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律所驚魂，侯府庶女林薇最后記得的，是律所落地窗外沉沉的夜色。
鍵盤上跳動的光標映著她熬紅的眼，手邊的咖啡早已涼透，合同條款像一條條黑色的蛇，
在視網膜上扭曲成網。指尖觸到插線板的瞬間，白光炸裂，伴隨著老式座鐘敲碎午夜的聲響，
她失去了意識。再睜眼時，雕花拔步床的頂紗像一層朦朧的霧。
鼻尖縈繞著陳舊的熏香和藥味，銅鏡里映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蒼白，瘦削，
眉骨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郁?！靶〗?！您可算醒了！”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撲過來，
眼淚糊了滿臉，“夫人說您克死了親娘，要把您賣到南邊的莊子去，牙人都在外面等著了！
”“夫人？”林薇，不，現在該叫沈清瑤了，腦中轟然一響。
零碎的記憶碎片涌入：侯府庶女沈清瑤，三天前“失足”落水，高燒不退，生母早逝，
嫡母柳氏視她為眼中釘。話音未落，房門“砰”地被推開。
穿著錦繡褙子的柳氏叉腰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
手里晃著一張寫滿字的宣紙。“醒了正好，”柳氏嘴角扯出刻薄的笑，“看看吧，
這是牙行的文書，明日一早便送你去莊子。庶女克母，留著也是晦氣！”沈清瑤攥緊床單，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F代法律知識在腦海中瘋狂翻滾：“且慢！夫人可知《大明律》有載，
庶子女亦屬家長親屬，私賣奴婢需杖一百，賣子孫者杖九十。您若執意將我發賣，
侯府‘苛待庶女’的名聲傳出去，嫡姐日后如何嫁入高門？”柳氏臉色驟變，
繡著金線的帕子攥得發皺：“你——”“昨夜我恍惚看見嫡姐窗下有男子身影，
”沈清瑤壓低聲音，目光掃過柳氏驟然瞪大的眼睛，“那支羊脂玉簪，怕是藏得不夠嚴實吧？
”空氣瞬間凝固。柳氏踉蹌半步，指著她的手微微發抖：“反了反了！來人，
給我——”“夫人息怒！”沈清瑤突然換上柔弱的腔調，咳了兩聲，“女兒也是一時糊涂，
若能留在家中，定每日給母親抄《女誡》祈福，再不敢惹您生氣。”柳氏咬著牙，
終究沒再發作，甩袖離去時，發間的點翠步搖撞出刺耳的聲響。沈清瑤癱倒在床上，
冷汗浸透了中衣。春桃哆嗦著關上門：“小姐，您哪來的膽子？”“不過是賭她投鼠忌器。
”沈清瑤摸過床頭母親留下的妝奩，里面半塊干裂的胭脂膏硌得掌心生疼。窗外月光如水，
她望著銅鏡里陌生的面容，突然想起律所實習時打贏的第一場官司——那時她也是這樣，
在絕境中抓住了對方的破綻。這一夜，沈清瑤枕著妝奩入眠。夢里，
現代的自己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法庭上，而眼前的侯府像一座陰森的牢籠，
將她困在層層疊疊的裙裾與陰謀之中。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窗紙時，
她握緊了妝奩里的銀簪——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次，就絕不能再做任人宰割的庶女。
## 第二章：市井胭脂，初露鋒芒晨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沈清瑤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西跨院的荒草叢生幾乎沒過腳踝，
蛛網在廊柱間結得密不透風——這便是侯府庶女的居所。春桃端著水盆進來，
見她盯著院中那棵半死的石榴樹發呆，小聲道：“小姐，夫人打發人來，說從今日起，
月錢減半，飯菜……”“不必說了。”沈清瑤接過粗布帕子擦臉，
井水的冰涼讓她打了個激靈。鏡中少女的氣色好了些，只是眼底仍帶著倦意。
她從妝奩底層摸出那錠五兩碎銀，這是生母留下的全部家當：“春桃，跟我出去一趟。
”侯府位于京城繁華的朱雀大街，沈清瑤卻帶著春桃拐進了城南的巷子。這里鋪面低矮，
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她在一處掛著“劉記空鋪”木牌的小院前停下——屋子漏風，
墻皮剝落，卻勝在租金便宜?！罢乒竦?，這鋪子租三個月，多少銀子？
”沈清瑤將碎銀放在桌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劉掌柜捻著胡子上下打量她：“小姑娘家租鋪子做什么？這地段，三兩銀子一月。
”春桃驚呼：“這么貴！”卻被沈清瑤暗中拽了拽袖子。她想起現代租房時的砍價技巧，
故作輕松地拿起桌上的算盤：“劉掌柜，您這鋪子漏雨又透風，前租客剛搬走就漲價，
怕是不合規矩吧？我看城南王記鋪子，比您這大一半，才二兩五錢?！眲⒄乒衲樕兞俗?，
最終咬咬牙：“得得得，二兩八錢，不能再少了！”簽完契約，
沈清瑤兜里只剩下不到二兩銀子。她帶著春桃直奔藥鋪，抓了甘油、蜂蠟、薄荷腦，
又去雜貨鋪買了陶罐、研杵。春桃看著她把這些東西搬進破屋，一臉擔憂：“小姐，
您這是要做什么？”“做些能換錢的東西?！鄙蚯瀣帉⒈『上磧袅栏?，
想起在現代常買的國貨護手霜。她沒有精確的稱量工具，
只能憑記憶估算比例——蜂蠟融化后加入甘油，再把薄荷腦磨成粉篩進去，
最后滴入幾滴野菊汁調色。第一次調制的膏體顏色發黃，氣味刺鼻。沈清瑤皺著眉涂在手上，
質地厚重難推開。“失敗了?！彼哉Z，又想起茶水間的檸檬片，
或許可以用天然香料替代。第二天，她帶著春桃去山野采了半筐野檸檬，擠出汁加入膏體，
再反復研磨過濾。當淡綠色的“薄荷清肌膏”終于呈現出細膩的質地時，
沈清瑤自己都愣了愣。她在破木桌上豎起一塊木牌，用炭筆寫上“清瑤坊”三個字，
又撕下里衣的白布，包了十幾個小份樣品。開張第一天，幾乎無人問津。
路過的大嬸對著她的鋪子撇嘴：“哪來的小姑娘，拋頭露面賣這些玩意兒?！敝钡轿绾?，
一個推著糖葫蘆的老漢停下來，他手背干裂起皮，沈清瑤遞上一小塊樣品：“大伯，
您試試這個，潤手的?！崩蠞h將信將疑地涂在手上，片刻后驚訝地瞪大眼睛：“嘿！
這玩意兒真管用！怎么賣？”“五文錢一小盒?！鄙蚯瀣幮奶绻摹?/p>
老漢掏出五文錢：“給我來一盒！”開張第一筆生意做成，春桃激動得眼圈發紅。
接下來幾天，“清瑤坊”的薄荷膏靠著口碑漸漸有了名氣，尤其受挑夫、織女們的歡迎。
沈清瑤又改良了配方，加入珍珠粉制成“珍珠潤膚粉”，用竹筒分裝，既方便又衛生。
這日傍晚，沈清瑤正在算賬，春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人，
說用了咱們的胭脂臉都爛了！”沈清瑤心頭一緊，抓起柜臺后的銀簪沖了出去。
只見鋪子前圍了一圈人，中間一個潑皮女人捂著臉哭喊，旁邊站著幾個家丁模樣的人，
為首的正是侯府嫡姐沈若涵的貼身丫鬟。“就是她！賣的胭脂有毒！
”潑皮女人撲上來想抓沈清瑤，被她側身躲開?！拔屹u的是薄荷膏，并非胭脂。
”沈清瑤聲音冷靜，舉起銀簪，“諸位請看，若膏體含鉛汞，銀簪插入必變黑?！彼f著，
當眾將銀簪插入一罐新制的薄荷膏，簪身光潔如初。“那她為何滿臉紅疹？”有人起哄。
“我這薄荷膏主打清涼解毒，”沈清瑤轉向潑皮女人，“敢問這位大姐，近日可曾食用海鮮？
或是接觸過花粉？”潑皮女人眼神閃爍，支吾著說不出話。沈清瑤冷笑一聲，
舀出一勺膏體涂在自己手背：“我以性命擔保，此膏絕無毒性。若三日內我手背潰爛，
甘愿隨你們去見官！”圍觀人群漸漸散去，沈若涵的丫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帶著人走了。
沈清瑤回到鋪子里，才發現后背已被冷汗濕透。春桃遞過水杯：“小姐，
這分明是嫡小姐使的壞。”“我知道。”沈清瑤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
指尖劃過賬本上的數字，“但我們不能總被動挨打。從明天起，我們要把原料公示出來，
讓客人看得明白，買得放心?！彼肫瓞F代超市里的成分表，又拿起炭筆，
在木牌背面寫下“薄荷、甘油、蜂蠟、珍珠粉”等字樣。燭光下，少女的側臉堅毅，
仿佛在繪制一幅屬于自己的生存地圖。而在不遠處的茶樓上，
一個戴著斗笠的年輕男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那里藏著一塊因皮膚過敏而紅腫的疤痕。## 第三章：藥商邀約，皇子初遇暮色四合時，
清瑤坊的木門被輕輕叩響。春桃警惕地透過門縫望去，
只見門外站著個身著青布長衫的年輕男子，斗笠壓得很低，只露出線條干凈的下頜。
“請問是清瑤坊的掌柜嗎？”男子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在下姓煜，
做些藥材生意，聽聞掌柜的薄荷膏頗有奇效，特來拜訪?！鄙蚯瀣幷帐爸衽_，聞言抬眸。
她注意到男子雖穿布衣，腰間卻系著一塊成色極佳的和田玉，
手指關節處有薄繭——那是常年握筆或持劍才會有的痕跡?！鞍㈧舷壬堖M。
”她不動聲色地將賬本合上。屋內光線昏暗，阿煜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他約莫二十歲年紀，膚色微黑，眼睛卻亮得驚人，掃過桌上的薄荷膏時，
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頓。“掌柜的真是年輕有為?！彼闷鹨还薷囿w，
鼻尖縈繞著清新的薄荷香，“不知這方子可否一觀？”“不過是些尋常草木罷了。
”沈清瑤遞過一杯涼茶，“阿煜先生做藥材生意，想必知道薄荷敗火、甘油潤膚，
算不得什么秘方?！彼桃夂雎粤伺浞嚼锏默F代思路，只撿些古代醫書里常見的說法。
阿煜呷了口茶，突然卷起左袖。他小臂上有一片明顯的紅疹，邊緣微微隆起，
顯然是多年未愈的舊疾?！安徊m掌柜的說，在下這皮膚遇熱便癢，尋遍名醫都不見好，
前日在街頭見你用薄荷膏……”沈清瑤湊近細看，指尖幾乎觸到他的皮膚，又猛地縮回。
“這像是濕毒侵體，”她定了定神，想起現代醫學里的過敏性皮炎，
“薄荷確有清涼止癢之效，但需配伍其他藥材。”說著，她取來新制的膏體，
“先生若不嫌棄，可先試用幾日?！卑㈧蠜]有推辭，任她將膏體涂在患處。
薄荷的涼意瞬間滲透皮膚，奇癢竟真的緩解了不少。
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掌柜的不僅會調香，還懂醫理？”“略知一二罷了。
”沈清瑤避開他的目光，心頭卻打起了鼓——這男子絕非普通藥商，他看人的眼神帶著審視，
舉手投足間隱有貴氣。她突然想起史書上關于三皇子蕭煜微服私訪的記載，那人因母妃早逝，
自幼體弱，尤其怕熱……“我有一批西域龍腦香，”阿煜仿佛沒察覺她的異樣，
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若掌柜的肯用薄荷膏的改良方交換，這些香料便悉數相贈。
”龍腦香！沈清瑤瞳孔微縮。這是制香的上等原料，在京城千金難求。
她強壓下激動：“阿煜先生誠意可嘉，但生意人講究等價交換。我若給你改良方，
又能從先生這里得到什么？”阿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除了香料，
或許還有……一些你在侯府得不到的東西?！彼哪抗鈷哌^她粗布的衣衫，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沈清瑤心頭一凜?？磥泶巳嗽缫巡榍逅纳矸?。她深吸一口氣，
決定冒險一搏：“我要月露草和雪蓮花，各十兩。另外，我需要了解京城貴女圈的用香喜好。
”“成交。”阿煜爽快應下，仿佛早已料到她的要求，“三日后，我帶藥材來此。
”他起身告辭時，袖中不慎滑落一枚玉佩，沈清瑤眼疾手快接住——那是一塊羊脂白玉，
上面刻著一個變形的“煜”字，邊緣竟有個月牙形的缺口，
與她在殘卷上見過的廢太子信物圖案隱隱吻合。阿煜接過玉佩的指尖微頓，
很快又恢復如常：“掌柜的眼神倒是好?！彼麤]多解釋，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瑤握著手中殘留的龍腦香氣息，久久無法平靜。她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那個自稱“阿煜”的藥商，很可能就是攪動風云的關鍵人物。春桃端著油燈進來，
見她臉色凝重，小聲問：“小姐，這人靠譜嗎？”“靠不靠譜，試過才知道。
”沈清瑤走到窗邊，望著阿煜消失的方向，“從明天起，我們不僅要做胭脂，
還要學會看人心。”她想起現代職場上的爾虞我詐，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侯府的嫡母嫡姐，還有這位神秘的“藥商”，你們的游戲，
我接了。三日后，阿煜果然帶著月露草和雪蓮花前來。
沈清瑤將改良后的“薄荷雪凝膏”交給他，膏體中加入了月露草的汁液，顏色如晨露般清透，
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龍腦香。阿煜試用后，眼中的贊賞毫不掩飾：“掌柜的果然妙手。
”兩人在后院試藥時，阿煜無意間提起：“近日聽說尚宮局在征集駐顏秘方，
若掌柜的有興趣……”沈清瑤手一抖，差點打翻藥罐。尚宮局？那是皇宮內院的機構，
他提這個做什么？她抬眸看向阿煜，卻見他正望著院角的薄荷出神，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我不過是個市井小販，哪敢想那些?！鄙蚯瀣幍拖骂^，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圍裙，
“倒是阿煜先生，似乎對宮廷之事很了解？”阿煜轉過頭，目光與她相撞，
突然笑了：“掌柜的何必明知故問?！彼呓徊?，壓低聲音，“沈清瑤，
你從侯府西跨院走到這清瑤坊，靠的不是運氣，是膽識。但京城這潭水很深，單憑膽識，
不夠。”他的氣息帶著龍腦香的清冽，離得如此之近，
沈清瑤甚至能看清他眼中映出的自己——那個穿著粗布襦裙，卻眼神倔強的少女。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買胭脂，他在觀察她，試探她，
甚至……可能在利用她。“阿煜先生想說什么？”沈清瑤后退半步，握緊了身后的藥杵。
阿煜卻只是聳聳肩，恢復了之前的隨意：“沒什么。只是覺得，你這清瑤坊的薄荷香，
或許能飄得更遠些?！彼畔乱诲V沉甸甸的銀子，“這是買配方的錢，后會有期。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清瑤撿起桌上的銀子，入手冰涼。她知道，從這一刻起，
她的生意不再只是生意，而她的人生，也早已偏離了最初只想活下去的軌道。
院中的薄荷在風中搖曳，散發出清新的香氣，卻不知這香氣將引她走向何方——是康莊大道，
還是萬丈深淵？## 第四章：宮廷謎案，身陷囹圄阿煜走后的三日，
清瑤坊因“薄荷雪凝膏”的獨特香氣聲名大噪，甚至有府中的丫鬟偷偷跑來買貨。
沈清瑤借此機會推出“珍珠凝露”，將雪蓮花蒸餾后與珍珠粉調和，裝在小巧的琉璃瓶中，
定價二十文錢一瓶，竟被搶購一空。春桃數著銅錢笑得合不攏嘴，
沈清瑤卻望著賬本上激增的數字，
心頭的不安愈發濃重——阿煜那句“尚宮局征集秘方”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這日黃昏，
她正教春桃辨認月露草，侯府的管家突然帶著一隊官兵闖了進來。為首的捕頭面色冷峻，
展開一張公文：“奉刑部令，搜查清瑤坊！有人舉報你等私藏宮廷禁方，意圖不軌！
”“禁方？”沈清瑤腦中“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便是柳氏。她還沒來得及辯解，
官兵已沖進內室，翻箱倒柜。春桃嚇得躲在她身后，
官兵卻從地窖的柴草堆里搜出一個錦盒——里面正是一卷仿冒的“玉容散”殘方，
字跡模仿得與她平日記賬的筆鋒極為相似?！叭粟E并獲，帶走！”捕頭不容分說，
將沈清瑤鎖上鐐銬。冰冷的鐵環硌著腕骨，她望著被封條貼上的“清瑤坊”木牌，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路過侯府時，她無意間瞥見角門后沈若涵一閃而過的身影，
那抹得意的笑像針一樣刺痛了她的眼。刑部大牢陰暗潮濕，稻草里混雜著霉味和血腥氣。
沈清瑤縮在角落，鐐銬的重量讓她每動一下都牽扯著腕骨的疼痛。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柳氏為何要陷害她私藏宮廷秘方？這與阿煜提到的尚宮局又有何關聯？
夜深人靜時，隔壁牢房傳來老鼠啃食的聲音。沈清瑤摸索著墻壁，指尖觸到一道縫隙，
里面似乎卡著什么硬物。她用指甲摳了半天，
終于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指甲刀——刀刃上竟沾著些許紅色粉末。
“朱砂……”她想起母親曾說過，硫化汞常被用作顏料，而柳氏梳妝臺的妝匣里，
正放著一盒昂貴的朱砂胭脂。一個念頭猛地閃過：難道老嬤嬤才是關鍵？
柳氏的心腹老嬤嬤掌管著后宅所有妝奩，若有人偽造配方，必定需要接觸到朱砂！
她將粉末涂在碎瓷片上，對著牢窗透進的月光細看——粉末呈現出金屬般的光澤，
正是硫化汞的特征！沈清瑤心跳加速，她必須把這個發現送出去，但牢房戒備森嚴，
如何傳遞消息？就在這時，牢門“吱呀”一聲開了。借著守衛燈籠的光，
沈清瑤看清來人竟是阿煜，他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臉上沒了平日的隨意，眼神銳利如刀。
“你果然在這里?！卑㈧隙紫律恚秘笆滋糸_她的鐐銬，“柳氏動作很快，
偽造的配方連尚宮局的火漆印都有。”“真兇是老嬤嬤，”沈清瑤將碎瓷片塞進他手里，
“刀刃上的朱砂粉，和柳氏妝匣里的一模一樣。還有，配方里提到的南海珍珠，
我上月根本沒有采買記錄，定是后添上去的！”阿煜借著月光查看碎瓷片，
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柳氏不僅想毀了你，還想借你的手，把水攪渾?！彼D了頓，
聲音低沉，“你可知這‘玉容散’殘方，為何會牽扯到尚宮局？”沈清瑤搖頭，
心臟卻狂跳起來?！耙驗檫@方子是假的，”阿煜收起碎瓷片，
“真的‘玉容散’藏在尚宮局的密室里，而柳氏勾結的王相，正想借這次征集秘方的機會，
盜走真方獻給太后，作為攀附的籌碼?！毙畔⒘刻?，沈清瑤一時無法消化。
她看著阿煜眼中的凝重，突然意識到：“你接近我，根本不是為了薄荷膏，
而是想借清瑤坊打探柳氏和王相的動靜？”阿煜沉默片刻，算是默認：“我知道這對你不公，
但……”“不必說了?！鄙蚯瀣幋驍嗨?，手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只想知道，
你能不能幫我洗清冤屈，讓清瑤坊重新開張?！薄安粌H能洗清冤屈，”阿煜站起身，
伸手扶她，“還能讓柳氏和王相付出代價。”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沈清瑤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搭上了他的手。走出牢房的瞬間，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沈清瑤這才發現，
阿煜耳后那個月牙形的疤痕在月色下格外清晰——那形狀，
竟與她在一本殘破史書中見過的廢太子畫像標記分毫不差！“你到底是誰？
”她猛地停下腳步。阿煜轉過頭，眼中映著漫天星辰，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卻又異常堅定：“我是蕭煜?！比齻€字如驚雷般在沈清瑤腦中炸響。三皇子蕭煜，
廢太子遺孤，那個在史書中被一筆帶過的悲劇人物……原來一直是他。
“柳氏家族當年參與構陷我父妃，”蕭煜望著遠處宮墻的輪廓，語氣冰冷，
“如今他們想借‘玉容散’攀附王相，正好給了我反擊的機會。”他看向沈清瑤，“而你，
沈清瑤，是這個局里最重要的棋子?！鄙蚯瀣幫壑袕碗s的情緒，
突然想起現代讀過的權謀小說——原來真實的宮廷斗爭，比故事更殘酷，更不擇手段。
她深吸一口氣，手腕的疼痛提醒著她此刻的處境：“我幫你。但事成之后，
我要侯府公開向我道歉，還要清瑤坊的經營權，任何人不得再干涉?！薄昂?。
”蕭煜爽快應下，仿佛早已料到她的條件，“不過在此之前，
你需要一件東西——”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放大鏡，鏡片打磨得晶瑩剔透，
“用這個，去比對賬本上‘珍珠’二字的墨色?！鄙蚯瀣幗舆^放大鏡，入手溫潤。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利用她的皇子，其實一直在暗中幫她。
從龍腦香到凝血散的配方思路，再到此刻的放大鏡，他似乎總能預知她的需要。
“為什么幫我？”她忍不住問。蕭煜沉默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手腕的傷口上：“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彼麤]有多說，轉身消失在陰影中，
只留下一句，“三日后，朝堂對峙，我等你。”沈清瑤握緊手中的放大鏡，鏡片反射著月光，
映出她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從律所穿越到侯府，
從市井小販到卷入宮廷謎案，她的人生早已偏離了預設的軌道，但這一次，
她要做自己的棋子，在這波譎云詭的異世棋局里，走出屬于自己的路。
## 第五章：朝堂對峙，鋒芒畢露三日后的清晨，沈清瑤被官兵“請”到了皇宮大殿。
她身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襦裙，與殿內金碧輝煌的陳設格格不入。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柳氏站在后宮命婦的隊列里，嘴角掛著志在必得的冷笑，仿佛已經看到她被定罪的模樣。
殿中央，王相手持那卷偽造的“玉容散”殘方，朗聲奏道：“啟稟陛下，
臣查獲侯府庶女沈清瑤私藏宮廷禁方，其字跡與她平日記賬筆鋒一致，人贓并獲！
此等目無法紀之徒，理當嚴懲！”皇帝尚未開口，柳氏便上前一步，
哭哭啼啼道：“陛下明鑒！此女克死親娘，如今又妄圖染指宮廷秘方，實乃侯府之恥，
京城之害??！”沈清瑤深吸一口氣，攥緊了袖中的白玉放大鏡。她想起蕭煜的叮囑：“記住，
你不需要辯解說自己無辜，只需要拿出證據，讓他們的謊言不攻自破。”“陛下，臣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