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房里，冰涼的藥水順著輸液管一滴一滴落下。
紀念曦動了動干澀的嘴唇，緩緩睜開眼，她視線模糊了一瞬，才看清坐在床邊的蕭璟書。
見她醒了，蕭璟書冷笑一聲：“醒了？吊完水，去給樂安道歉。”
她平靜地看著對方，聲音嘶啞地開口：“道完歉就可以離婚嗎？”
這句話讓蕭璟書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雙眼猩紅，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可怕。
“你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我離婚？”
“好啊，現在就去！”
看著紀念曦冷淡的表情，蕭璟書怒極反笑，直接讓保鏢將她手上正輸液的針管直接拔了出來。
針頭抽離的瞬間，血珠源源不斷從針孔滲了出來，順著她蒼白的手背往下滑，刺得她渾身發顫。
可蕭璟書視若無睹，拽著她的胳膊將人從病床上用力拖起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走，別跟我裝可憐。”
紀念曦渾身發軟，額頭燙得嚇人，卻還是被保鏢拖拽著帶到了溫樂安的病房前，針孔滲出的血跡流了一地。
隔著玻璃門，能看到溫樂安正靠在床頭，小口喝著保姆燉的補湯。
她臉色紅潤，哪有半點不舒服的樣子？
蕭璟書推開門，聲音瞬間溫柔下來：“樂安，我帶紀念曦來給你道歉了。”
溫樂安抬頭，看到紀念曦時，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換上怯生生的表情。
“姐姐，你身體還沒好，其實不用特意過來的，我不怪你……”
紀念曦沒說話。
蕭璟書皺眉，掐著她的肩膀低聲警告：“道歉！”
她轉頭又重復了一句：“道歉可以，道完歉我們就離婚。”
溫樂安見狀，偷偷扯出嘴角笑了笑，柔聲勸道。
“璟書，你別逼姐姐了，其實都怪我，你們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我懷孕了，也不會鬧成這樣……”
她說著，眼眶便漸漸紅了，眼淚懸在睫毛上，任誰看了都心疼不已。
蕭璟書果然放軟了語氣，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怎么會是你的錯？”
隨后他額角青筋暴起，強壓著火氣轉頭看向紀念曦。
“你先道歉，別的事之后再說。”
紀念曦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笑了，他所有的溫柔早就只給溫樂安一個人了。
想到這里，她干脆利落地開口：“對不起溫小姐，我不該害你住院。”
蕭璟書似乎沒想到她這么痛快，怔了怔，隨后攬過溫樂安說道。
“早這么乖乖道歉不就行了。不過，因為你的緣故才導致樂安需要住院觀察，所以在她出院前，你負責照顧她。”
“什么？！”
紀念曦不可思議地猛然抬頭，因為高燒額頭又劇烈的刺痛，身上的幾處傷口也隱隱痛了起來。
可蕭璟書瞇起眼，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反常，也沒有給她反駁的余地。
“怎么，不愿意？那離婚的事也免談。”
提到離婚，紀念曦只能先委屈自己勉強答應，蒼白的嘴唇被牙關咬出了血色。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護士推著藥車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紀念曦慘白的臉色和手背上還在滲血的針孔。
她下意識去抓紀念曦的額頭，卻摸到一片滾燙，她的體溫高得離譜。
護士急的滿頭大汗，轉頭嚴厲地對蕭璟書喊道。
“病人還在輸液，你怎么能強行拔管把她帶到這來！她的體溫太高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本還在堅持的紀念曦突然眼前一陣陣發黑，整個人搖搖欲墜起來。
看著她虛弱地快要昏過去的樣子，蕭璟書腳步一頓，他本能地往前跟了兩步，卻被溫樂安的啜泣聲絆住了腳。
溫樂安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璟書，你別走，我害怕……”
蕭璟書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回到了溫樂安床邊。
而走廊上，紀念曦被護士攙扶著，艱難地一步步往病房走，期間因為傷腿的刺痛，短短幾步路程摔了無數次。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隨即，她失去了意識，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