數根針扎進皮膚，直刺骨髓。
顧之微猛地一顫，心臟幾乎驟停。
她強忍著身體本能的戰栗和想要逃離的沖動，貼著池底開始尋找。
整整二十分鐘，卻一所無所。
浮上水面換氣時，她看到段靳言穿著剪裁精良的羊絨毛衣站在岸邊，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差不多得了吧？再找下去恐怕要死人了......”
人群中有人看不過眼，喊了一句。
不斷有人開口附和，“這么找下去就是大海撈針，不如叫工人把水抽干，自然就找到了。”
......
夏媛媛扯了扯段靳言的袖口，段靳言回過神來。
他的目光掃過池水中單薄顫抖的身影，顧之微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上，狼狽而脆弱。
他將手邊的浴巾丟給她，“上來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
隨即他別過頭，不知是因為不忍，還是厭惡。
“走了。”
丟下兩個字，段靳言轉身自顧自地向外走，夏媛媛連忙加快腳步跟上去。
在場的人看了看段靳言決絕的背影，又看了看水池中幾乎虛脫的顧之微，臉上充滿同情和悲憫。
人群逐漸散去，泳池瞬間只剩下顧之微一個人。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凍得發青、仍在微微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