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張口就想拒絕,可傅聞聲卻直接替她應了下來。
“溫然,別敬酒不吃吃罰酒?!?/p>
溫然醞釀在嘴邊的話一下就咽了回去,迎著傅家人看笑話的目光,她終究是沒有拒絕。
白歡顏推著她,一桌桌一個個的敬,就連小輩也要她卑躬屈膝。
每次還沒咽完,白歡顏就把酒遞了上來。
溫然感覺自己的胃火辣辣的,膀胱也膨脹了起來。
她幾次打斷白歡顏,小聲說想去廁所,卻都被白歡顏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略過。
終于敬完,溫然被推回了傅聞聲旁邊,頭也暈的厲害。
她沒坐一秒就轉著輪椅想去廁所,卻發現輪椅被卡死了,沒有絲毫動靜。
她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推杯換盞的白歡顏,眼神沉寂了幾分。
溫然吸了口氣拍了拍傅聞聲的肩膀,他立馬疑惑的看了過來,只是溫然還沒開口,白歡顏就舉著酒杯走了過來。
“阿聲,好多人我都不認識了,你快幫我介紹介紹?!?/p>
說著,她拉著傅聞聲就去了別的桌,此時家宴過半,桌上也沒剩幾個人,都去敘舊了。
每一個路過溫然身邊的人都會被白歡顏以各種借口叫走,溫然此時心底一片了然,但卻無濟于事。
許是酒也喝得多了,她放棄了叫人,頭疼的靠在了椅背上,都不知道自己沒憋住。
還是白晨一個巨聲響起:“哎呀!什么東西好臭呀!啊!是這個壞阿姨尿尿啦,不知羞!”
溫然被聲音驚醒,周圍形形色色的人也圍了過來,眼里的鄙夷和嘲笑都掩藏不住。
溫然身子一動,也感覺到了身下的濕意,她一時頓住,一股恥辱涌上心頭。
她把頭埋的低低的,但握緊的手和顫抖的眼睫無一不顯示著她的無措。
那些小孩沒分寸,一聲聲嘲笑沖進她的耳朵。
溫然緊緊握住輪椅,用盡全力想要轉動著逃離,可輪椅卻絲毫不動。
她越來越急躁,強忍著躲開那些直射的視線,可那些目光無孔不入。
溫然用雙手用力撐起自己,可壞死的雙腿一落地,她就像一灘爛泥滑了下去。
所幸,落地前她被人接住了。
溫然此時也不管對方是誰了,只拼命攀著對方的肩膀,話語里是極致的無助和無措。
“帶我走...求求你了,帶我走。”
那人一言不發,打橫抱起溫然放到員工休息室就離開了。
溫然腿上放著那人給的換洗衣物,她的眼淚瞬間決堤,肩膀抑制不住的抽動起來。
哭聲剛響徹狹窄的房間,門就被大力踹開。
傅聞聲鐵青著一張臉進來。
“溫然!我竟然不知道原來你早就有新歡了,那個男的呢?告訴我,是誰!還沒離婚你就給我戴帽子了,你真是好樣的!”
溫然被巨震的門嚇的忘記了哭泣,此時聽見傅聞聲的話,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她剛那么不堪的失禁了,被好心的服務員帶過來才不至于太過難堪,他卻如此想她。
他怎么能這么想她?那十五年他不是不知道,他憑什么這么想她!
溫然此時的心早已麻木不堪,眼底也再沒有偽裝的平靜,滿是掩藏不住的失望和怒氣。
“傅聞聲!你問都不問就認定我出軌,你知道白歡顏...”
話音未落,傅聞聲大力撐在她身前,臉上一片怒氣: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提歡顏,難道是歡顏讓你在家宴背著我去找男人的嗎?”
溫然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愛了他十五年。
她捏緊了手中的衣服,閉了閉眼,放棄般點著頭:
“對,我找男人了,離婚吧。”
傅聞聲撐在她身側的手一瞬間青筋暴起,他氣急敗壞的點點頭。
“這是你說的,你別后悔?!?/p>
溫然深吸幾口氣壓下了喉嚨間的哽咽,拿出背在身上一直沒取下來過的包。
“不后悔,永遠不會后悔,簽字吧?!?/p>
傅聞聲看著從她手里拿出的離婚協議書,心里竟然有一絲的慌亂。
但下一秒他就覺得溫然肯定想玩欲擒故縱,想跟歡顏一爭高下,所以他一把抽了過來。
看了幾秒后他嘲諷一笑,財產公證四個字讓他怒氣更是頂到了頭。
他沒細看里面都分了些什么,像是要證明自己絲毫不留戀,果斷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用力甩在溫然身上,來回踱步了幾次后打開了門。
“明天民政局見?!?/p>
溫然沒說話,傅聞聲只當她默認了。
只有溫然清楚,沒有明天了,她今晚就打算跟姑姑走了,一個證件已經不重要了。
溫然連家都沒回,換了衣服被姑姑帶去了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她拉黑了傅聞聲所有的聯系方式。
只最后編輯了一條定時短信——
【傅聞聲,如果我的愛讓你愧疚,那我就此收回,幸好孩子是你和白歡顏的,不然我還狠不下心離開,謝謝你出現在我人生里的十五年,祝我幸福,別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