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防備，踉蹌地往后倒去。
撞到身后的香案臺，蠟燭掉落在桌布上。
火焰猛地竄起來。
熱浪瞬間席卷這個小小的祠堂。
傅柔尖叫著想開門，卻被燙得縮回手。
幸好，外面的人也很快注意到火勢。
門口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隱約聽到有人在喊救火。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撞開。
火光朦朧中，我對上謝臨川焦急的雙眼。
可他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傅柔虛弱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臨川哥……”
僅有一瞬間猶疑，他轉過身抱起地上的傅柔，帶她沖出火海。
濃煙滾滾，我再也支撐不住，閉上雙眼。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他決絕的背影。
……
再睜開眼，入目就是醫院刺眼的白墻。
我艱難地想坐起身子。
護士聽到聲音轉過身：“你醒了？別亂動，你傷還沒好呢。”
小腹傳來一陣墜痛，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護士注意到我的動作，于心不忍地開口，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原本我預約好了人流手術，也沒打算留下孩子。
可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眼淚還是不自覺落下來。
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自己都不愿來這世上。
“你的身子骨很弱，得好好調養，不然以后也難有孩子。”
我張了張嘴：“謝謝。”
聲音沙啞得我自己都難認。
“你吸入濃煙太多了，別說話了。”
護士絮絮叨叨地給我講休息的注意事項。
末了她皺著眉替我抱不平，
“你老公呢？出這么大事他都不來陪你？”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守在傅柔床邊。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
護士神情復雜地看我一眼，離開了病房。
她剛走沒多久，謝臨川來了。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我，眼里依舊沒什么溫度。
“祠堂失火的事我不和你計較，畢竟你自己也受到了懲罰。”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你要慶幸，小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什么問題。”
我知道傅柔一定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我并沒有打算解釋，只是動了動嘴唇。
我想問他現在是不是能放過我了。
可他卻自顧自往下說。
“下周末是我媽生日，你趕緊把身子養好，陪我回去一趟。”
謝母是個很好排場的人。
她的生日，一定會大設宴席，邀請圈子里的名流人士。
雖然她不喜歡我，但比起謝臨川身邊那些鶯鶯燕燕。
家道中落但好歹出身書香門第的我顯然更上得了臺面一些。
因此這種場合，謝臨川總會帶著我出席。
只是他好像忘記了我說要離開。
也或許他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我……”
不等我開口，謝臨川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匆匆接起。
語氣溫和，連眼神都軟了下來。
一如既往地，他轉身走出門，毫不猶豫。
從進門到現在，他待的時間不過五分鐘。
還好我也早就沒有什么期待。
我在醫院養病一周，謝臨川沒再來看過我。
不過關于他的消息，我也沒少知道。
傅柔每天都會發朋友圈。
謝臨川陪她產檢、謝臨川給她放煙花、謝臨川為她拍下的鉆戒……
傅柔發消息來挑釁，
“陪著他去宴會的人是你又怎么樣，他的心里還是只有我。”
“等我生下他們謝家的長孫，你謝夫人的位置也乖乖讓給我吧。”
“你識相點趕緊滾蛋，否則我讓你永遠不得安生。”
看樣子謝臨川最近為了安撫她確實挺忙的。
這正好給了我離開的機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去護士站辦出院。
怕撞上謝臨川，我沒有再回謝家，而是直接去機場，買了最近的班次。
登機前，我拔掉手機卡。
謝臨川，希望我們再也不見。