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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正在院子里逗大黃狗玩,忽然聽見院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同志!王同志在家嗎?”
我抬頭一看,是上午跟著縣長來吃飯的那個戴眼鏡的叔叔。
他站在院門口,不停地用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神情特別奇怪。
王建業(yè)從灶房探出頭:“喲,秘書同志,您這是......”
“能借一步說話嗎?”
秘書小聲說:“有要緊事。”
楊秀娟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秘書讓進(jìn)堂屋。
牛麗芬正在納鞋底,見狀也放下針線,警惕地盯著來人。
“王同志,楊同志......”
秘書叔叔坐下后,一臉嚴(yán)肅的說:“這事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我必須得說......”
“糖寶這孩子......”
秘書叔叔推了推眼鏡,“很可能是我們縣長的親生女兒。”
“啥?”
王建業(yè)猛地站起來,凳子哐當(dāng)一聲倒在地上。
楊秀娟一把摟住我,摟得我差點喘不過氣。
牛麗芬手里的鞋底啪嗒掉在地上,線團(tuán)咕嚕嚕滾出去老遠(yuǎn)。
秘書趕緊解釋:“縣長夫人去世前生過一個女兒,可孩子剛出生就夭折了。夫人受不了打擊,沒多久就......”
他嘆了口氣,“可我今天看見糖寶耳朵后面有顆痣......”
“不可能!”
楊秀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糖寶是我從山上撿回來的,怎么可能是......”
“楊同志,您聽我說完。”
秘書急得直擺手,“當(dāng)年接生的護(hù)士是縣長夫人的妹妹林美玉,后來她突然不見了。現(xiàn)在想來,很可能是她......”
我的心怦怦直跳。
林美玉?
那不是把我丟在山里的親媽嗎?
秘書繼續(xù)說:“林美玉一直嫉妒她姐姐,我懷疑她趁亂把活著的孩子換成了死嬰。糖寶耳朵后面的......特征,和夫人說的一模一樣。”
堂屋里安靜得可怕。
楊秀娟大哭出聲:“我的糖寶......我的糖寶啊......”
我整個人都懵了。
所以我不是被親媽嫌棄才被丟掉的?
我是被人偷走的?
那個總是縣長,居然是我親爹?
秘書嘆了口氣:“縣長這些年一直不知道這事。我今天回去一說,他當(dāng)場就......”
“不行!”
楊秀娟突然尖叫一聲,把我嚇得一哆嗦,“糖寶是我的孩子!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王建業(yè)趕緊抱住她:“秀娟,秀娟你冷靜點......”
堂屋里亂成一團(tuán),只有秘書還坐在那,不停地擦著眼鏡片。
過了好久,他才輕聲說:“縣長說了,明天想親自來一趟......”
楊秀娟突然不哭了。
她把我摟得緊緊的,眼淚流進(jìn)我的衣領(lǐng)里,熱乎乎的。
“糖寶是我的命根子......”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誰也別想把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